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谭

第4章


  “可我饿着呢。小时候三天两头没饭吃,待到现在,居然想多吃一点还要被你顶回来,我这个大小姐做得可真窝囊。”风敛月又好气又好笑。
  “大小姐当真觉得饭菜的份量不够么?”琼浆娘子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先前都是这样的惯例,怎么突然闹着说不够吃了?”
  “呃,琼浆你也是知道的,这一阵子事情太多心烦意乱,又要到处赶着忙碌,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胃口比平日要好些罢。”
  “那,我马上去吩咐厨子,让他们尽快送过来罢。大小姐,虽说生意的事儿要紧,也要注意保重自己身体啊。”
  ……
  谈话声结束,风敛月推门进来,不一会儿,侍女便把饭菜送到,乃是三菜一汤外加一碗紫米饭,虽是寻常的家常小菜,却是色香味俱全。待侍女退下,少年才从藏身之处出来。
  风敛月招手叫他,笑吟吟地说道:“可总算跟琼浆娘子说好,增加我今日的伙食分量,太不容易了——你快把饭菜吃了,我才好出门。”
  少年饿了许久,闻到那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气,心中大喜,却仍问道:“全让给我吃了,那姑娘吃什么?”
  “我今天打算外出去自家店铺里视察一番,顺便看看生意,店里伙计一顿好茶好饭招待肯定是少不了的。”风敛月嘻嘻一笑,“你先吃吧,不用管我。”
  见她坐在一旁看着自己吃,少年很不自在,只得低下头去,尽快把饭汤菜肴扫荡个精光。风敛月唤侍女进来收拾碗筷,这才出门。这一出去,等到天色擦黑才回来。
  “我已经把要做的事情都谈妥了,还有,明天就要离开霍州,顺道也把你送出飞鹰堡的地盘。今晚早些休息吧。”
  “明天?”少年松了一口气。他们此番放假的期限只有三日,自己出来已经两天,明日离开霍州,应该赶得上按时归队罢?
  “居然还嫌太慢?!”误会了他的口气,风敛月不由得叹息,“你不知道谢敏敏在外面闹腾成什么样!她年前拜了知府大人做干娘,飞鹰堡四处搜寻不见你,又估量你还没逃出去,便以缉捕逃奴的名义,让飞鹰堡的人跟官府守卫在各个城门处一道盘查外出的行人车马。若不是我急着要把你这桩大神供出去,才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城给别人敲竹杠呢!”
  这倒是风敛月的真心话,不过只说了一半。除了要把这少年的事早早了结拿到解药,还有个缘故是要去灵州面见徐岚卿。在给父亲吊唁时看过徐岚卿的异样表现,她便起了怀疑,悄悄让人去打探徐岚卿的消息。那人倒并未休妻,这七八年来陆陆续续纳了几个妾室,容貌竟与风夫人或多或少有些相似之处;今日又逼得翠翘娘子将前尘隐情尽数抖露出来,此灵州一行,要当面见到徐岚卿该是不难的,而见面之后,要怎么说动他,风敛月却不是那么有把握了。
--> 作者有话要说:2010-3-24看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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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3-24 河蟹地改文 
                  何以为酬谢
  6、何以为酬谢
  
  黑夜已经消退,而清晨的薄雾还未消散,把守城门的兵士和飞鹰堡的手下一面打着呵欠,一面嗑牙消磨时间等待换岗。
  “……我要是那逃奴啊,就先在城里找个地方躲藏下来,等个十天半月的,大伙都松懈了再开溜,决不是在风头最紧的这几天走。”
  “我们把霍州城翻了个底朝天了,都没有找见人。也不知道那逃奴藏身在什么隐秘之地。”
  “嘿,江湖上有句老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许他藏在知府大人的床下,或者躲在你们少堡主闺房的房梁上呢,哈哈~”
  说笑中,远远传来车马辚辚声。兵士转头眺望了一下,笑道:“肯定是风府的车队。”
  “人还没有走过来,你怎么猜得出?”飞鹰堡的手下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闻言很是纳闷。
  “你看看他们的马,都是些寻常百姓供养不起的高头骏马,但拉的车子却朴朴素素的没什么华丽装潢。咱们霍州里,除了惜财如命的风家大小姐,还有哪一个富户大家好意思用这样的马车?说得好听是俭朴,说得难听哪,就是吝啬、穷酸相、小家子气!”兵士摇头晃脑地回答。
  “是是是。”飞鹰堡的手下拉着她的袖子,嬉皮笑脸,“姐姐你最大方了,那就把昨晚我赌输给你的帐一笔勾销吧!”
  兵士噗哧一笑:“小兔崽子别拉拉扯扯的,让人看了成何体统。你要真想讨回欠我的帐,今儿晚上不妨去我家里慢慢的算……嗳,车队来了——停下,检查!”
  仆妇把头一辆车的车帘拉开半边,里面铺着厚厚的大红毛毡,中间只搁着一张杨木小桌、一个桃红缎子弹墨图案的引枕。一个少女正倚在小桌上查阅账本,怀里抱着只小巧的暖手炉,抬起头来悠然笑道:“劳烦二位了,大冷天的还要忙活,石禄,你带着二位去查看吧。”
  石禄是风府管家翠翘娘子的长子,也是这车队的领队,风敛月不耐烦应对这些人敲竹杠打秋风,自有他出面打交道,他答应了一声,一面招呼二人,一面悄悄递上了点碎银子。飞鹰堡的少年捻着银子眉开眼笑,又不由得又朝风敛月那边瞧去——可仆妇早已放下了帘子。忽然听得几声咳嗽,从那辆马车里传来,忙忙地凑过去道:“小姐可是刚才身体不适?”
  风敛月轻柔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只是刚才吹了点风,嗓子有点儿痒。多谢费心了。”
  那少年听到她回答,心花怒放地献殷勤道:“小姐不妨喝点姜汤怯怯风寒,要是咽喉疼痛,便用川贝蜂蜜百合和梨一起熬成膏——啊哟!”
  原来是那士兵气不过,一把抓住他朝车队后面拖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道:“没料到你年纪不大,心思却不小。想高攀折了风府这朵镀了金的玫瑰花儿?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闹腾一番,风府的车队便出了霍州城门,沿着官道向灵州方向行去。路上偶有颠簸,风敛月却一直埋头看账本,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忽然车板下传来几声轻轻的敲击,风敛月如梦初醒,忙把垫着的大红毡子拉起一角,掀开一块可活动的木板,原来这辆马车底部有个夹层,勉强能挤下一人平卧,那少年便藏身在里面,他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忍不住轻咳几声。风敛月皱眉,小声责备道:“你刚才居然咳嗽,幸好被我敷衍过去,要不就漏马脚了。”
  少年讪讪道:“这夹层里灰尘太大,我没忍住,对不住姑娘了——怎么有那么多灰?”他正想拍拍身上的灰,却又怕弄脏了车厢里和风敛月身上的衣物,只得放下手坐好。
  “这平素用来夹带些私货和钱财的,又不是专门用来藏人。”风敛月瞧见他的鬓发上沾着一小片金叶子——自是上次放在夹层里而被遗漏下来的,便倾过身子伸手去拿。恰恰此时车子一阵颠簸,风敛月身子不稳,轻呼一声,已不由自主朝那少年身上扑了过去,脸正撞在那少年脸颊畔,微启的樱唇贝齿贴在那少年耳垂上,只觉那少年身子立时僵如木石。她忙往回撤回身子,竟瞧见少年先前被灰尘弄得灰一道白一道的脸,已经变成了灰一道红一道,很不自然地瞟了她一眼,然后转移到另一侧,像是恨不得把那厚实的车板看出两个洞似的。
  风敛月一愣,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这么一下就害羞?莫非你还是[河蟹]子——”
  对方立刻恼羞成怒地投来两道凌厉的视线,风敛月缩缩脖子,话锋一转,正色道,“我已经把你送出来了,解药呢?”
  少年沉吟片刻,对她深深一躬,道:“我当日给姑娘服下的,其实……只是随手从墙上抓了一点雪泥捻成的小丸。”
  风敛月闻言,一阵恶心,几欲作呕,抓起账本就朝他身上摔去,恨道:“你混帐!”
  少年伸手一抄,将账本抓住,歉声道:“若非撒了这个慌,恐怕姑娘也不会爽快答应帮忙。不过,毕竟是我得了姑娘援手,我一向恩怨分明,这份恩情,必定会报答的。”
  风敛月气极反笑,道:“很好,你想怎么报答?是再要给我吃一颗真的毒药,还是又一颗泥丸?”她先前并非对被他逼迫服下毒药之事毫无怨恨,只是受制于人,又抱着“生意人和气生财”的想法,所以自来熟地和他谈笑风生起来。此时恼怒之下失了理智,便换了一副冷面孔和唇枪舌剑了。
  少年咬了咬牙,说道:“我略有些武艺,虽不敢说多么高强,但也不逊色于姑娘车队里的武师。此去灵州约摸两天多路程,我便护送姑娘过去罢。”只是这么一来,便要耽误自己归队,想到误期回去会遭到的一堆惩罚,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风敛月冷笑道:“你倒真会卖乖,这一路上治安良好,并无匪众,又能蹭我的伙食茶水,真真是一笔万利的大好生意啊~”
  她伶牙俐齿,少年招架不住,想了想又道:“刚才我藏身于夹层中,从缝隙里窥见姑娘正在看账本,却迟迟不翻一页,估量着姑娘其实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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