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难逝

21 第二十章 是孽缘中的孽缘


    “你在干嘛呢?”
    “吓死我了,你怎么突然间冒出来!”我扭过头,没好气的说。
    陆勉走过来,直接搂了我肩膀,我奋力挣也挣不开,只好没底气的瞪他一眼,“现在大佛也拜完,这愿也许了,下山去吧。”他说。
    我撇了一眼那大杏树底旁的石凳,说:“我想去那坐坐。”
    陆勉看我一眼,笑道:“好啊,不过可不能坐太久,呆会还得下山呢?”
    “只要一会就好,呆会我们坐缆车下山就好,走下去太累了。”我抚摩着那凉凉的石面,一切都物事人非了。
    陆勉坐过来,脊背近乎僵硬的挺直着,我听到他轻声念道:“具平等相。”
    那是这寺大雄宝殿外大匾上所题的四个字,“这世上人哪能人人平等?”我轻叹。
    “佛祖眼中人人平等。”陆勉笑着说。
    “呵,是么?在我看来只有时间是人人平等的,陆勉,你的一秒钟也好,苏瑞的一秒钟也罢,或是叶遥的一秒钟和我的一秒钟都是一样的。”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在陆勉面前提起苏瑞,指尖掐在手心,疼得让人微微蹙眉。
    他没说话,我和陆勉独处的时这样安静的时候还真的很少,我们总是在争吵,在斗嘴,从一开始我们进入的状态就非正常,以致我们在吵吵闹闹外根本找不到相处的方式,只能像现在这样相顾无语,七夕也有些年轻恋人相携来这寺里许愿,无一不是希望神佛可以保佑自己和对方天长地久,永不分离,没有一对是我们这样的,原因并不难解,我们并不相爱,自然不是恋人。
    下山时陆勉坚持要走下去,我不理,到这种时候我不想再迁就,坐在缆车上,我低头看着身下山上的景色,距离上次这样观景,似乎刚好是一年,陆勉坐在我对面,车里只有我和他俩个人,我们都安静得别扭,午后的阳光照下来,落了他满身,天气很热,缆车里没有窗,很闷,他额头全是汗,身上的T恤衫大半都汗湿了,粘在身上,显出他年轻健硕的身材,而我缩成一团躲在他落下的阴影里,低头不语。
    “陆勉,我们分手吧。”这句话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难以说出口,轻易的上下嘴唇便已经说出来,原本我想的是说,“陆勉,我腻了,不想玩了,咱俩拜拜吧。”可想了想自己日后搞不好有丧命的可能,还是说成了分手,毕竟大多数的人对我们是男女朋友一事是信以为真的。
    他垂眼看向我,脸上像是结了霜,随后冷声笑道:“赵青韶,如果我说不呢?”
    我低头轻声答道:“都是假的,何必弄得跟真的一样呢?我觉得别扭。”
    他一拳打在凳上,我感觉到整个缆车都晃动了下,我是有预谋的,在缆车里头说要拜拜的话会比较安全,我可不想被陆勉一脚从山顶踹下来,骨碌骨碌一路摔到山脚下做个短命种。
    “赵青韶,你对我究竟有什么不满!你说啊!”陆勉霍的一声站起来,却一下头撞到车顶上,听动静也知道是撞得相当疼,他连连痛呼了两声,无奈又坐回凳上。
    若是平常我肯定是要笑话他的,可现在……
    “陆勉,你和苏瑞家的仇,和叶遥的纠葛我都不想搅和进去,我不是你手里的一杆枪,不想让你拿着我去攻击谁。”我抬头,他却猛地扭过头去,已经不想看到我了呢?
    “陆勉,你敢说你是因为喜欢我才这么硬要和我在一起的?”我反问他。
    他又刷地扭头看向我,脸色黑沉的吓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若是可以,他现在一定已经把我撕成碎片了,我得庆幸这缆车没有窗户,不然我肯定已经被他从窗口扔出去,粉身碎骨了。
    该说的都已经豁出命说了,接下来便是俩个人都沉默着,车里安静的吓人。
    好不容易捱到到了山脚,我们从车里出来,陆勉铁青着一张脸,而我则平静得尤如死水一潭,我是坐陆勉的车来的,而现在已经分手,自然不好再一同坐车回去。
    “我先走了。”我说。
    他没说话,也不看我,我懒得再自讨没趣,转身便走。公交站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有些人力三轮在招揽生意。“姑娘,坐三轮吗?”我摇头,身上只带了十块钱,坐不起。
    我慢腾腾的走着,天上竟开始下起雨来,一抬头太阳还悬在天上,阳光四射,雨开始越下越大,好在的是气温不低,不然一定冷得发抖。身上的衬衫,五分裤湿了过半,头发也湿成了一摄,这是什么老天爷,我和苏瑞分手的时候也没见下个伤心雨,和陆勉这个浑球拜拜了,也算是脱离苦海,竟下个太阳雨,淋我个浇透,看来这老天爷也是同陆勉那暴发户一条战线的。
    “赵青韶,叫你等等没听到么?”
    竟是陆勉的声音,这厮怎么还在这呢?他拉住我胳膊,不由分说的就把一件男装外套裹我头上,再掰开我的手指,往我手心里放了一小盒子,我听到他说:“七夕礼物。”
    我愣住,低头要去看究竟是什么,他用手盖住,“呆会再看。”
    “刚才你的分手我还没同意呢?”他说。
    我征住,都这样了,他还不放过我,这人脸皮是什么材质!
    “这几个月我刚好要去北方处理些事情,趁这个时间我们先静一静,年前我会回来,至于你说的分手,等我回来再说。”他语气平静,刚才的怒火难道是给这雨给浇熄了,老天果然不帮穷人,苍天有眼,这只眼果真是只势利眼!
    我坐在车上,挑了个最后边的位子坐上,摊开手掌,一个小锦盒子?我打开一看,竟是一只女戒,我拿起来细细端详一番,看上去似乎挺值钱的,嗯,肯定很值钱,搞不好是白金戒指,不用咬都知道,暴发户选东西自然是挑贵的拿,不过样式倒是简单,素净。我把戒指放回锦盒里,哼,想用糖衣炮弹来利诱我,没门!我把盒子小心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可不能掉了,不然陆勉回来要,搞不好要来拿我的命来赔。
    “嗯?真的说了?”许梅趴在桌面上,黑框眼镜都快掉嘴上了。
    我点头。
    “不过,就你的表情而言,应该是没分成。”许梅老神在在的。
    我惊道:“你怎么知道?”
    “你和陆勉实力悬差太大,就算你是豁出命去了,可陆勉只要小手指那么一弹,”许梅边说边比了比自己的小手指尖,作了个弹灰尘的动作,“你就打回原形了。”
    我垂头丧气,“你就不能稍稍鼓舞我一下。”
    许梅摇头,“心理安慰是没用的。”
    我举起那只小锦盒,玩笑道:“你说,几个月之后我们分手,我向他索要点分手费应该合理吧。”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对这只戒指动心了。
    许梅从我手里拿过那戒指,看了一眼,抿嘴,“想得美,他不向你索要精神损失赔偿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他不会这么厚脸皮吧?”我哀道。
    “他是不是厚脸皮你不清楚?”许梅白了我一眼,显然我提了个白痴问题。
    “哼,不给就不给,我也是有骨气的,这么个散发着铜臭味的东西我才不稀罕呢?”我假装正气凛然,可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仅是个穷鬼,还是个一分钱要掰成三分花生活勤俭的孩子,俗人称我这种人为抠鬼。
    许梅敲了敲我的脑袋,说:“你怎么就半点不记人家的好呢?老想着要分手,我跟你说,没了陆勉,你再去找恐怕也找不到那么好的人了。”
    我皱眉,我可没感受过他半点好。
    “说不定是段良缘呢?”许梅在我耳旁轻声道。
    “是孽缘才对!他那么坏!”我愤怒。“他逼得苏瑞和我分手,还利用了叶遥。”我垂头低声说。
    “阿韶,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在以前,一个村庄里有一对夫妻,那个丈夫很坏,几乎是无恶不作,终于有一天,村民集结起来,把这个男人抓住了,然后用火把他烧死了,这天晚上村里的人都很高兴,可是这个男人的妻子却在痛哭,她说,‘就算他对别人做了多可恶的事情,他对她永远都是最好的。’阿韶,你不能全信叶遥的话,陆勉也有为自己辩解的权利,阿韶,就算是做善事,等陆勉回来之后,俩个人好好谈谈吧。”
    我没说话,的确,我是不应该全信了叶遥的话,可是就算是这样,我和陆勉?可能吗?
    “许梅,你究竟是我的朋友还是潜伏在我身边,实际和疣头一样,是个间谍!”我怒道。
    许梅大笑:“阿韶,你终于发觉疣头的出现不是偶然了?”
    我挠了挠头,默不作声,为什么大家都能一眼看穿的事,我却总是最后一个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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