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谭

第40章


风敛月心知她已经有些动摇,只差最后一击,“若是你看了他满纸衷肠之后还是毫无反应,那样才能让他真正死心,还依柳姐姐一个彻底清静。”
  果然风依柳沉默了一阵之后,还是拆开了信封。不一会儿她的双手颤抖起来,眼中泪光莹然。
  风敛月十分好奇苏锦砚的书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能让风依柳这么激动,但理智战胜了好奇心,便施施然起身告退,出来把经过告诉了苏锦砚。苏锦砚连声道谢,风敛月微微笑道:“苏公子莫要多礼,我也有一件小事需要劳驾你呢……”
-->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是本周五或者周六
其实本卷原来有小商的很多酱油,能够把情节安排得曲折一些,但现在没了小商这个人物,觉得太平淡了:( 
                  他乡遇旧识
  11、他乡遇旧识
  
  徐云帆永远会记得他这一番波折挫难,可谓是刻骨铭心。
  那日他如往常一般溜出家门,正在闲逛间,忽然瞧见一个背影有些熟悉的女子鬼鬼祟祟地溜进一条暗巷子里,仔细辨认正是父亲前不久纳的小妾萧莞尔。他对这个女人素无好感,本来想离开的,后来又忖道:“我且去仔细瞧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勾当,若是能抓到啥见不得人的把柄,正好告诉爹爹把她赶走,多打发掉一个也能叫娘省点心。”计较已定,徐云帆便蹑手蹑脚地跟随了过去。
  萧莞尔走进了巷子尽头的一个小院落里,并反锁了院门。徐云帆稍一踌躇,还是攀爬过低矮的泥墙,也顾不得整理被尘土弄脏的衣服和双手,猫着腰凑近院中唯一的一间土砖砌成的房屋窗下,侧耳细听。
  “……才这么点儿?”一个沙哑的老妇声音响起,“你不会自己私吞了吧?”徐云帆觉得这声音似曾听过,只是一时对不上号究竟是谁。
  “还嫌少啊,全都在这里了。”萧莞尔有些恼怒的声音传来,“老头子手紧得很,虽说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但现钱可不给。你以为我从他那里抠出这些东西很容易?何况我也不能尽数带出来啊,一来不方便,二来容易让他起疑。再说,这些还不够数?算起来至少要值个五六百两呢。”
  “哼,五六百两银子就让你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先前那个霍州来的女人一下子跟他弄到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我瞧你长得比她还要俊俏标致几分,怎么就连一个零头也赶不上呢?”老妇也十分不满,“当初看你和那个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长得很像,我才花大血本把你买下来,没料到你这么不济事。”
  徐云帆心头一紧,“霍州来的女人”,“一下子跟他弄到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自然说的就是风敛月了;“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所指的莫非也是她?
  “嫌我不济事,那就别跟我平分了,全都还我。”萧莞儿被老妇说得动了气,“要不是我,你别说能拿到这些真金白银,只怕连见也见不到呢!”
  “嘿!”老妇冷笑,“要不是夫人因为大公子夭折的缘故悲痛过度失心疯了,徐家的千万家私还不是我们的。还哪里轮得到你在我面前摆谱。”
  “啐!”萧莞尔嗤之以鼻,“可惜啊可惜,你家大公子夭折了,你家夫人发疯了,就算徐家有再多的家私你也沾不到一丝半点儿。你还不是得要沾我这个外人的光?!”
  徐云帆听到这里,如梦初醒一般,忖道:“是了!这个老妇人我先前是见过的,乃是爹爹的正室夫人陪嫁过来的侍女秋心,比大夫人还年长七八岁的,如今大家都称她秋心娘子,大夫人疯了以后就被爹爹安排在别院居住并让秋心娘子照顾。她寡妇失业的,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小时候做过大公子的伴读,后来大公子死了,便安排他去唐叔手下,去年跟着唐叔出海,结果不幸因呕血身亡。家里伙计出海后意外亡故,按惯例给其家人的抚恤金是二百两银子,爹爹不好更改规矩,但特地嘱咐娘暗中再给她二十两银子,在吃穿用度上更不会短缺大夫人和秋心娘子什么,但怎料到人心不足蛇吞象呢。萧莞尔就是她极力推荐来做侍女的,说是她的远房侄女,最是可靠不过;娘当初没留心,也就点头同意让萧莞尔过来,结果萧莞尔竟然会被爹爹看上,变成了爹的新宠。娘喟叹说什么‘前门拒狼后门迎虎’,原来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秋心娘子的刻意安排!”
  【这里引爆了2个伏笔,1个是徐岚卿的原配夫人,1个是敛月和小齐出海时那个死了的年轻水手,大家还有印象么?】
  他又惊又怒,心情激荡之下,不慎弄出了一些响动。偏生屋里的两个人心中有鬼,一面说话一面也在留意外面动静的,闻声立刻推门奔出来察看。徐云帆大惊失色,他平日虽然淘气,但毕竟年纪还小,又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张口欲喊,但嗓子眼里却像被堵着一般出不了任何声音,唯有本能地起身逃跑。院门被反锁了出不去,正准备翻墙逃走,一只鸟爪一般枯瘦却有力的手把他揪了下来。徐云帆只发得出“啊”的一声,嘴巴已经被秋心娘子随手抓过的一张烂抹布塞住。他又踢又打,但萧莞尔也已经赶来,两个女人一道把他给制住了,手脚都用麻绳给死死捆住。秋心娘子和萧莞儿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把徐云帆拖回屋子里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
  秋心娘子阴沉着脸道:“这小子若是放回去,你我都要糟糕;若是不放回去,徐家肯定会把灵州城翻个天翻地覆,谁能保证街上没人看到你和他走进这条巷子,他们最后也会找到这里来,再细细追究起来,你我同样也要糟糕。所以你和我,徐府是绝对不能回去的了,正好平分了这些东西,处理了这小子,趁早逃走罢!虽说徐府里面还剩下些细软,但切莫因小失大。一个人三百两银子,俭省点用,足够过好十几年的日子了!”
  萧莞尔笑道:“咳哟哟,刚才还嫌少,现在却说三百两银子也够用了。你倒是挺识时务的嘛。”她一面冲着秋心娘子说话却一面伸手在徐云帆身上乱摸,徐云帆又慌又怕又羞,只是被绑住了动弹不得。秋心娘子皱眉道:“你在干什么?”
  “这小子生得倒是齐整。”萧莞尔冰凉纤细的手指抚摸过他的脸颊,徐云帆只觉得像是被一条毒蛇的舌头舔着一般毛骨悚然,“我舍着身子侍奉了他老子半年,要不是他年纪还小了点,换他来侍奉我一场倒是不错。”
  秋心娘子“呸”了一声,叱道:“不愧是从野鸡僚出来的淫-贱材儿,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种鬼念头!我且跟你说,这小子留不得。我有个主意——那边有一口荒废的井,把他掐脖子杀了扔下去,把井盖盖上,再在墙上写几个大字:‘报仇雪恨,父债子偿。’徐岚卿找到这里来也以为是他的仇家所为,会把心思用在针对那些和他结过梁子的人身上,而且还要疑神信鬼地提防他们的下一步举动。这叫作移祸江东之计。这样一来搅混了水,等他们回过神来,咱们已经跑得老远了。”
  萧莞尔点头道:“你老人家见多识广,这主意甚妙!”她口里称是,手上却仍在轻薄徐云帆。徐云帆又慌又怕又气愤,脸涨得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秋心娘子看不过这龌龊情形,又一心想着要早点逃走,当下便左手捡了块黑炭在墙上写下“报仇雪恨,父债子偿”几个潦草的大字,回头把先前萧莞尔带出来的金银首饰分成两小堆,把一堆揣进怀里,道:“你要拿这小子受用也罢,莫要忘了正事!我可要先走了,后会无期。”
  萧莞尔瞧着秋心娘子匆匆忙忙去远了,啐了一口,喃喃道:“死老太婆不早走,杵在这里碍我的事儿。”她在徐云帆身上仔细翻捡,徐云帆只恨不得速死,幸好萧莞尔刚才那些丑态只是作势,她搜出了几两散金碎银,还有一块双鱼宝玉佩和两个笔锭如意的锞子,便全都收了起来,回头瞧着徐云帆皱眉叹道:“其实我还有值几百两银子的东西没有拿出来的,不想给那个死老太婆分得太多。可你这一来,害我再不能回徐府哄你爹爹掏腰包,也不能把我留下的东西取出来。眼下这几样东西卖了也不过五六两银子而已。你说,你该怎么赔我?”她一面说话,一面揉捏着徐云帆的脸颊,“要掐死你容易,不过有点可惜。再说那个老太婆嘴巴嚷得狠,自己都不敢当真动手杀人,我又何必犯下这死罪?要留着你敲诈你爹爹嘛,我一个弱女子势单力薄的也办不到。我且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对了!”
  她双手一拍,喜上眉梢,随即从地上找块木头朝着他的头上用力一敲,徐云帆便被她打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在徐云帆昏迷的时候,萧莞尔雇了一辆装柴禾的马车,把他藏在柴禾堆里,自己也改装成寻常农妇,溜出了灵州城。她做这些不过费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那时徐府的人都还没有觉察到徐云帆失踪,所以城门的关卡也让她轻易混过。待到郊外人烟稀罕处,萧莞尔弃车骑马,带着徐云帆一路狂奔。徐云帆被她蒙眼塞耳的看不到外界情形,所以也不知道萧莞尔带他朝着哪个方向走。过得四五天,萧莞尔以八两银子的价把徐云帆卖给了一个拐子。之后他又被转手卖了三次,眼看离家乡越来越远,被家人找回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他中途曾经找机会逃跑过,结果右脚被一根锈钉子扎伤跑不快,被拐子追上来拖回去了,换得一阵苦打。
  
  那日在熏州的人口市集上,众声喧哗中,他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声音:“熏州这边的饮食偏甜腻,初时品尝觉得十分美味,但来久了我又想念霍州那边的清淡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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