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芷若穿成白吟霜

    他气馁地趴在桌子上，使劲地敲着脑袋，想要清醒些，却更是昏沉。周芷若冷笑将酒壶放下，唤了声春梅，春梅飞快地奔了过来，周芷若朝趴在桌上沉睡的皓祯一扫，春梅会意，欣喜地过去，就要将皓祯扶起。
    手刚触及，皓祯像是被蛇咬到了般，猛地抬起头，唬得春梅惊慌失措跌坐在地上。皓祯激动地嘶喊，“走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痴痴地看着周芷若，眼神涣散无法聚焦，“吟霜，吟霜……我是被逼的，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嘴里喃喃地唤着，步跚不稳地跌撞着朝周芷若窜去。
    周芷若目光一寒，旋了个身，躲开了。皓祯扑了个空，茫然地四处搜寻着，跟个疯子似的在那里大喊大叫，“吟霜，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跟皓祥打情骂俏。你怎么可以？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那天皓祥说要娶你，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快痛死了。你知道我不是真心想娶公主的，你知道的。你这是在报复我吗？吟霜。”越说越激动，跟个疯子似的，“我知道，你是在报复，报复我娶了公主，吟霜，你好狠的心，你好狠啊。”
    皓祯转着转着，脚绊到了地上的春梅，“扑通”一声也倒在了地上，春梅赶紧伸手去扶，皓祯抬起头，看了春梅良久，欣喜地叫了声，“吟霜……”头一歪，倒在春梅怀里，沉沉睡去。春梅心里一喜，正打着如意算盘，突然身上被人点了下，她吓得赶紧抬头，周芷若正静静地看着她。心里猛地一惊，想要开口，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惊恐地瞪得大大的。
    周芷若淡淡地一笑，“别害怕，只是暂时失声而已。”若有所指地朝春梅怀里的皓祯瞥了眼，“机会不多，好好把握。”说完，就转身出去了，还细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夜逐渐沉下去，周芷若坐在大厅里，静静地看着书。
    香炉里的火已经熄灭了，房内渐渐有了丝冷意，周芷若拉高了毛毯，抬眼看了下天。目光在扫过那扇紧闭的门时，嘴角略微扬起，撒下的鱼饵是时候该去收割了。放下书，掀开毛毯，站起身，大步朝内屋走去。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股淫/秽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周芷若轻微皱起了眉头，以手掩鼻子。房内灯还响着，酒杯酒水洒了一桌一地，从地上到床上，被丢弃的衣服一路延伸。床上沉睡着的两人，肢体赤/裸交缠在了一起，周芷若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轻咳了几声。
    美梦正酣的春梅蓦地惊醒，直直地坐起来，见到周芷若，先是惊慌地扯过被褥将自己盖好。在瞄到一旁仍睡得死死的皓祯后，嚣张地扬起下巴，“我现在可是夫人了。”大言不惭地还想吩咐周芷若，“去，帮我倒杯水来。”说着，大大打了个哈欠，作势又要躺下。
    周芷若冷笑了声，身形一闪，已将那还在做梦的春梅，从床上直接拎了下来，丢在冰冷的地上。春梅抬起头，正想开骂，在看到周芷若眼中的杀意后，心里猛地一惊，慌乱着手脚并用地朝皓祯处爬去，“大少爷，大少爷……”周芷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好心地提醒，“别费心了，他是不会醒的。”那酒可是她特地为他准备的，有春/药，还参了至人昏睡蒙汗药跟让人头脑不清其他药物。
    春梅不死心地摇着皓祯，“大少爷快醒醒，大少爷……”皓祯却哪里有反应，完全跟死了似的。到这时，春梅才算是真正害怕了，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惊恐万分地不住往后缩。
    周芷若冷声命令，“穿好衣服！”看春梅没反应，周芷若一个眼刀子飞去。春梅心里一紧，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摸索了半天才摸到衣服，穿的时候，手一直在发抖，几乎连衣服都拿不稳。周芷若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也不管春梅几乎还是赤/身/裸/体，手一伸，捏住春梅的脖子，将一粒药丸丢进她的口里，手朝上一合，药丸自她喉咙咕咚下去了。
    待到周芷若放开手，春梅赶紧捂住脖子使劲地咳，一面咳一面断断续续地问，“是……是……什么……”周芷若残忍地笑道，“致命的毒药。”春梅大惊，赶忙将手伸进嘴里，不住地呕吐，几乎要将黄疸都吐出来。周芷若嫌弃地扫了她一眼，“入喉即化，你还有半个时辰的命。”
    春梅呆住了，手还放在口里，楞楞地看着周芷若，半响，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爬过去要去抱周芷若的腿，“求您，救救我……”周芷若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她踢开，弯下腰脸凑到春梅面前，一字一句道，“此……药……无……解……”
    春梅恼羞成怒，一爪子挥过去，周芷若及时直起腰，爪子划空了。周芷若轻笑间，一脚踢在春梅的肚子上，冷哼，“自不量力。”拎起痛昏过去的春梅，纵身出了院子。
    雨还在下，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
    周芷若将春梅扔在地上，脚狠狠踩在她胸口。春梅是疼醒的，她极力地睁开眼，看到周芷若，跟看见鬼似的吓得赶紧想往后缩，却奈何胸口上的压力，哪里动弹得了分毫。只得哭泣着苦声哀求，“求您，别杀我，别杀我……”
    周芷若冷笑着轻吐出一句，“晚了。”脚狠狠往下一踩，春梅身体瞬间如虾米似的，猛地头与脚朝上弓起，“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就一动不动了。周芷若嘴角微翘，抬起腿，正准备将春梅踢进那池塘里。
    “住手！”一个声音及时唤住了她，周芷若皱了眉头，看过去。阿沫站在雨里，不敢置信地看着周芷若，“你……你……杀人？”
    周芷若心头微楞，迟疑了一下，才笑道，“怎么？我不能杀人？”阿沫咬紧了牙，看了周芷若脚下一动不动的春梅一眼，痛道，“你不能杀人。”周芷若眉毛一挑，反驳道，“我为何不能杀人？”
    阿沫紧咬着下唇，拦在了周芷若的前面，脸上是失望还是痛苦，已分辨不清，出口的仍是那句，只是语气更为坚定了，“你不能杀人。”周芷若心底里腾起一股怒气，虽然明知半个时辰一过，春梅必死无疑，却还是忍不住想跟这傻小子博上一博，“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语刚落，人已如闪电般，朝阿沫袭去。
    
    正文 第十八章 不要杀人了
    
    阿沫身形一偏，躲开了，探手就准备去拉躺在泥土里的春梅，然而在手刚触及，就被一股力道冲开。
    雨，仍旧在下，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雨点打在树叶上“啪啪”作响，阿沫一面躲开周芷若的进攻一面寻找机会想要救出春梅。
    闪电将天幕划开了一道口子，惨烈的白光迸射出来，虽然只是一瞬，却也足够让人心惊。阿沫寻了个机会，快速窜到春梅跟前，还未来得及去探看春梅的情况，周芷若的掌风已如飓风般扫了过来。
    阿沫赶紧一手抓起春梅，再要避开时，已经晚了。提起掌正要迎上去，却在看到周芷若后，硬生生地将掌收了回来。
    “砰”地一声，胸口被重重一击，阿沫踉跄着退后了好几大步，才勉强站稳。内力反噬，再加上刚才的那一掌，阿沫只觉得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烧，好似要将整个内脏都烧化了。万般难受下，抬起一只手紧捂着胸口，这一动作，也引得一股腥味的带着热度的液体直涌喉间，自口中喷了出来。尽管如此，他的另一只手却仍是紧拎着春梅。
    那一声沉闷的咳嗽，让周芷若心里微地一跳，她紧咬着下唇，手握成拳，却没有再挥过去。天上没有月亮，看不清阿沫的脸色，但周芷若知道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愤怒的同时带了一丝连她自己也没觉察到的担忧，“你想死是不是！”
    阿沫擦干嘴角的血丝，固执地看着周芷若，语气中带了一丝请求，“不要杀人了。”轻微的一句话却在周芷若的心里掀起了大浪，周芷若压下心底的异感冷笑道，“哼，怎么？要教训我吗？”
    阿沫摇头，他本来就嘴笨，此时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只能低头去查看春梅，胸口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热度，得赶紧急救才是。微咬了牙，对周芷若道了一句，“得罪了。”转身跳进了沉色的夜幕里了。
    周芷若微一愣，没有去追，雨水将她的衣衫全部打湿了，看着阿沫消失的方向，她的嘴角微翘起，吐出的话却是冰冷彻骨，“哼！枉费心机！”
    出了王府，阿沫急忙放下春梅，然而，却已经晚了，那丝微弱的热度早已消失无踪，触手所及的，像是这地上随处所见的石子，冰凉僵硬。
    她死了，是被他心目中的那个女神杀死的。这个认知让他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手捂着胸口，低低地咳嗽。天上，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惨烈的光映得他的脸白如鬼魅，明亮黝黑的眼，此刻也布满了悲伤犹豫挣扎。
    闪电过后，雨下得更大了。阿沫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随手捡了一根树枝，朝四周看了看，最后在一处棘刺旁，寻了地方，开始用那树枝挖起来。
    雨水将泥土稀释得柔软，没费多大的劲，阿沫就挖了一个仅够放一个人的浅坑。他直起腰，将春梅抱起，放进那浅坑里。
    用手粘了些水将春梅脸上的泥土洗尽，良久，才道，“如果你想报仇，就来找我。”长吐出口气，站起身，退后了几步，掌风一扫，堆在坑边的土，一下子将那坑给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