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谭

第7章


其妙处甚多,天竺那边有的贵族富户受了金疮痈疡便用来消炎疗伤。洗手净身后滴几滴来涂抹,可令肌肤柔嫩润泽。平日睡前用几滴来加入熏香里,便能宁心助眠,又是香喷喷的极其好闻。”徐岚卿打开盒盖拿出其中一只小瓶,把瓶塞一拔,便闻得异香旖旎,中人欲醉。
  “可这瓶上……”
  “此油有[河蟹]之用,是以包装成这般模样,作为房中秘药售给富户豪门,供不应求,连几家大的青楼也打探了消息想要购入,获利甚丰,可惜去海外搜购檀香,十分艰险,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手下那么多人,愿去的没几个,一年也只能去两次,是以买不到多少来。手下伙计留了两瓶给我,只是我用不着,便与你拿回去送礼或自用罢。”徐岚卿把瓶子放了回来。
  风敛月拿着盒子出神,忽道:“徐叔叔既是犯愁出海的人手不够,下次出海,能否也捎带几个我手下的伙计一道儿去购些沉香?既能帮着分摊些费用,也能教他们多搬运些货物回来。”
  徐岚卿看她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便笑道:“你想差遣伙计随我手下出海,倒是无妨,也用不着分摊什么费用了。只是已过了出海的季节,下一次要等半年之后呢,那时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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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3-24 河蟹地改文 
                  萍水偶相逢
  2、萍水偶相逢
  
  车队返回霍州路上,因此时正是夏日,炎热多雨,有一段路面坑坑洼洼的,风敛月坐在车上颠簸不断,甚是难受,只得下了车来,在石禄和仆妇的搀护之下步行。走了小一段,便忽然觉得小腹中一阵隐隐作痛,不由得蹙眉停步,她只道是刚才走得急了岔着气,便让石禄先领着车队通过这段烂泥路在前头等着,自己和仆妇在后面慢慢跟上。
  然而那痛却渐渐剧烈起来,风敛月疼得脸色发白,那仆妇忙搀她到路边,找了一块干净些的大石头,用手帕子垫了让风敛月坐下。又远远地朝着石禄他们叫喊挥手致意,石禄见势不好,忙从车上取了药包和水囊奔过来,泥水飞溅弄脏了衣物鞋袜也不顾得了,道:“莫不是饮食不洁的缘故?”
  风敛月自觉不像,可是病急起来也顾不得了,用水送服了些治疗肠胃不适的药,那痛果然丝毫未减。而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找不到大夫来看。
  又听得马蹄声响,有人骑马行来,靠近时却勒住了坐骑,跳下来步行,大概是看见路边有人,怕马蹄践踏飞起的泥水会弄脏了别人的衣服罢。走过时眼见这边形势不对,那人便停步相询。声音清亮,应是位少年儿郎。
  仆妇答道:“我家小姐身体突然不适,在此歇息。”
  那少年道:“在下略学过些浅薄医术,或许能帮上点忙。”他靠近了,风敛月便闻得一阵淡淡香味,不是寻常熏香,而像是药草之香。几只修长温热的手指搭在风敛月腕上,然后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小药丸来又用指甲分成两半,只给了小半颗。那药的香气和少年身上的香气十分相似,只是更加浓郁,分量虽少,却十分有效,片刻后风敛月便觉得腹痛立减,喜滋滋地道谢,这才顾得抬头仔细打量他。原是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年,俊眉秀目,容色温雅,对她说道:“姑娘不用谢。刚才给的药也只是起到镇痛之用,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的。”
  风敛月忙道:“那请教公子,我得的是什么急病?”
  少年犹豫不答。石禄和仆妇知趣地往远处走开,他仍是嗫嚅了半天,道:“在下素习乃是外伤内痨,看姑娘的情状,恐怕是女科疾患,也不敢胡乱诊断开方。待姑娘回去之后,若再有类似情况,还是去找女科大夫罢。”也不肯收谢礼,告辞离去。
  
  一个月后,流云细雨楼。
  风敛月又陪着两个相熟的商人过来吃酒洽谈,事毕已是酒酣夜阑。那两人抱了美人胡天胡地去,风敛月结完账正要离开,忽然一位小僮过来道:“姑娘请留步。”
  风敛月看他有点面善,便问他何事。小僮赔笑道:“姑娘贵人多忘事了,我是无眠公子身边的人,公子前些日子犯了些事儿,还望姑娘帮个忙。”
  原来陆无眠几个月前教一个路过的客商看中赎了回去,结果那人家里的正夫好生厉害,在家中泼醋拈酸的大动干戈,找个岔子把陆无眠毒打一顿差点闹出人命,又逼着妻主叫来人伢子,吩咐不拘能拿回多少银子,只消把陆无眠卖去最下等的勾栏院;幸好那人还算有点良心,私下里许了人伢子不少银两,把陆无眠遣送回霍州卖回流云细雨楼。
  陆无眠遭此磨难便消沉了下来,叫他出去陪酒迎客,十次有六七次推托,就算去了也怔怔的使不出往日的风情手段。时日一久,自然就没人再找他作陪,流云细雨楼老板周茶墨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服侍他的小僮怕公子落势了自己也跟着受罪,偏生流云细雨楼里又暂时没有别的公子给他抱大腿的,只好自己先帮公子拉皮条找客户。正在烦恼,恰好看到风敛月,记起她很久以前曾点陆无眠作陪过的,性子也还不错,忙过来套近乎。
  风敛月听他说完前因后果,也动了些恻隐之心,道:“那我今晚就去看看他罢。你先带路过去,等下再给你块碎银子,帮我去买果点零食送来。”
  那小僮心花怒放,一面领路一面殷勤问道:“光要果点零食么?要不要冰镇过的西域葡萄酒?也不甚贵,才一两银子一坛。”
  风敛月忙道:“不消酒,喝多了我犯头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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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3-24 河蟹地改文
10铜钱=1大钱,300大钱=1两银子,1钱银子=30个大钱。大概等同于1个大钱=1元人民币。
流云细雨楼算是中档的[河蟹]楼(不是顶级的啊,上等的要去长安洛阳等地见识去),价目表大概是:
陪酒大厅9钱银子(270元), 小包厢1两2钱银子(360元),包夜3两~10两银子(900~3000元)。无眠同学现在的状态,有人愿要他[河蟹]和小僮都会乐得屁滚尿流了,所以大概包夜3两吧……比起来以前看某些小说里以千两黄金或者千两白银买一[河蟹]的,好没有气势阿…… 
                  不成眠
  3、不成眠
  
  陆无眠先前名列流云细雨楼“琴棋书画”四公子之一,住所自然比寻常人不同,屋檐上种了紫藤,流苏般垂泻下来,分外清幽,入得门来,墨香淡淡,架上堆满诗书,墙上悬着陆无眠亲笔写下的诗词,或行或草或楷,都十分出彩。只是不见人影,小僮引得风敛月走入内室,点亮了灯,正见到那美貌倌人坐在角落里发呆。小僮忙过去推他一把,道:“公子,敛月姑娘难得过来看你呢,快起来招待罢。”
  风敛月自顾自地坐在床上,翻开一本刚才从架子上取下来的书,笑道:“小哥儿,你先帮我去买些玉米面玫瑰果馅蒸饼、木樨饼、蜜渍杨梅、冰糖橙丁、蜜枣送回来,不消你再伺候了,自行歇去罢。”那小僮只得答应着,去买回了果点又悄悄退下。
  屋内静默了半晌,风敛月自顾自地看书吃果点,陆无眠终于坐不下去,起身过来道:“无眠见过姑娘。”
  他比先前时憔悴许多,唇角虽然上挑着,笑容却十分勉强。风敛月柔声说道:“好啦好啦,你先陪我把这些点心吃了罢——两人份儿的呢,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盛情难却,陆无眠只得拿起块玉米面玫瑰果馅蒸饼来,慢慢嚼着咽下,浑然不知是何滋味。又听她招呼自己继续吃多一点,心里一酸,叹道:“姑娘为何对我这般好?”
  风敛月低头看书,轻声笑道:“人都说英雄迟暮、美人发福乃是人生至悲,其实看到鲜妍光润的美人瘦损清减,也一样会觉得可惜的。”
  陆无眠出了一会儿神,道:“多谢姑娘挂心。而无眠受弃蒙辱之后,已心灰意冷,教姑娘见笑了。”
  风敛月拔下簪子珠花,散开万缕青丝,倚在床上,招手道:“无眠,你过来。”
  陆无眠木然地靠了过去,坐在床头,风敛月抓着他的手,插入她的如云秀发中,他的手指抚过那细软柔润的发丝,忽然触到了一道伤疤。
  “我娘亲去世得早,父亲对我不管不问,庶母三天两头让下人把我吊起来毒打、关禁闭不给吃饭。一次几个下人在后院打我,我头磕在石头上磕破出个大口子,他们害怕起来,一哄而散。”风敛月轻声说道,“我倒在地上,半天也没有人来救我,只得用尽全力向厨房那边爬,那里有我娘亲生前用的一名侍女,她会救我。当时,我的血一直在流,眼前发黑,全身也软得没了力气,我以为血会流干,以为自己会爬不完那短短的一段路,以为自己会死,可是,无眠你看,我还是挺过来了。”
  陆无眠沉默,风敛月放开了他的手,自己又重新捡着果点边吃边看起书来。过了一阵,她听见衣料摩擦的沙沙声,然后,一具温热[河蟹]的男子躯体贴上了她。
  “无眠,你在干嘛呢?”
  “姑娘这般关照劝慰,”拿开果盘和她手中的书,他的一条胳膊环抱住她,“无眠无以为报,且用良宵来酬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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