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谭

第28章


  风敛月顿觉一口气憋屈在胸口透不过来,隐隐作痛,只能颤声质问道:“为什么不能?你是已有妻室,还是另有婚约?”
  “都不是。”齐苏木硬生生答道,“我自有苦衷,你知道了也无益,还是不要问的好。”
  这算什么解释?风敛月愕然半晌,羞恼、猜疑、恐惧、愤怒……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胸臆间酝酿,发酵。她深深吸气,胸口微微起伏,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克制住,一句半是认真半是恼怒的话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我等你三年。三年之内你要不来,我就娶夫立侍,成家育子。只当……只当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齐苏木勃然色变,恨恨咬牙。“那好,你还是从今以后就当我已经死了罢。”
  “那你还要来找我做什么?滚!”风敛月气极反笑。
  
  [河蟹]
  
  “如果可以,我绝不要离开你,真的。”齐苏木不断地吻着她的脸,“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身为奴了,自己都不记得家乡在哪里,父母是什么人。我平生只和你这般亲近过,和你在一起的时日,比什么时候都要欢喜……要是来的不是海盗船而是寻常商船,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抉择……只怕最后也是不会让你回来的。”
  “为什么?”风敛月问道,沙哑的声音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因为与人世隔绝的海岛上,你就是我的,完完全全属于我。”齐苏木苦笑,“可回到陆上,我不是自由之身,连性命都不是自己的,又能怎样再来要你?”
  
  不想醒来,可是偏生还是要醒来。
  不愿失去,然而最终还是要失去。
  风敛月紧紧闭着眼睛,眼泪还是不断从颤抖的眼睫毛下面涌出来,涌出来,从眼角淌下去,云鬓沾泪,枕巾濡湿。
  齐苏木已经离开,他说:“你要恨我,就恨吧。”
  她恨得咬他的肩膀,牙齿深深刺入他的肌肤,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但这哪里能发泄掉她恼恨的万分之一?
  他带走了她的帕子,却什么也没有给她留下。他说:“你既然会有别的夫郎和孩子,就忘掉我罢。”
  忘掉,怎么能忘得掉?
  她贪恋着齐苏木,平生头一次这般贪恋一个男子。就像他说的“燃心蚀骨丸”一般,让她着了迷,上了瘾。他修长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他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喃喃的情话,他滚烫的嘴唇在她汗湿的肌肤上烙下情潮浓酣的印记,他专注的眼睛凝视着她身体的颤栗和狂喜,他温暖的胸膛枕起她每夜的安眠。
  齐苏木说要她就当他已经死了,可这五个多月的朝夕相对,三个多月的密爱厮守,需要她用多长时间的燃心蚀骨,才能够戒掉忘掉?!
  
  第三卷苏木之赤在胡舶 完结
  
  [小剧场:
  作者(摊手):为船而船有时候写的也是很郁闷的,像这一段我掰得很难啊,大家且将就着看吧!
  风敛月(暴走ing):为啥又让我演av?我身体不好的,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过劳死!
  作者(心虚):这个……那个……你心爱之人马上就要回冥翼守活鳏去了,你就让他尝点甜头再走,不行吗?
  风敛月(沉吟片刻):好吧。不过我要求提高演出费,不然我就罢演!
  作者(肉痛):好吧,555555555555555~
  秦将离和楚决明(咬牙切齿):我们和齐苏木同样是冥翼的,为什么厚此薄彼?难道有潜规则?你再不给我们出场,就要去开记者招待会揭露黑幕了!
  作者(满头大汗):真的没有潜规则,只是剧情安排。这样吧,我已经决定把商路航的戏份删除了,小秦你第五卷就能重新登场,小楚你第六卷就可以出来露面,好不好?
  商路航的鬼魂(幽幽飘在作者身后):我~消失~得好~惨阿~我~消失~得好~冤阿~我~好恨~
  作者(汗毛倒竖,发足狂奔而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救命!]
--> 作者有话要说:小公告:
先前设定风敛月还有一位夫君商陆航(就是洛阳那位商夫人的儿子),也是个商人,但后来觉得本文中涉及的商贾太多了,正面出场的就有风敛月、徐岚卿、商夫人、风依柳等人,重复太多不好。
而且商路航的性格应该不会让大家喜欢,简而言之,是年轻版的徐岚卿,而且已有通房丫头。而且要写他的话,最后他也不会当女主的正牌夫君,而是各自有各自的家室,但彼此间又有点暧昧和私情(算是“偷”吧)。要写这样的商路航恐怕吃力不讨好,搞不好换来一堆砖头。加上我希望能越早完结这篇文越好,所以决定删除商陆航。
目前全书预计九卷,估计约二十多万字,再多也应该不会超过三十万字吧(但愿如此,我是懒人,写太长我会发疯的)。已完成三卷。从第五卷将进入战乱年代,河山倾颓,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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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3-24 河蟹地改文 
                  
第四卷 月转朱阁照无眠
樽俎泛菖蒲
  第四卷月转朱阁照无眠
  
  1、樽俎泛菖蒲
  
  槐幄如云,燕泥犹湿,雨馀清暑。细草摇风,小荷擎雨,时节还端午。碧罗窗底,依稀记得,闲系翠丝烟缕。到如今,前欢如梦,还对彩绦无语。
  榴花半吐,金刀犹在,往事更堪重数。艾虎钗头,菖蒲酒里,旧约浑无据。轻衫如雾,玉肌似削,人在画楼深处。想灵符,无人共带,翠眉暗聚。
  ——周紫芝《永遇乐》
  
  风敛月一行人,于五月初三才重新踏入霍州城。其实原本可以提早十天半个月的,只是风敛月大概是受到惊吓,从海盗船上返回陆上之后便生起病来,又兼原本体质薄弱,这一病来势汹汹,竟在淼州延医用药地耽搁了好一阵。等到病情恢复了些,风敛月便不肯再在异乡耽搁太久,带着石禄等人昼夜赶路回去。翠翘娘子和琼浆娘子收到他们事先捎来的口信,早早地来到家门口候着了,琼浆娘子拉起风敛月细瘦了一圈的腕子叹气,翠翘娘子则是嗔骂石禄没有照顾好大小姐。风敛月忙笑道:“是我自己任性,怪不得他——连着赶了那么久的路大家可累着了,别再让咱们站门口吹风成不成?”
  于是进了府中,琼浆娘子一叠声地唤侍女将早早备下的饭菜端出来,道:“如今瘦成这个模样,原先能戴的镯子半臂都要掉下来了,回到家里来了得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翠翘娘子安置了众人,回来也说:“大小姐万万不能再这般任性莽撞!天幸这回能平安归来,若是有个闪失,教我和琼浆以后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夫人。”
  风敛月点头答应,三人这才慢慢叙说别情。风敛月说这回出海收获甚丰,翠翘娘子和琼浆娘子虽然替她高兴,但还是劝诫她不要再冒险。翠翘娘子正色道:“为那些身外之物押上性命,就跟进赌场一般。咱们不出海做生意,获益虽然慢些,但也要太平许多,反正日子长着呢。”
  风敛月笑道:“你们不必再多说了,我听你们的就是。”心中突然想起齐苏木,一阵锐痛,忙忙地又开口说话道:“翠翘,我出海半年,家里这边有什么事情没有?”
  “钱庄和铺子都甚好,去年年底结算起来,除去一切支出,总的进项约摸六千七百两银子左右;今年开始到现在也做了几笔不小的买卖。二月的时候流云细雨楼的周茶墨还有城东的甄家又买了一批棉布缎子。四月的时候去熏州的风依柳那边采购了些丝绸,风依柳说如今蚕丝提价了所以今后卖的丝绸也要水涨船高;我答复说您和大小姐先前谈妥的约定是到今年十二月为止的,在此之前还是照先前的价,等大小姐回来了再说提价的事;风依柳自然不情愿,于是拉锯了一番,稍微提了些价格。前日洛阳的商夫人又过来了,跟我们买了一大批布匹,眼下还没有启程呢。”
  风敛月点头道:“那我在十二月之前再去一趟熏州府会会风依柳——啊,我想起来一件事儿,柳知府那对双胞胎侧夫可曾来看过咱们家的螺甸敞厅床和大理石彩绘屏风?”
  “来了。是差遣下人来看的,十分满意,我说大小姐吩咐过,单买的话床要八十两银子,屏风一百一十两银子,若两样都要只消一百八十两银子。来人跟我讨价还价半天,最后拍板是一百七十五两银子抬走的。”
  风敛月闻言笑逐颜开,道:“人家说买椟还珠,今儿我们是卖珠添椟。这下可得好好谢谢陆无眠,若非他告诉我这个讯息,这床和屏风还要在家中杵着不知道多久呢!”
  翠翘娘子点头笑道:“对了,那位陆倌人正月的时候曾送来一坛子雪,让我给埋在地下。现在天气渐热,正好拿出来开了。”
  琼浆娘子不知内情,闻言不由得皱眉道:“大小姐体质虚弱偏寒,怎么还可以喝雪水呢?天气再热也不适宜,还是吃温的好。像钱庄上的董文书,先前患过伤寒的,本来已经治好了,半个月前吃了碗冷粥,竟然病发,一命呜呼了。”
  “董先生过世了?”风敛月怔了一怔。这位董文书乃是一位不得志的书生,学问文字还算是不错的,只是屡试不中,她身骨孱弱干不得重活,家境又不宽裕,只得托身到风府的钱庄上担任文书,又曾兼职过风敛月的西宾,算得上有些师徒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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