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芷若穿成白吟霜

第17章


阿沫看了看又弄了些残枝烂叶铺在上面。弄完后,全身的力气似乎一下子被人抽干了,他颓废地跌坐地上,一动不动如一蹲没有了生命的雕像。
    雨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头上脸上,而他像是没有了知觉,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他的脑子很乱,很乱,犹如这下着的雨。他记得,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她如一个女神般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记得,那个雨夜,他抱着她一路飞奔,雨寒冷,他的心却暖和如春。他记得,她说,他不了解她。
    是的,他不了解。就像看到一只善良的白兔一下子变成了一只吃人的灰狼,这其间的冲击,让他的脑袋昏沉,凌乱,他甚至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一场骇人的噩梦。一觉醒来,晴晴白日,她仍是他的那个不可侵犯的女神。
    逐渐起了风,而雨却丝毫不见停歇,好在也没有再下大了。风也慢慢大起来,刮得树枝哗哗作响,同着那啪啪的雨声,完全是乱作了一团。
    周芷若浅浅的笑语犹在耳边,还未散开,一眨眼就猛地变作了狂风暴雨,杀气腾腾地扫来。那双曾经柔和的眼,所散发出的杀机。阿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蓦地,他竟感觉到有些冷。
    此刻的阿沫就像是一个迷茫的孩子,找不到了回家的路,他茫然地抬起头,雨点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里。他的功夫不弱,却从未杀过人,他的世界黑白分明,然而今天,他迷茫了,他犹豫了,有一团厚重的雾缠绕在他的心间,他看不清前面的路,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天,逐渐亮了,第一缕光线照射过来,阿沫眨了眨眼,才发觉,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他缓慢地站起来,可能是坐得太久,一种极度的眩晕扑面而来,眼前一花,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这一动,也牵动了胸口的伤,忙以手捂住胸口,低低地剧烈地咳嗽起来。今天是大少爷迎娶公主的日子,他需要维护整个王府的安全,所以他得赶紧回去才是。最后看了眼,春梅躺着的地方,深吸了口气,迈步朝王府走去了。
    晨曦中的王府,早已是一片沸腾。
    “说!你们少爷去哪了?”福晋一掌拍在桌上,厉声问。
    一大早,本是欢天喜地地准备婚礼,却谁知,这新郎官却不知是去了哪里,而且还是彻夜未归。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气极的福晋也只得拿一帮下人出气。
    “小……小的……不知……”小寇子跪在地上,早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一面勉强应付着,一面在心里不住地埋怨,他那个总喜欢闹腾的主子。
    显然福晋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闻言她双目一瞪,怒喝道,“不知?来人!给我打!”
    一旁的秦嬷嬷忙摇头道,“福晋,不可。”她小心地环顾了下四周,细声道,“隔墙有耳。”福晋了然,点了点头,勉强收起了脸上的怒气,转向同小寇子并排跪着的阿克丹,声音也压得低低的,“阿克丹,你说。”看阿克丹脸上有了丝犹豫,又将声音再度放低了些,“我是他亲娘,是不会害他的。”
    阿克丹是皓祯的武术师父。他个子高大,力大无穷,看起来凶凶的,不爱说话,那张粗粗黑黑的脸孔上,又是大胡子,又是浓眉毛,眼睛一瞪,就像两个铜铃。这粗线条的阿克丹,却是王府里的武功高手。他是个直肠子的人,自从王爷把他分配给了皓祯,他的一颗心,就热腾腾的扑向皓祯了。阿克丹头脑简单,心眼远不如小寇子来得多,他不会分析,不会长篇大论,他做事只凭直觉。
    阿克丹听福晋如此说,心里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散去了,不顾小寇子的暗使眼色,硬着嗓子道,“回福晋,少爷去梅园了。”他对皓祯的这种行为本来就不赞成,只是碍于他是自己的主子,而不敢有所表达。
    “梅园?”福晋腾地一下站起来,梅园,她早该想到了的呀。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一个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子。福晋顿时,觉得头都快炸开了。“昨……昨晚……去的吗?”她不死心地问。
    阿克丹点头,“回福晋,是的。”
    福晋脚下一软,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好在,秦嬷嬷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福晋,您没事吧?”福晋摇头,无力地道,“我们去梅园吧。”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圈厉声道,“这事,谁要是走漏了风声,让其他的人知晓了,哼!别怨本福晋心狠手辣。”
    屋内的人并不多,除了秦嬷嬷,小寇子,阿克丹,还有两个丫鬟。那两个丫鬟也都是跟在福晋身边多年的人,这时,都吓得战战兢兢,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在去梅园的路上,碰上了从外头进来的阿沫,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本就不强壮的身子,更显得单薄。见到福晋,阿沫一愣,随即上前行了个礼,“见过福晋。”
    福晋原本满腹的怒气,正愁没处发呢,看到阿沫竟然是从外面进来,更是火大,“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去哪了?”福晋说来就来的怒火,让阿沫非常的莫名,却也是不卑不亢道,“属下有些事耽搁了,请福晋责罚。”
    “责罚?”福晋横眉竖目,声音也高了几个分贝,引得远处的一些丫鬟小厮们,都不住地朝这里张望。秦嬷嬷见状,赶忙拉了福晋一把,暗道,“福晋,正事要紧。”
    到嘴边的话就这样被咽了下去,福晋也知道自己完全是在迁怒,然而,对于一个高高在上的副晋而言,家里的侍卫奴才,就跟狗一样,不会去在乎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这个侍卫是王府的侍卫领头,是整个王府的安全守卫者,是王爷万分器重的。
    福晋冷冷地扫了阿沫一眼,命令道,“竟然沫侍卫这么有空,那就同本福晋走一趟吧。”秦嬷嬷大惊,疑惑地看向福晋,这个沫侍卫是王爷的人,她不明白,福晋为何会让沫侍卫同去。难道不怕事情闹大了么。不过疑惑归疑惑,秦嬷嬷也清楚,福晋尽管对她极好,却有事不是她一个做下人的该问的。
    “是。”阿沫答应了声,就不动声息地跟在那帮子人的后面。在发觉方向是超梅园时,略微地一顿。
    “师父!”一声欣喜的叫唤,阿沫抬起头,阿克丹粗黑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然而,却在下一秒,那个笑蓦地隐去了,替代的是真切的担忧,“师傅,你怎么了?你病了吗?”说着就要用手来探阿沫的额头,阿沫不着痕迹地避开,摇头道,“我没事。”转而,红着脸有些难为情地提醒,“还有,我不是你师傅,你……”
    在阿沫的心里,师傅是一个非常神圣的词语。他只是略微指点了阿克丹一下,被叫师傅,这个,太沉重了,他受之有愧。只是阿克丹似乎并没有体会到阿沫的这一点,尽管阿沫次次提醒,他却是仍照叫不误。
    果然,阿克丹立马双眼一瞪,硬着脖子打断了阿沫的话,“那怎么行,我的功夫可是你教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正文 第十九章 婚礼的前夕
    
    “小姐,这天气凉,您还是进屋子坐着吧。”香绮苦口婆心地劝。担心小姐身旁没人照顾,弄好母亲的后事,香绮就急着连夜赶回来了。这不,这一大早呢,小姐就坐到了院子里,天上虽然有太阳,却也是蛮凉的。
    劝说归劝说,还是麻利地将周芷若要的围棋拿了放在她身前的桌子上。周芷若嘴角微扬,似乎心情蛮是不错,执起一子,开始下起来。
    “困了就去睡吧,赶了一夜的路,累了吧。”周芷若将一颗黑子落下,抬眼看了下还站立在一旁的香绮。
    香绮感激道,“我不累,小姐,您饿不饿?我去给您拿些点心。”周芷若点头,“也好,等会可有场大戏要看呢。”香绮不明白小姐口中的大戏是什么,却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够问的,答应了声,就朝内屋去了。
    福晋等人进到院子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光景。周芷若坐在凳子上,身前的桌上摆了一副围棋,她的手中执了一颗白子,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该落在哪里。
    听到声响,周芷若没有回头,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早晨的阳光,给她的周身披上了一层淡薄的金光,像是那落入凡尘的仙子,让人不忍去打扰。
    周芷若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屈,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清脆的“答答”声,如山涧上流淌的澄澄清泉,又如丛林里嬉闹的鸟雀。同着这清秋的晨阳,竟是意外的和谐。
    突然,声音噶然而止,她似乎是有了什么好的主意,眉头一舒,手一抬,白子落在了棋盘上。她这才微微侧过头,淡淡地扫了福晋等人一眼,也仅只是一眼,又将主意力转回了棋盘上,伸手抓起了一枚黑子,略微思考后,将黑子落下。
    秦嬷嬷惊醒了过来,怒气冲冲,抬步正要上去教训一番,却被福晋制止了,福晋有些不悦地摇了摇头,秦嬷嬷咬了牙,低垂着头,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到一边。
    香绮端了盘点心,正从屋内出来,前脚刚踏出门槛,在见到福晋后一震,灿烂的笑容就那样彻底僵在了脸上,慌忙着跪下来,“奴婢拜见福晋。”周芷若不悦地皱起了眉毛,随后想到这已经不是她所处的那个江湖了,满清朝苛刻的尊卑之分,正一步步蚕食这个王朝的血性。
    福晋看也没看香绮一眼,直接朝周芷若走过去,“吟霜……”她的话才刚出口,就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哟,今儿个不是公主的大婚么,怎么都跑到这梅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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