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让我为之精神一振,裹紧身上的披风,深深呼吸着冰凉的冬日气息。
不知怎么的,没头没脑间,忽然就想起那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67
67、第66章 ...
动荡不稳的时期,仿佛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有点不同寻常。
这个重磅消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陡然放出,就像平地卷起一阵飓风。而我所在的容园,无疑成了暴风眼的中心。
将三个堂主软禁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扮作丫鬟小厮的模样,数次外出容园。而每一次迈出大门,观察到的情形都不相同。
第一天,长街两头的茶馆酒肆,异乎寻常地热闹。所有座位爆满,还有人蹲在台阶上喝茶。
紫色衣服,黄色衣服,灰色衣服,在里面影影绰绰。一片乱哄哄中,唯独每个人的目光出奇一致,总是不约而同地隔段时间就往长街里头瞅瞅,神色焦躁而不安。虽然,每次回应他们的,都是街上安静祥和的气氛。
当我挽了篮子,迈着小步,从容经过的时候,一众人的目光先是追随,而后放弃,伴着一脸失望。
第二天,茶馆酒肆依旧热闹。只是,里面的紫色身影明显少了很多,大片的黄色灰色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经过的时候,他们抬眼瞥上一下,又立刻低了头,继续热烈而小声的议论。
第三天,热闹的气氛陡然降温。紫色身影一个都没有了,灰色身影也少了部分,只剩许多的黄影儿坐在里头,神情焦虑,各个默然。
我提着一盒云片糕从外头回来,在快到容园大门的地方,和一抹黄色身影擦肩而过。那人双眉紧锁,一脸忧虑,却是郑松涛。
在错身的一瞬间,我垂了眼睑,嘴角微挑。这杯闭门羹,是我吩咐下的。一早便收到他的名帖,我命婢女回话,今日概不接待。
我知道他不会死心,明天肯定再来。而明天,正是齐尧来接吴堂主的日子。这样,正好。
傍晚北风忽起,卷得满院子枯叶纷飞。天空的云彩像被什么追着一样,逃得飞快。直至夜半三更,呼呼风声依旧隔着窗棂,听得清楚无比。
一早起来,用过饭,我捧个小小的暖炉,窝在软椅里晒太阳。整夜的北风将漫天的云彩尽皆驱走了,清晨的天空湛蓝透明,阳光刺眼。只是空气变得越发清冷,呼吸之间都是冬日味道。
“小姐,齐尧求见。”落雁轻轻走近,臂弯里搭着件毛茸茸的狐裘外氅,双手奉上一张名帖。
“嗯,让他在楼下候着。”我接过名帖扫了一眼,丢在案头,起身让她给我披好外氅。
她抖开狐裘,轻巧地系上带子,又绕到后面,将披风下的长发顺出理好:“小姐,今日那位郑少堂主又来了,未敢再求通报,还在大门外面徘徊。”
“呵呵,我就知道他会来。”我摩挲着小袖炉,微微一笑,“他在外面,可见到齐尧进来了么?”
“见到了,但是没有搭话。”
“嗯。”我点点头,“你先去吧。”
落雁应声出去,我抖抖披风,踱到妆台前,放下袖炉,拿起一只暖手筒,套在手上。
阳光从窗棂斜照进来,斑斑驳驳洒在我身上,铜镜中的人影顿时变得光彩焕发。我顾影一笑,忽觉此刻的心情,就如外面天空一般晴好。
毕竟,自打来到这里,匆匆半年有余,直至今日,才真正到了收官子的时候。这种胜负已分的轻松心态,让人感觉别样惬意。
袖了双手,慢悠悠步下楼梯,入眼的景象让我不觉眉毛微挑。
齐尧立在厅内,身后还站着几人,个个低眉垂首,毕恭毕敬。
“属下见过小主人。”
我的身影刚刚出现在他们面前,恭敬的声音便不约而同响起,仿佛被谁喊了号令,整齐且宏亮。
呵呵,嘴角轻扬起一抹弧度,我无声莞尔。这般场面,何等似曾相识!那是在我刚刚来到容园之时,即便目睹过的景象。只不过,那一次,恭敬肃立的人是那四个堂主,而他们问候的人,却是有琴听雨。然而现在么……果真应了那句老话,一朝天子一朝臣。
“齐堂主辛苦了。”我来到主位落座,微微颔首,“但不知这几位是……”
“回小主人,这几位都是天字分堂最具资历的长老,属下特带他们前来拜见小主人,一并迎接前任吴堂主回去。”齐尧躬身垂首,姿态一如往常,丝毫不见张扬。
“哦。”我点点头,心下明白。他这是在向我暗示,局势稳定,一切皆在掌握。
“如此甚好,天字分堂日后就要劳烦诸位,和齐堂主同心戮力了。”我淡淡一笑,目光扫过他们,“前任吴堂主半生辛苦,而今年高体弱,精力欠佳,就让他挂个长老的闲职,在家颐养天年吧。”
“小主人体恤下情,属下等忠心感佩,定当鞠躬尽瘁,以报厚德。”一群人立刻表态,口口声声赞颂不迭。
我心里冷笑了下,起身举步:“走吧,这就去瞧瞧你们吴长老。”
一路来到客房,那位被迫退休的吴长老正坐在椅子里发呆,瞧见我进去,神色一阵紧张,待到看清跟随进来的那群人,眼里顿时闪烁起了光彩,隐隐约约地跳动着一簇希望的火苗。
然而,那簇充满希翼的星星之火,只是短暂地燃烧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燎原,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那群人走过去,一句不冷不热的‘吴长老’,仿佛一盆北极冰水,当头直泼下来。吴长老的那张老脸登时灰败颓丧,两眼再没了神采,晦暗浑浊就似一潭死水。
我知道,这一次,他是彻底到了黄河死了心。
当初的他如日中天,也是个目中无人的势利之徒,如今的他日落西山,便被新一拨儿的势利之徒弃如敝屐。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齐尧率领那帮人,再次对我表示忠诚和感激,然后,将萎靡不振的吴长老带走了。
我折回容云阁,吩咐落雁,去大门外领郑松涛进来。适才天字分堂接人从大门出去,想必他也看到了。
从婢女手里接过奉上的茶,还没掀开盖子,一抹黄色身影便匆匆赶来,甫进阁内,立刻扑通跪倒,朝我叩拜不迭。
“属下特来请罪,地字分堂发誓尽忠,绝无二心。家父早先若有冒犯,恳求小主人念其老迈,网开一面。属下斗胆恳请,愿代父承担所有责罚,求小主人开恩。”郑松涛跪伏不起,额头触地,声音有些哽咽。
“少堂主,你也是我赫连下属,当知本家的各项规矩。”我捏着杯盖,拨了拨茶叶,语气淡淡,“尊卑不分,目中无主,骄横跋扈,妄自坐大。这些都是何等名目的过错,又该接受怎样的责罚,无需我说,你想必心里更加清楚吧?如今令尊逐条犯戒,你却在这里一味求情,这般做法,是想让我置祖上定制于不顾,还是想自己效仿令尊的所为啊?”
“不不,属下万万不敢,不敢……”郑松涛被我言语一堵,顿时满面困窘,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跪在那里捏着衣摆,眼圈儿有些泛红。
“少堂主请起,郑堂主在这里休养了几日,想必如今精神不错呢。”我放下茶盏,拂袖起身,经过他的面前,“你此刻前去探望,他定然喜出望外。”
“谢小主人。”他连忙爬起来,低头跟在我的身后,走出阁内。
我们两个同时出现在客房门口,倒叫郑堂主吃了一吓,手上一个哆嗦不稳,那只白瓷茶盏摔落在地,啪啦一声,碎片四溅。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没敢说,双手用力撑着扶手,晃了几晃,终究没能站起来,只得瘫坐在椅子里,大睁两眼望着我,神情紧张万分。
“父亲。”郑松涛几步上前,单膝跪在椅脚边,轻轻拂落郑堂主衣摆上沾的碎瓷片,“蒙小主人开恩,孩儿特来探望父亲。”
“哦……”郑堂主迟疑地点点头,看看郑松涛,再抬头看看我,紧张的神色虽然缓和了一些,却仍旧十分警戒。
“郑堂主近日休养得可好些么?”我慢悠悠走进去,捡个座位坐下,“少堂主很是惦念呢,适才还在求情,说要代你受过。”
“不,不,属下之过与犬子无干,属下甘愿受罚,求小主人不要罪及犬子。”郑堂主立刻紧张起来,紧抓着儿子的手,嘴唇有些哆嗦。
“父亲这是何说,子承父过,本就应当……”
我坐在一旁,冷眼瞧着他俩争相受罚,片刻后,才懒懒地一摆手:“郑堂主,你前几日说,少堂主是个忠诚之人,而今看来,果然不错。可叹他一片忠孝之心,倒也难得。百善孝为先,我不忍令孝子难为,你这便随了少堂主回去吧。”
这番话说出来,那两个大为意外,望着我错愕了半晌。郑松涛不顾满地碎瓷残片,急忙向我跪拜:“谢小主人厚德开恩。”
郑堂主犹自不敢置信,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软趴趴地靠在椅背上,一副劫后余生的轻松神情。
“罢了。”我挥挥手,语气严肃,“少堂主,令尊之过,可谓前车之鉴。为人当自省自持,切莫一念之差,走了错路。日后这地字分堂,就交由少堂主管理了,你须好自为之。”
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命,远出他们的意料。犯了大过的人,竟然还能子承父业,这令郑松涛有些无措,郑堂主更加无措。二人望着我,简直感激涕零,只是一个劲儿地施礼拜谢。
我命人抬了乘软轿,送行动不便的郑堂主回去。郑松涛再次朝我下跪,郑重地指天盟誓,必定尽忠职守,绝无二心。
我静静而立,微笑不语。方略是死的,人是活的,该高压的时候,必须高压,该怀柔的时候,就得怀柔。
送走了两拨儿人,傍晚,落雁呈上一张名帖,我不看也能猜到,这是那位虽则酒囊饭袋、却会见风使舵的刘堂主前来示好了。
留下名帖,我并没有见他。像这种非常时期,哪有那么容易让他见到?我就偏要晾他几天,让他食不安寝,抓心挠肝。
由于天地二堂的权力顺利交替,接下来的两天里,原先不稳的气氛渐渐平静下来,待到冯义钱兴接走了陈堂主,局势已经安如泰山。唯独那位刘堂主,每天一早就来投名帖,吃了闭门羹,便像热锅蚂蚁,在大门外徘徊到晚。
接连晾了三五日,我终于放他进来。
那刘胖子一见到我,立刻堆起满脸谄媚讨好的笑,挤得两只小眼睛都看不见了,奉承之辞更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说什么一直觉得我极为不凡,颇有老主人的风采气度,是深藏不露的,是运筹帷幄的,是聪明绝顶的……
最后,信誓旦旦地表示忠诚。如果我让他死,他绝不多喘一口气,如果我让他活,就是阎王爷拉他也不去。我让他上吊,他绝不投井,我让他服毒,他绝不刎颈。
我听得耳朵起茧,而他,终于在得知自己不会有事之后,方敢抬起袖子,擦了一下从进来就冒个不停的冷汗。
于是,四个分堂中的最后一个,也在这般有些乌龙的场面下,宣布搞定。
日子于乱纷纷中转眼即逝,待一切归于平静,已是十数天后了。
北风喑哑低回,湖面已结了层薄薄的冰,半透明地泛着浅白。
我站在湖畔,望着冰面上一截截残荷枯枝,鼻端呼出的气息在面前布起淡淡白雾。
双手又往暖手筒里缩了缩,我吸吸鼻子,正要转身,肩头忽然微微一重,毛茸茸的东西蹭过腮边。暖暖温度包围住我,耳畔拂过的气息温热轻柔,在冬日的寒冷中让人有些依恋。
“云儿,这样冷的天气,站在外面也不穿得厚些,像个孩子让人担心呢。”软软的声音轻轻萦绕,低语含笑,带着一丝纵容的味道,“这几日来辛苦了,莫只顾着理会他们,还是心疼自己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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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67章 ...
身侧暖暖,温柔的声音驱散肃杀的冬意。
双手缩在暖手筒里,慢慢十指交握。我站着没动,依旧望向冰封的湖面,却感觉心底拂过一阵和煦的春风。
这一次软禁削权,虽说表面上的交替平和而顺利,但是,平静之下的暗潮,仍令我绷紧了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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