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翅相思

48 幻像


    “竹猗?!”她大声叫道。
    竹猗撇撇嘴,伸出一个小指到耳洞里捣摸着,挑眉道:“师姐,我耳朵里没进水,我听得到,你小声些吧。”
    她见他光洁的胸膛之上水珠而不断滑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妖媚诱惑,她不自然地转头调开视线:“你……快去将衣服穿上!”
    “师姐,小的时候我们还光着身子一起玩呢,现下你就害羞了?!”
    “你……”
    “哦,我都忘了你记不起来了,失忆了。”他耸耸肩道,那黑眸中却闪过一丝难以揣测的神色。
    思筠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忐忑。她跟本就没有跟他光着身子一起玩过,那是蔷婴,而她只是个借蔷婴之体重生的人。“你再不穿衣服,我就走了!”
    竹猗妖媚而笑,走到最近一株大树旁飞身上树,从最高的枝头拿下衣物抖了两抖,披在身上,掩住了那尽是诱惑之意的胸膛。“好吧,师姐之话,怎么能不听。”
    “你是刚刚到这里,还是本来就一直在这里等着,见到我的那随从过来找人也不露面?”思筠嗔道。
    “哦?她是你的随从?”
    “你见过她?”
    “昨日我又在水底戏耍,透过水幕看到她的。看来也是个狠角色,就是……不适合做你的随从。”他一边系着袍带,一边向思筠的来路走去,道:“我们等得师父来就要一起去寻找灭戬氏的宝藏了,你该不会让你那随从参与进来吧?”说罢歪着头盯着思筠,俊美中带着一丝惫赖。
    “当然不会。”思筠忙道:“你就呆在这里吧,我回去我们的汇合地点就来找你。”
    他歪着嘴抿唇,又挑了挑眉,眼珠转了转,带着几丝调皮兴奋之意道:“好啊!我就在这里等你!不过要快一点,我这个最怕等人,在怡情楼养伤那几天,我又不能去哪里,每天都要等你回来,那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思筠想起了那段温馨的日子,不由得莞尔,点点头,忽然转身去解开衣领的带子,竹猗先是瞪大了眼睛,又邪魅而笑,阴阳怪气地道:“难不成你也想去河里游泳?!”
    思筠白了他一眼,嗔道:“乱说些什么,我不解开衣服,难不成要我每展开双翅一次就要撕破一件衣服?我出门在外带的衣服很少的!”说罢,法力微动,身后的双翅扑拉拉展开,美丽而诡绝。
    “我去了!”思筠一笑,倾国倾城,竟让一向妖孽的竹猗也看得一呆。
    扇动双翅,从树冠顶上飞空而去。
    望着思筠渐飞渐远的身影,笑意渐渐从竹猗的嘴角消散,他瞳仁里被绝望的忧伤代替,浓得化不开。他用力咬着唇,齿在唇上压出一道血迹。
    “师姐……师姐?”那抹苦笑,在正午的阳光从树叶间透出的圆斑中越加凄清。
    思筠快达到汇合点时又飞落下来,重新将衣服合上,走到汇合点呆了片刻,黄琦便赶了过来。
    “属下在这边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
    “不用找了,我遇到他了。”思筠道。
    黄琦一付惊讶之像,思筠找了个借口解释道:“他也是刚来的,昨天我们算是白找了,现在是正午,时间足够,你就回宣关镇去吧,等我的事情办好了,我就去宣关镇找你们,再一起回去。”
    黄琦眼敛垂了垂,掩住了眸子里的神色,低下头应道:“那属下便告辞了,属下会一直在宣关镇等夫人,但不知夫人属下等多长时间?”
    “十天吧,如果十天还不见我回宣关镇,你们就自己回去好了。”
    黄琦冷冰的眉宇间看不出一丝暖意,点点头,转身便走。看着她纤瘦高挑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影草间,思筠的凝起法力,向着黄琦消失的地方蛇一般悄然延展过去,果然,她感受到黄琦老老实实地向着来路回去,并未玩什么花样。她的灵力一直跟踪到黄琦消失在密林之外才收回,再次褪下衣领,展开双翅向悬崖之下飞去。
    她却不知道,在黄琦出了密林之后,天空降下一只秃鹰,载着黄琦想要传达的信息,飞向莫名的远方……
    琥烈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兵刃反射的冰冷的光芒,血液喷溅的恐怖,纷乱如锅上热蚁的宫内侍婢的脚步,以前人临死前绝望的嚎叫声……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他就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石像,冷冷地打量着世间最残忍的景象。
    弱肉强食,这是天理,成者为王,这也是法则!
    曾经他想无数次颠覆这天理与法则,但却逼得他一再向死角上退,最后,他站在这王宫的最高处,心如铁石一般看着这场屠杀。
    就本来就是我的!他低低地喃语。如果他能早一点达到权利的颠利,泠儿就不会死,芮姑也不会死,所有的事情就将会从另一个方向发展。可是上天已经注定这样,已无法更改了,甚至他有一天能够站在王宫最高点冷眼看着他的兵士杀人,也是上天注定了的。
    通过认真的排查,除了那些老弱病残,又老实本份的奴仆婢女可以特赦之外,全都要抓去下狱,尤其是寿栩的心腹必须杀,如遇违抗者,当场格杀勿论。
    要怪,就只能怪当初他们瞎了狗眼去拍寿栩的马屁,成为寿栩的帮凶!
    他将视线调转,望向檐顶上浮着的那轮金黄色的夕阳,长长叹了口气,这观夕楼果然是观望夕阳之景的最佳地点。秋风袭来,他忽然觉得很冷,从未有过的冷,这让他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冷吗?将军,那我们下去吧。”琥字卫队的首席卫士一甲立在他的身旁关切地道。
    他点了点头,与一甲从观夕楼走下,穿过宽阔的广场,远远的还能听到人的惨叫声,还能看到奔跑的脚步被强行束缚。
    “要不,我们回将军府吧。”一甲再提议。毕竟这血腥的地方还要清理,才能真正成为琥烈的地盘。
    琥烈依旧点点头,向前广场大门走去,走过广场,穿出朝圣栏,就能出王宫了。
    忽然一阵乱哄哄的声音由远而近,琥烈循声看去,只见一队兵士抓了十多个奴仆往这边来,似乎要押送他们出宫,走得近了,那兵士的小头目上前行了礼说了意图,便要下属兵士押那十多个奴仆走。
    忽然一个太监声嘶力竭地大叫:“琥烈将军!琥烈将军饶命!琥烈将军饶命!”
    他这一叫嚷,其它奴仆也纷纷嚎叫着要琥烈饶他们的性命,琥烈眉头紧皱,琥珀色的瞳仁里潜伏着快要爆发的怒火,那兵士小头目见状,忙不迭要其他兵士掌那个太监的嘴,那太监眼看着就要被杀,他尖声叫道:“将军!将军!”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脱了兵士连滚带爬伏到他的脚下,结结巴巴地道:“将军!将军饶我……”危机之下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叫道:“将军如果饶了我的命,我就将清义候与姒筠姑娘……啊不!是……是您的夫人的事……”
    琥烈虎目陡然瞪起,射出浓浓的杀意,认出那太监似乎原是寿栩身边的红人,叫做仲秀,思筠失身于寿栩之事,是琥烈最大的耻辱,他切齿道:“你将会为你的这句话付出生命!”
    仲秀一听,吓得话都快说不全了,大声叫道:“不不不!不是将军想像那样,跟本就不是那样,是另有别……”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兵士打了一拳,弯在地上痛得像只虾米说不出话来。
    琥烈心头一跳!
    “你刚才说什么?!”
    仲秀缓过气后,忙接着道:“不是将军想像那样……其实……其实……”
    “其实怎样?”
    “将军是否饶我?如果将军不饶我,我死也……”话还没说完,一甲便冲过来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眯着眼道:“你敢威胁将军?!”
    琥烈挥挥手,一甲又才缓缓放开仲秀,仲秀吓得尿都快流出来。
    “好,我饶你不死!”琥烈沉声道,吩咐那个兵士小头目道:“这个人,一会儿把他送到将军府,我要离自审问他!”
    琥烈就着广场的石栏坐下,冷然望着下面跪坐着的仲秀,只见他一脸谄媚奴样,心头不由升起厌恶之心。寿栩身旁尽是这些小人,所以才这么不得人心。
    “说吧。”
    仲秀左右环顾了一下,道:“将军……不……王上……”
    “行了,我还未封王!有什么就快说!”琥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仲秀忙道:“将军,我这……这可是有关夫人之事……”
    琥烈略一思忖,挥手让身后的一甲退了几步,道:“这样可以了吧?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仲秀站起上半身,眼珠子左右绕了一圈,贼眉贼眼地凑到琥烈耳畔到:“将军,清义……不……寿栩不是曾经将夫人囚禁在一处民宅里过了一夜吗?”
    此话戳到了琥烈最痛处,他陡然间眉宇里凝了结霜,眯着眼盯着仲秀,直叫仲秀发毛,忙又道:“您……您……一定以为夫人已经不贞洁了吧?”
    琥烈心头一动,眼敛微抬,琥珀色的眸子紧锁仲秀,一字一顿道:“给我说清楚了!”
    “其实……那天晚上……寿栩没有对夫人怎样……”
    尽管他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内心却掀起涛天巨浪。仲秀说的是真的吗?以寿栩的荒淫无度,又怎会放着姒筠不去侵犯她呢?但仲秀这般信挚旦旦,又处在急于活命的当口,他应该不会说假话,难道这里面有另有别情?
    琥烈的眼睛又眯起,道:“说下去!”
    见琥烈脸色稍霁,仲秀察颜观色,接着道:“寿栩不知去哪儿找来了一种异药,据说吃了那种药之后,女的就会将她眼前的男子当做自己最爱的人,然后开始云雨之欢,但是施药的人却不能与受药人真正欢好,因为那药是让人产生幻觉幻听,如果一旦有肌肤之触,受药人就会渐渐从药力中醒过来,那么施药就会失败。而且……据说只要女子对自己情侣的意志不够坚定的话,就容易受到药力的控制,转而爱上施药之人,但是……但是将军与夫人心心相印,鹣鲽情深,想当然那药力应该不会控制住夫人吧?”说到这里,那奴样的眼睛试探地望着琥烈。
    一席话让琥烈震惊,他微微从石栏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仲
    秀。他本已渐渐接受了已失身于寿栩的思筠,本已渐渐淡忘了寿栩为他心里再添一笔耻辱,本已只想着弄清楚思筠的真实身份与目的再作打算,可在却知道了一直梗在他心头的结,其实根本就没有结!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琥烈迭声道。就连姒筠也认为她失身给了寿栩,可现在藏在谎言背后的真实,却是思筠与寿栩之间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而仅只是寿栩制造的一个误会!
    “是真的!将军!我发誓我说一句假话,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见琥烈神色瞬间百变,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仲秀深怕琥烈怀疑他说的真实性,急得道:“那夜,就只有我陪着寿栩去囚禁夫人的那处民宅中,里面虽然有他雇去的武师,但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这件事除了寿栩之外,就只有天知,地知,我知,还有那个献药给寿栩的那人知道,就连夫人……怕也蒙在鼓里……那夜我就守在房间外面,我的确……的确听到寿栩想要对夫人意图不轨,后来还是我提醒他,如果他一动真格的,可就药力全失,功亏一篑了,后来寿栩果然就听我的,没再动夫人分毫。”
    琥烈冷笑了几声,那若冰霜结冻的笑刺得仲秀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心头的想要换得活命的筹码已经用完,一心盼着琥烈开口放了他,心中忐忑不安。
    原来如此!
    原来所有寿栩做的,都是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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