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芷若穿成白吟霜

细细查看了下阿沫情况，呼吸已经平稳，探手拭了下阿沫额头，温度也降下去了，悬了一夜心也终于是着落地了。
    周芷若朝唐老行了一个礼，真诚地感谢，“大夫，多谢你了，还请你开些药，我好去抓来。”唐老点了点头，接过宛英递来笔墨纸张，写了起来。末了，又道，“小姑娘，阿沫命算是保住了，可是，他身体还需要好好休养。”扫视了一下这个四壁如洗茅草屋，“这里不适合，阿沫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我带他回医馆养着吧。”
    周芷若想了想，点头。唐老思量了下，又道，“以阿沫现在身体状况，不能颠簸移动，得劳烦你去雇辆车来。”
    等到将阿沫安然转移到唐老家，天已经大亮了。整个过程，阿沫都没有醒来，沉睡他，没有了平素憨厚举止，此刻竟有一种秀气书生感。唐老看看昏睡阿沫，再看看一语不发周芷若，轻微地叹了口气，年轻人那些破事，唉……很伤他老人家脑筋啊。
    雾气很大，遮得天看起来也是灰蒙蒙，算不出准确时辰。草叶上全是露珠，一路行来，裙摆鞋袜全都打湿了。
    回到梅园，香绮正坐在大厅椅子上，手撑着脑袋，呆呆地盯着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声响，慌忙抬起了头，看是周芷若，忙喜笑着迎了上来，“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在瞄到周芷若身上血迹后，惊得叫了起来，“天哪，小姐，你……”周芷若微皱了眉，“没事，去倒些热水来，我想洗个澡。”
    香绮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就转身去了厨房。宛英一双眼骨溜溜地四处打量，时不时发出一声啧啧感叹，“不愧是硕亲王府，这用都是上乘。”在瞄到一罐子茶叶后，更是双眼发光，忍不住惊呼出声，“天，这不是皇室才有贡茶么？”看周芷若没什么反应，便大着胆子，伸手去拿。手刚触及，就被一个声音喝止了，“你在干什么？”
    宛英飞快地缩回了手，回过头，这才发觉周芷若已经离开了，一个丫鬟摸样人儿站在她面前，正横眉冷目怒视着她。她记得，周芷若叫她，香绮。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和谐的医馆
    
    没有了周芷若，宛英也脱去了那股子小心害怕，摆出平素里主子架势，扬高了下巴，“你就是香绮吧？去再烧些水来，我要洗澡。”
    香绮气得就差没昏过去，嫌弃地白了宛英一眼，奔过去劈手将那罐茶叶夺过来，“别胡乱动府里东西，没规没矩。”宛英磕住了，素日她，那时受过这种气，当下就气急败坏地喝嚷起来，“你一个小小丫鬟，竟敢这样对我说话，你可知道我是……”想到这里已经是硕亲王府了，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别说，她连命都还握在周芷若手里，对她丫鬟，自然也是不敢得罪。
    “丫鬟？你不也是个丫鬟么，别以为小姐对你好，就忘了自己身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香绮摆出一副老人样子教训道。宛英恨得牙痒痒，却也只得赔笑，“那是，您说得是，以后还望香绮姐照顾了。”
    这一声香绮姐喊得香绮是十分受用，当即脸色也不再那么刻意地板着了。这些戏路，她都是从府里嬷嬷丫鬟处学来，没想到还真是管用，当下，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多多学些。
    人们常说，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一点香绮是深有体会。高宅大院生活，让王府下人早就都练就了一双势利眼。以前，因为福晋，皓祯关系，下人们不管心里如何想，至少表面上还都是恭恭敬敬。如今，公主进门了，下人们突然觉得风向转了，立马就变换了脸色，在卯足了劲地讨好新主子同时，也不忘对香绮，冷嘲热讽踩踏上几句。
    人是一种很奇怪动物，如果总是吃差食，不会有什么怨念，憎恨。但如果尝试过了，美味佳肴，再来闻粗茶淡饭，会感觉难以下咽，如今香绮正是如此。
    当然，对于这些，周芷若是不知晓，毕竟下人们再怎么放肆，也不敢在她面前有所表现。当然，也可能她根本就知晓，只是懒得去在乎。
    “香绮，拿块毛巾来。”周芷若换了套嫩绿长裙，整个人看去像是那西湖绿荷仙子。长发因为刚洗过，正在滴着水。“哎”香绮应了声，快步跑过去。从室内取了块干净大毛巾，帮忙擦着。
    香绮一面为周芷若擦着头发，一面随口说着，“小姐，昨个夜里，大少爷来过了。”周芷若略微皱了眉毛，没有作声，香绮又接着道，“在这厅里等到了大半夜，后来实在是困了，就去客房睡了，说是您回来了，就去叫醒他。”香绮边说边偷偷打量周芷若神色变化。
    周芷若微微一阖首，对一直在那傻愣愣呆着宛英，吩咐道，“你去看看。”宛英神色一喜，困意一下子跑光了，她当然能听出周芷若话语里意思，赶忙答应了声，也不问客房在哪个方向，就急急朝内屋去了。
    香绮紧咬着下唇，恨恨地盯着宛英那嚣张，妖媚举止，忍不住对周芷若埋怨，“小姐，你看她……”周芷若抬眼看了下已消失在转弯处宛英，“她事，你以后别插嘴了。”周芷若意思是，宛英仅是一个她利用棋子，而香绮则是她贴身丫鬟，亲疏有别，她不希望香绮因为一颗棋子关系，而有损伤。但是，听在香绮耳里，却是小姐对宛英偏袒。
    香绮黯然地垂下眼，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帮周芷若擦着头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小姐，你可知道昨儿晚上发生了什么么？”
    周芷若摸了摸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抬手示意香绮不用在擦了，接过香绮递过来热茶，轻抿了一口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同大少爷吵起来了呢，还摔了东西，听说啊，大少爷根本就没碰过公主，公主急了……”
    “香绮！”
    香绮赶紧住了嘴，不明所以地看向周芷若，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周芷若不悦地皱起了眉，“你何时也学会了这般搬弄是非落井下石？”
    “小姐，我……”香绮觉得自己冤，非常冤。她只是陈述了府内一些丫鬟嬷嬷话，而且这不是昨晚小姐叫她特地去打听么？她以为小姐会很高兴听到这样消息，谁知……
    “好了，你先下去吧。”周芷若头疼地摆了摆手，“待会去街上，为宛英买套合适衣服，质量买好一点。钱在柜子里，你自己拿。”
    宛英，宛英，又是宛英。香绮咬了咬下唇，脸上更是黯然了，“是。”
    香绮走后，福晋就领着一大帮子人来了，周芷若以为她是来找皓帧，没想到福晋竟是只字不提，似乎她儿子还和和满满地跟公主在新房似。
    “吟霜，这几天太忙了，没抽出时间来看你，你不生我气吧？”福晋小心翼翼地问，她眉梢有几分喜悦，看来似乎心情不错。
    周芷若轻轻转着手中杯子，碧绿茶水，在乳白色瓷器璧上轻轻漾过，弯出一缕缕旋流。对福晋寒暄却是充耳不闻，福晋也并不气恼，似乎早料到周芷若会是此反应。略微顿了顿，又问，“吟霜喜欢这茶？”
    周芷若微抬了眼，淡淡地在福晋脸上扫过，“还好。”周芷若反应，让福晋欣喜了起来，她有些激动地左右动了动，“吟霜喜欢，那我下次再带多些来。”
    周芷若手指在杯子上轻微摩擦，“随便。”这茶味道确实是不错，清香甘甜，周芷若一向对吃食不太挑剔，却在饮用了这类茶后，其他别茶竟再也入部了口。
    这是周芷若第一次，开口接受了她心意，福晋心就像是吃了蜜糖般甘甜，保养良好脸上，因为在笑，多了几条皱纹。可能是想时机到了，福晋试探着开口，“吟霜，有个事，我得跟你知会一声。”
    周芷若挑高了眉，福晋轻咳了声，为难道，“吟霜，你也知道，公主是我们得罪不得。我知道此事委屈了你，可是，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体谅我难处，我一片苦心。但是你放心，皓帧是你，就算对方是公主，她也抢步走，我会帮着你。”
    迎娶公主进门，是迫不得已。是为了王府地位，为了皓帧前途，但是在福晋心里，她儿媳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亲生女儿白吟霜。福晋目光不自觉地往内屋瞄了瞄，皓帧一夜未归，公主大发雷霆。所谓知子莫若母，她何尝不知道皓帧去了哪里。只是，她乐于所成，如果不是她派了人挡住公主人，恐怕，皓帧早就被人拎出来了吧。那臭小子，就知道睡，到小子也没起来，再看周芷若，脸色略微苍白，眉目间掩饰不住疲惫。
    越看福晋越是高兴，那目光看得周芷若频频皱眉，然而福晋却仍是恍然未知。最后周芷若只得沉下脸来，下了逐客令，“我累了，请回吧。”
    “好好，你好好休息，我下次给你带些补药来。”福晋喜笑着起身离开了。
    待到己时，雾气才散尽，太阳也终于露出了她真颜。热情地散发着她万丈光芒，耀眼得有些让人睁不开眼。光线从树梢斜射下来，打在地上，银白一片，有一种回到夏季错觉。
    周芷若微抬了脸，轻眯着眼，看向那团炙热白色光球。这昼夜温差之大，令人咋舌。好一会，她才收回目光，略微迟滞了下，才将另一只脚也跟着从屋内跨出。
    香绮被她派去街上为宛英买衣服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