小繁花

第72章


 
“对不起,越越,爸爸一时糊涂了。”凌盛哲眼神黯了下去,随即轻咳起来,“你要怪就怪爸爸吧。”
“其实爸爸作了很多孽,年轻时候做生意也使了很多不光彩的手段,还逼死过人……少旸她母亲生病那段时间,我就觉得是老天对我的报应,现在我自己身体也越来越差了,真的是报应……”凌盛哲声音越来越弱,“要不是我那时候去找那个女孩,她也不会去甘南……也不会发生意外,说到底,都是由我引起,现在我想补偿她们,却没有考虑你的心情……说到底,我还是很自私。”
凌少旸站在门口,面无表情,薄唇紧抿,沉吟许久后才开口:“越越,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的车上,姜越越探出脑袋看了看天:“今天没有月亮。”
“当心。”凌少旸将她拉回来。
“老凌。”姜越越说,“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她随意一问,想试探试探他,等着看他的表情。
没想到他完全没有停顿,面色不变,眸子如之前那般柔和:“好啊。” 
“真的?”
凌少旸侧头笑:“就我们两个也不错。”
姜越越苦笑了一下,慢慢将头依在他肩膀上:“我胡说的,呸呸呸,别被我乌鸦嘴给说没了。”
“我不是胡说的。”他笑,“真的,越越,我们这样挺好的。”
“不可能,男人不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书上说,男人最有潜力最深层的爱是留给孩子的。” 
凌少旸想了想说:“以前的确很想要,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太热衷了,越越,没有孩子也有好处,你的精力就一直在我身上,不会被人分走了。”
“是吗?”姜越越笑,“你说真的还是在安慰我呢?”
“真的,书上也说了,女人最有潜力最伟大的爱是留给孩子的,我会觉得不甘心的。”
“说到底,你就是想我专门伺候你吧?” 
凌少旸点头:“对,小女仆。”
姜越越脸一红,想起去年圣诞节华小昕在网上买了两套极为暴露的女仆装,送了一套给自己,自己偷偷穿的时候被凌少旸看见,当场被他一把拿下,扑到在床上,折腾了很久。
“对了,今年圣诞节,我还要小女仆。”凌少旸眉尾一挑,像是陷入了很愉快的回忆里。
姜越越瞪他:“才不要。” 
接到邵柏屿的电话是个例外,姜越越已经近两年没和他联系了。
“越越,我在你公司楼下,能下来一趟吗?”
姜越越下去时看见一个身穿深紫色西服,身姿挺拔的人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杯热咖啡,正是邵柏屿,许久不见,他成熟了很多,连五官轮廓都深了一层,带着公式化的浅笑:“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
“最近还好吗?”姜越越也公式化地问了句。
邵柏屿浅笑不敛,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我要结婚了。”
新娘的李氏企业的千金,姜越越见过两次,是个成熟精干的女人,眉眼间妩媚和精算俱备,的确是个智慧型的女人,好像不是邵柏屿会喜欢的类型,但谁又能说得准呢?这些年了,也许他的口味也变了,需要的感情也不同了。
“你和你老公一起来吧。”邵柏屿笑。
“在一起多久了?”姜越越问。 
“半年吧,其实相处时间不多,她很忙,我也很忙,不过无所谓了,我这个年龄也没精力再去谈恋爱了。”邵柏屿眉眼间还是淡淡地疲倦,虽然这些年没见面,但姜越越听说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时间也寸寸是金,鏖战在商场上的男人自然没有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风花雪月。
“能到对面咖啡馆坐坐吗?”邵柏屿笑了笑,指了指手上的杯子,“我一般要喝两杯,才不至于睡过去。”
邵柏屿为姜越越点了杯奶茶,自己依旧点了杯咖啡,却被姜越越劝阻:“两杯奶茶,咖啡喝多了不好。”服务员退下。 
邵柏屿拍拍腿,微笑:“咖啡是我的好伙伴,没有咖啡,我真的可以在大街上直接睡过去。”
“那就睡过去,有什么要紧的。”姜越越笑,“邵柏屿,生意是做不完的,事业是没有顶峰的,但人的健康是有限的。”
“我知道。”邵柏屿说,“这不想通了么?决定成家了。”
姜越越垂眸,脑子里有些混乱,她告诉自己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就算要说也不是她能开口的,她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权力搅这个浑水,自作聪明的下场统统不会很好,于是,她克制了自己。
“父母对她很满意,觉得她很适合,我年纪也不小了,反正迟早要成家,不如找个父母开心的。”邵柏屿说。
“也该是你开心的才行吧。”
“我也开心啊。”邵柏屿淡淡地笑,“她的确挺好的,没什么可挑剔的。”
姜越越不说话。
“年纪大了,越怕自己一个人,有时候和一堆人在一起也会常常走神,眼睛发酸。”邵柏屿自嘲,“那天开了同学会,好几个兄弟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自己真的落后太多了。”
“怎么?想要孩子了?”姜越越问。
“想啊,很想。”邵柏屿垂眸笑,手拨弄着杯柄,“我一兄弟的孩子长得可乐了,又聪明,我直接认他做了干儿子,下周就是他生日,我琢磨着送什么好呢?”
第62章  没有烟总有花 
姜越越看着邵柏屿,脑子里浮现的是那个叫辰辰的小男孩的面孔。邵柏屿顿了顿,摸了摸脸颊:“我脸上不会沾着什么东西吧?”
“没有。”
“那你怎么盯着我看?” 
姜越越笑了:“没什么。” 
邵柏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知道孩子这个话题是姜越越不愿触及的,立刻话锋一转,扯到其他上去。
邵柏屿说了很多,这些年过去,他再次面对姜越越已经完全没有芥蒂了,可以将她当做一个朋友一样轻松地交谈。他说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也谈了自己即将到来的婚姻,言语里有三十岁男人稀松平常的淡漠和妥协。
临走的时候,外面的下起了大雨,邵柏屿先出了门,很绅士地伸手拉了姜越越一把:“小心,地上很滑。”姜越越说了声谢谢,自从那年在雨中摔倒流产后最讨厌的就是下雨天,一下雨,心情指数就骤降到负数。
“嗯?”邵柏屿发现姜越越像是若有所思。
姜越越摇头:“没什么。”她只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事罢了。
“你等等,我开车过来,将你送到对面。”他快步走去取车,雨哗啦啦地落在他身上。
姜越越站在咖啡馆门口,不知为何,那个叫辰辰的孩子面孔越来越清晰,他长得和邵柏屿一模一样,但很瘦,小手臂和竹竿子一般,一看就知道是营养不良。没有父亲的孩子,在幼儿园会不会被其他小孩欺负?没有见过父亲的孩子,心理成长会健全吗……这都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她摇了摇头,但孩子那张脸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邵柏屿开车过来,姜越越上了车,看他全身的水珠子,不好意思地道谢:“谢谢了。”
“客气什么。”邵柏屿说。" 
转了个弯,往对面开去,停在姜越越的公司下。
“邵柏屿。”
“嗯?”-
“你还记得余佑琳吗?”+
邵柏屿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表示疑问,他当然记得余佑琳,但不知姜越越为何提起她。
“你后来还和她联系过吗?”姜越越问。
邵柏屿摇头:“其实我没有骗你,和她断了后就没有再联系过。” 
姜越越解下安全带,下车前轻声说了句:“如果有时间的话和她联系一下吧。”
在邵柏屿满是疑惑的神情下,姜越越下了车,小跑进了公司。 
回到办公室,姜越越往百叶窗下看了看,邵柏屿的车还停在门口,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开走,想必他在疑惑,在酌量刚才她对他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圣诞前夕,因为知道凌家是有过这个西方节日的习惯,姜妈妈准备了两个大礼盒,让姜越越亲自送到凌家。
姜越越下班后,拎了两袋礼盒打车到了凌家,一进门便看见玄关处有双有点眼熟的女式高跟鞋,老阿姨立刻出来迎接,见是姜越越,小声说了句家里来了客人,和老爷谈了很久。
当看见苗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姜越越顿时有些小晕眩,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贵客竟然是她。
凌盛哲没想到姜越越这个点会来,一时也有些尴尬:“越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少旸呢?” 
姜越越将两个大袋子递给老阿姨,轻声说了句:“这是妈妈准备的,一盒是吃的,一盒是用的。”说完看了眼苗翘,又看了眼凌盛哲,“爸,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匆匆打了辆车,逃似地离开。车子开出了住宅区,姜越越才意识过来,为什么逃的人是她?她只知道当看见苗翘和凌盛哲面对面坐着,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理智烟消云散,只想飞似的逃离他们。
他们在谈什么?姜越越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潜意识里感觉是令她难过的事。
凌少旸已经回来了,穿着宽松的居家衣在摆弄客厅角落里的那棵圣诞树,见姜越越回来,笑说:“刚才去爸爸那里了?” ~
“爸爸打电话告诉我,你送了东西给他们。”
“嗯。”姜越越点头,心想凌盛哲应该没将和苗翘见面的事告诉凌少旸。
“越越。”凌少旸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发上,“今天圣诞节真的不要礼物了?”
“真的没什么想要的,给我写张贺卡吧,我也给你写张。”
“要写很肉麻的?” 
“要写很真心的。”
隔日中午,姜越越就接到了凌盛哲的电话,电话里说他在她公司不远的一处茶楼喝茶,让她过去一趟。
姜越越心里清楚凌盛哲应该是要和她说昨天在家里碰到苗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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