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芷若穿成白吟霜

周芷若微愣，点了点头。
    唐老沉吟了一下，几乎是自言自语地道，“自朝廷发出禁令后，火枪已是少见了，受过枪伤更是少之又少。年轻时候，那时还是康熙帝在位时，老夫治疗过一个被火枪打伤人。就是这么多年没用了，也不知道手法生疏了没有。”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命悬于一线
    
    说着说着，唐老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朝外走。周芷若一把将他拦住，厉声问，“你去哪？”唐老脸一板，眼睛一瞪，怒道，“还能去哪？你掳得那么急，我连个药箱都没带，怎么救人。”周芷若也自知理亏，但……瞄了地上阿沫一眼，咬了咬牙道，“你在这，我去帮你拿。”
    唐老爽快地点头，“卧室，就是我睡那间房里，左边柜子顶上药箱，你拿过来。”周芷若答应着，正准备走，唐老又道，“等一下，还有卧室右边药房里角落里，有一个黑色包裹，里面是当年我用来治疗枪伤特地打造工具，你一并带来。”周芷若再度点头，转身转身时，又被唐老叫住了，“再等等，我想想还漏了什么。”
    周芷若紧抿着嘴，眼里都快冒火了。唐老一拍脑袋，兴奋得叫起来，“我想起了，酒，再带一坛酒过来。”看周芷若似乎要发作了，忙解释道，“火枪里面是火药，不但烧伤里面皮肤，还需要取出陷在肉里子弹，需要……唉，我还没说完呢，你走那么快干嘛……真是个不可爱孩子……”
    没多久，药箱，工具，酒都取来了。唐老试了一下，酒是陈年二窝头，浓度很高。看周芷若阴沉脸，唐老没再敢多事地问，这酒是哪里弄来。
    唐老熟练地打开黑包，里面是各种形状不一刀子，有似剪刀，有似匕首，有似钳子。只是因为太长时间没用，都长了绣。
    唐老眉头皱得跟座山似，“遭了，都生锈了，怎么办呢？”顿时急得团团转。周芷若见状，取了一把钳子，左右看了看，问，“这锈去不掉么？”唐老摇了摇头，“去锈需要特制药水，这里没有啊。”周芷若起身，“我再去一趟。”
    唐老无奈地摇头，“来不及了。”开始着手清洗阿沫伤口，抬眼指了指那坛酒，“就将那些泡在酒坛里吧。”周芷若点了点头，倒出一些酒备用，再将那些工具全都一股脑倒进酒坛里。
    唐老将酒倒在阿沫伤口时，“啊”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夜寂静，阿沫猛地睁开眼，圆瞪着那眼珠子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出来。眼睛里面全是血丝，平素里漆黑眼眸，如今灰蒙一片。脸蜡白，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额头上汗珠如瀑布似流着。
    “快按着，别让他动。”唐老大声说道。
    周芷若点头，双手死死地按住阿沫，因为用力过大，手臂伤又有些裂开了。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在阿沫背上，同着他血迹融在了一起。
    阿沫目光落在了周芷若手臂上那鲜红血迹上，突然，他一个激灵，唬得周芷若以为他又要发作了，更为用力地按压着。然而，良久阿沫却都没有动作，周芷若疑惑地抬起头，阿沫眼睛已逐渐清明，听得他断断续续艰难地喃喃说着，“……你……受……伤……了……”
    说得很轻，放佛一缕轻巧羽毛在心间拂过，引起一阵异样感觉。周芷若惊讶于心间那股陌生感觉，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瞄了眼手臂上血迹，安慰道，“我没事。”唐老接过宛英递过来锈迹斑斑手术刀，放在烛火上烤，忙里偷闲扫了阿沫一眼，笑骂道，“你这傻小子，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有精力操心别人。”
    话说完，就朝周芷若示意了一下，周芷若会意，更加用力地按住阿沫。唐老深吸了口气，手起刀落，阿沫身体在瞬间绷紧，紧紧地闭着眼，睫毛快速地颤抖，早已破皮下唇，又被咬破了，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时间在一点一点，缓慢地流走，屋内只剩下刀割开皮肉声音，跟粗重痛苦喘气声。手术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整个过程阿沫都没有再哼一声，就连取出子弹时，也只是身体剧烈地颤抖，然后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周芷若赶紧伸手探到他鼻下，还好，还有呼吸。唐老熟练地打上药粉，包扎好。然后哀叹了声，抹了把额头汗水，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似乎刚才那一番动作已抽光了他所有力气。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跟阿沫是什么关系？”尽管有气无力，唐老仍是不忘八卦几句。
    周芷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阿沫脱离危险了？”唐老无奈地摇头，“等下他会发烧，等烧退了，就没生命危险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周芷若问。
    “等，等他发烧。”
    周芷若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目光移到窗外。天仍旧是深沉暗，雾气从窗口袭来，带了一丝彻骨寒。周芷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才发现身上内衫全都汗湿了，紧贴着肌肤，极为不舒服。
    “我给你把伤口包扎下。”唐老拿起剩余药跟布巾对周芷若道。
    “不用了。”周芷若下意识地拒绝。
    唐老眼睛一瞪，“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不由分说地拽过周芷若手臂，剪开粘在皮肤上被血染红了衣袖。唐老并没有像剪开阿沫那样，全剪破，而是剪开左下右三条线。然后将那块布掀起，将伤口包扎好后，又将那布块放下。
    唐老才刚放下药瓶，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阿沫就发起烧来。脸上通红，像是煮熟了龙虾，嘴唇干燥起了一块块小皮皱子。他无意识地嘤嘤地哼着，嘴里快速地挪动，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周芷若抬头看向唐老，唐老拭了下阿沫额头，皱眉道，“我要用酒给他擦身，小姑娘你们先回避一下。”
    周芷若点头，起身招呼了宛英，去了小茅屋外。出去时候，还细心地关上了门窗。
    天不再是那种压抑暗沉，渐渐有了些亮色，映得天色呈现一种深色蓝，煞是好看。不远处树林也有了个模糊轮廓，浓厚雾气，在空中漂流，落在脸上凉凉冷冷。
    周芷若斜瞄了眼宛英，冷道，“你最好解释清楚！”
    亦踪亦步跟在身后宛英，猛地一震，惊愕地抬起头，紧接着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不……不是我，是他们……他们跟踪了我……”周芷若没有出声，只是一双眼，犀利地盯着宛英。
    宛英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偷偷瞄了周芷若一眼，再接触到她目光后，赶忙又低下了下去，唯唯诺诺继续说道，“三……三天前，小王爷毒发昏迷，御医诊断出小王爷是中了毒，王爷震怒，吩咐要在全府排查，我……我害怕……所……所以……”
    “所有你逃了？”
    宛英不知道周芷若是什么意思，只得乖乖地点头，片刻之后，又急急地辩解，“我……我如果不跑，他们很快就会查到我身上。这样也会带出了小姐您……”声音逐渐小下来，周芷若却是听得非常清晰，当下脸一沉，眉毛略微上扬，“你这是在威胁我？”
    宛英浑身一颤，如那溺水人死死地抱住，当初周芷若给她承诺，低声嘶喊，“你说过，你会救我，会让我当硕亲王府侧福晋。”周芷若冷笑着别了别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要是不救你呢？”
    宛英如糟了雷劈，睁大了眼呆呆地看着周芷若，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一个音调来。周芷若拍了拍衣衫，抬腿就要离开。宛英恍如梦中惊醒，大呼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飞扑了上去，死死抱住周芷若腿，哭喊道，“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周芷若抬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她踢开，宛英滚了几圈顾不得身上痛，又飞快地爬了过来。周芷若蹲下身，伸手捏住宛英细嫩脖子，将她提了起来，“想要我救你，就别给我耍花招。”宛英慌乱地摇头，脖子因为被捏着，说得不太清晰，“我没有……”话刚落音，就听得“啪”地一声，一记耳光响亮地扇在了她脸上，顿时，白嫩脸蛋红肿了一大片。
    周芷若狠狠一推，宛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厉声道，“还敢撒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居然敢算计到我头上，嫌命太长了，是不是？”
    宛英闻言一震，她确实是作了两种准备，她虽然不是故意带他们来，却也是知道自己被跟踪了。小王爷对她还只是怀疑她，没有确切证据。如果，能抓到周芷若，那么她就可以趁机将一切全推到周芷若身上，而她自己则是那个为小王爷忍辱负重以身试危之人。假若，是周芷若胜了，她也同样由此离开王府，那种担心受怕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本以为是天衣无缝，谁知却……宛英后怕地将整个身体匍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周芷若见她如此，也知道自己敲打达到了目，阴冷着脸警告道，“别想着背叛我，不然，你会后悔你曾活在这个世上。”宛英心头一喜，知道自己命算是暂时保住了，慌忙着连声答道，“是……是……”
    “好了，起来吧。等会，我会带你回硕亲王府，至于要怎么做，我想你应该清楚。”
    小茅屋灯光一直亮着，直到天开始泛白。唐老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擦了一下额头汗，欣慰地道，“总算是保住命了，丫头们进来吧。”
    一直守在外面周芷若闻言，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