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不阑珊

  
  莫远挑眉，这个公司没听说她跟旁的人也关系熟络，只淡淡“嗯？”了一声。
  
  席盏盏看准时机正好，也凑到他耳朵旁，学着他刚才的模样，说：“我想，你陪我去怎么样？”
  
  见他一时间没有反应，她飞快地说：“Ｓ市我人生地不熟，所以就决定带上你了，反驳无效！”
  
  莫远顿时笑了，嘴角勾起一点，便是容色无双，盏盏看得有点呆了，等到她反应过来她这种表情叫做“花痴”的时候，已经又一次被吻住。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放肆了，但是偏偏莫远仿佛又很吃这套，好像她对他依赖越多，他就越满足，什么都会答应，底限宽大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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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 
 
 
  ２７
  
  冬天，昼短夜长，黑夜一旦降临的比别的时节更早，时间也就仿佛比别的时节过得更快。白昼的时光就像一只猫，打一个瞌睡的功夫就不见了。
  
  席盏盏总是觉得自己很忙，仔细回想，却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忙了些什么，又是一个周日，本来她还是不想出门的，但是碍于前一日已经答应了颜青一起去喝下午茶逛街，才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
  
  这一天的天气非常冷，走在街上她跟颜青两个人的牙齿都在打颤，但是颜青那妞依旧我行我素拉着她在大街上逛啊逛的，直逛得盏盏双腿都发抖，才大发慈悲地说找个地方坐坐。
  
  刚坐下来，她脱下了大衣，搓了搓双手，“冷死我了冷死我了！你是多少年没逛街了啊！那饿狼扑食的样子，啧啧～”
  
  颜青白她一眼，“我说几百年没逛街的人是谁啊？席盏盏，你说，你都多久没跟我见面了？”
  
  有人迅速接过侍者递过来的单子，“一杯红茶，一份栗子蛋糕，谢谢。”又抬起头来，“你要吃什么？我请客～”
  
  “吃吃吃！我的问题呢？”
  
  “那也给她来杯红茶吧，再来个芝士蛋糕。”
  
  席盏盏看着对面这个明显对她表示出无语的女人，叹口气，嘴角却是上扬的弧度，“也没多久啊，我这阵子，挺忙的。”
  
  “行了行了！”颜青摆摆手，又道：“我知道你现在到了总公司了，忙，大忙人呗～”
  
  席盏盏也不动怒，微笑。颜青看她这傻乐傻乐的模样，也很诧异，这妞难道是天冷了，脑子也给冻坏了？
  
  “我说盏盏，你没事吧？笑什么啊？”
  
  “咳，颜青，跟你说件事。”
  
  “啥啊？”
  
  “我恋爱了。”
  
  “哎哟我靠！你小样儿怎么一声不吭的就恋上了？快跟姐说说～～～速度！说得给力的话，咱就不追究你隐瞒事实的罪了！”
  
  蛋糕和茶已经上来，她喝了两口热茶，又咬了一口蛋糕，十分满足。一贯为人都有些脱线的人，说起这事来，竟然有些慢条斯理，似乎是在考虑措辞，又似乎是不太好意思的模样。
  
  她好像认真想了想，眉眼弯弯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如果有一天在街上被你撞上了，大概会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先跟你报备一声啦。”
  
  颜青目光炯炯地：“那人是谁啊？”
  
  她一口一勺压根就没离开过那份蛋糕，一边吃一边就模模糊糊地说：“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颜青哼的一声，也低头吃东西，她想嘛，普通人，这满大街的普通人，就一个普通人就把她这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给打发了。但转念一想，除了普通人，还能有啥好的解释呢？难不成还是国家首脑什么的，或者是亿万富翁。
  
  她摆弄着手里的银匙，低低地说：“普通人好啊，到了咱这个年纪，还求什么呢，找个老老实实的，能过一辈子的，就好了。”
  
  这么一来，反而是盏盏乐了：“你不是非帅哥不嫁的吗？”
  
  “那还不是年轻的时候异想天开来着，帅哥怎么着，帅哥能当饭吃？哎，现在的帅哥吗，都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一点都不实在！”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凑上来一点，问：“你不会是准备要结婚了才跟我说的吧？红色炸弹太多，我的钱包都瘦了……”
  
  席盏盏笑骂：“去你的！”
  
  两个人随便聊着聊着就到了傍晚，五点半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莫远的电话也是这时候来的。
  
  “还在外面？”
  
  她答：“恩，跟颜青在外头喝茶呢，这会儿正准备回家。”
  
  那头问：“在哪儿？我来接你。”
  
  “不用啊，我自己打车就行。”旁边颜青的样子贼兮兮的，就差没把耳朵给贴到手机上来了。
  
  “地点。”
  
  席盏盏无语，这人就是这样，完全没有推辞的可能，“未来北路路口的那家咖啡店，我在门口等你，嗯，开车小心点。”
  
  挂了电话，两个人又聊了几分钟，便到店外去等。
  
  没等上几分钟，他的车就来了，银白的光束朝着她们的方向打过来，颜青忽然兴奋地拉拉她的衣袖：“是这个不？是这个吗？哟，你小妞眼光没看出来还是挺辣的么，我……”
  
  接下去的话，颜青没能再说出口，因为莫远已经打开车门，人也随之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而她，已经完全愣住了……
  
  莫远礼貌地冲她一笑：“你好。”
  
  “你……呃，你好！莫总！”样子还是要做作的，虽然已经震惊到一定地步，但是她还是能认出这个自己总公司的总经理，不至于变成一块木头。
  
  “好冷好冷！”一边的席盏盏却开始跳脚，然后招呼着颜青说：“外头太冷了，走吧，上车，送你回家！”
  
  颜青呆了，这席盏盏啊席盏盏，她是死也不会上老板的车的！于是，扯了扯快要僵掉的嘴角，试图拉出一个最完美的线条来，她拒绝着说：“呵呵，不啦，我还跟别人有约呢……就不跟你们一块儿了，”然后装模作样看了下自己的表，“啊，时间到了，他说不定都在等我了，不说了啊，拜拜！！莫总再见！”说罢，角落里的手捏了席盏盏一把，轻声在她耳边道：“算你狠！下回找你算账！”
  
  莫远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却听见他也温声道：“再见。路上小心。”
  
  “我会的，我会的！”转眼，人已经迅速退场，不知去向了。
  
  席盏盏还吃痛刚才颜青捏她的那一下子，哎，不是她不说，看吧，有时候保密比坦白安全多了啊……
  
  “你怎么这么快？”她坐上车，暖气打着，很舒服。
  
  莫远修长的手指虚握成拳，敲在方向盘上，“正巧在附近的一个地方吃饭，就顺路来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席盏盏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于是皱眉：“你喝酒了？”
  
  莫远轻轻一笑，应着：“啊，一点点。”然后看着她的眼睛，笑得更开：“乖，真的只是一点点。”
  
  她也就不去说他，毕竟她平时也因为工作的原因常跟着他的，知道这一行，饭局酒局总是不少，其实他已经尽量不去参加这些，但总有些推不掉的，只好上。
  
  他打了个方向盘，转弯，没多久，就到了她家楼下。
  
  席盏盏又把围巾围起来，“上去喝杯茶解解酒吧？”
  
  “不了，我还得赶回去呢。”他也是吃到半路忽然打电话给她，才出来接她的，那一大帮子人还等着他回去呢。
  
  席盏盏撇了撇嘴巴，她不知道自己这个人一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很容易摆在脸上，这会儿，就有人看出来了，不过她还是伸出手，暖暖的手指贴在他额头上，轻声道：“那少喝点，知道吗？不然我揍你！”
  
  莫远顺势擒住她的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语调温柔：“好，都听小乖的，回家了等你打电话。”
  
  席盏盏脸微红，“嗯”了一声，下车，又看他驱车离去才上楼。
  
  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掏出钥匙，席盏盏觉得有点诡异。
  
  诡异的是，她转身，果然没看错，对房的门，居然再次打开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从任妍搬到这家来了之后，就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了，从前林畅孑然一身，她稍微往里头张望一下，总是一个单身男青年冷冷清清一个家。但后来，任妍带着小诚搬进来了，就不一样了，她知道的，对门人家有欢声笑语，有家的氛围。
  
  强大的好奇心和不适感叫她又再次走近了那扇门，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桌子已经被翻到在地，零碎的啤酒碎渣子铺成一层，白炽灯亮着，发出微弱的光芒，地上还有小孩子的一些玩具，盏盏心里一惊，再走近点，才看见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把林畅连拉带抱送下楼，再送到医院的时候，给他挂号，然后陪他在走廊上输液，弄完这一切，才不过刚过晚上八点。
  
  她陪着他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正是各种伤风感冒的高发时期，走廊上都坐满了人，家属替病人们高高举着盐水瓶子，席盏盏没这个高度也没这个力气替林畅举瓶子，所以这会儿，还得他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