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旧迎新

第三十九章  提前商议
    顾昊杰昨日一夜没有睡好，早上一起来就想找顾平春聊聊对这事的看法，他看顾平春已经坐下，便放下手中的一本书，笑着从书桌后边过来，坐在顾平春的位子的对面，开门见山地问道，“平春，你对昨日的传言怎么看。”
    顾平春微笑着点头，面带平静说道，“我觉得这消息可信，自去年咱家顾氏族人在秦州闹过事情之后，估计当今朝廷就已经在考虑给咱家换换地方了。而且这换的地方，可能就是京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顾平春张口说出的看法与顾昊杰自已的判断相同，于是他先就无声的点了点头。顾平春发现，顾昊杰的的脸上似是对回京城的消息也并不意外，更确切地说，他脸上的表情仿佛更多的是有一种惆怅和无奈。
    顾平春不用细想，也知道顾量杰惆怅的内容是什么，于是她便没把见祖母的事情先挂在嘴上，而是开口问道，“父亲既然也认为我们肯定得去京城，那你对回京城后有何打算呢。”
    顾昊杰扫了顾平春一眼，无不感慨地冲顾平春轻叹一声道，“回京城能有什么打算，回去还不是象现在一样当个不问世事的太平侯爷。”
    顾平春听他这个回答，在心里哂然一笑，摇摇头后，对顾昊杰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也许回了京城之后，过不了多久，当今朝廷会想着收回我家的爵位也说不定。也许我们家之后的日子，一点都不会有在秦州这边过的舒心。”
    顾昊杰闻言，面色忧虑，“ 难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当朝还不放心。”
    顾平春顿了顿，含蓄着低声回道，“若是当今的皇上，我家这样的日子还可保留，但若是换个皇帝却不一定。现在的太子，父亲去年也打过交道了，你看他是不是如当今的皇上那样，是个心思宽厚，念着旧情之人。”
    顾昊杰警醒，皱着眉回道，“去年几次接触下来，看他做事务实严厉，但是心肠性情一看就是个坚硬之人。”
    顾平春面容严肃，“父亲既然知道他的为人，那还会觉得他会如当今的皇上这样宽待咱家吗？”
    顾昊杰的表情怔了怔，神情随即黯淡下来，他不确定地自语道，“难道他真会收回我的爵位？”
    顾平春点点头后，脸上却也有一丝的疑虑，“这话谁也说不准，去年父亲为朝廷捐书之事轰动天下，得到士子和朝臣们的夸赞，也不知他上位后，会不会看在这个事情上给你保留这个爵位。”
    顾昊杰沉思片刻，脸上露出轻蔑地一笑，道，“若是以前，为了能照顾你大姑她们这些顾氏族人，我可能对这个爵位还有所留恋，现在他们都走了，若是朝廷想收回去就收回吧。反正我这爵位多是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给的。”
    顾昊杰说出这话，道让顾平惊讶不已，万没想到，前世他费尽心思，哪怕搭进去一个女儿都想要保留这个爵位，没想着今生，这会事情还不确定，他便已能看开许多。这让顾平春一时更加明白，顾氏祖人在顾昊杰心中的地位，以及今生顾正知和大姑她们离开的事情，对顾昊杰有多么重要的影响。
    看清楚顾昊杰的心思，顾平春中心便有些不是滋味，于是千丝万缕理不尽的思绪在脑海中又纠结成一团，让他对顾昊杰理解不了，为什么女儿在他心中没有族人重要。
    她抬手给自己眼前的杯子中添了些热水，端起来一口喝下之后，才又平复了一下情绪，口气有些烦躁地说道，“你现在这个身份，想去哪，想干什么都身不由主。就是如今这个爵位想要不想要，那也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
    顾昊杰沉默，脸色变了几变，慢慢低下头。顾平春看他这样，又心有不忍。想想前世，离她们家最后败落还有些时间，于是她便打起精神安慰眉头紧锁的顾昊杰几句，“父亲，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不过是咱们现在往最坏处打算罢了。我觉得现在与其在这里想着爵位以后保不保住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下一步我家如何应对日后的生活才更好吧。”
    顾昊杰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微微眯了眯眼，冲顾平春问道，“你肯定是已经想过了吧，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顾平春嘴角撇了一下，道，“父亲，别管后面如何打算，我看最近咱们还是先筹些银子出来吧，到了京城处处可都是用银子的地方，现在咱俩手头上可都没有银子了。再一个是不是得先在北京买个住的地方。”
    顾昊杰听了顾平春这话，先是让身子放松一下，向椅子靠背靠了一靠，又用双手捂住脸用力搓了一下后，才平静地答道，“我们回京城，朝廷应该会能给咱们赐个住的地方，这个脸面他们还是要的。你说买个院子的事情我觉得主意不错，只是这事，待回京城的消息确定之后再办吧。”
    顾平春点头，虽说她是知道她家是必去京城的，可消息在没确定之时，顾昊杰是不会冲动的现在就去京城买房的。
    顾昊杰看顾平春没有提出异议，停了一下，才又皱了皱眉无不感慨地对顾平春说道，“平春，这次若是回去买院子，动用了公中的银子，以后你们的嫁妆可就要受些影响，现在父亲真是一点私房银子都没有了。”
    顾平春看看顾昊杰，没好气地回道，“父亲，等咱家确定没什么事情了，再说嫁妆的事情吧。”
    顾昊面容有些尴尬，但片刻忽又有些主意和自信地对顾平春说道，”不行，这一两年，我多卖些字画，这样到你们出嫁之时，父亲手中可能就又有些宽裕的银两给你们几个了。”
    顾昊杰一提卖他自己的画作之事，顾平春笑笑之后心中便也有了打算，于是她轻笑了一下随口说道，“就算卖画，你的画也不能一次卖出去太多，那样反而不值什么钱，我看不行，我也画上几幅画拿去买了吧。”
    顾昊杰摇头，“前面帮你大姑和顾正知她们，你已拿出了所有的积蓄，这回还是让我自己想办法吧。哪有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让你跟着我一同承担的。再说，这银子也不是马上就要用的，这事还是让我自己想法子。“
    顾平春听了顾昊杰这话，眼圈有些发红，这一刻，顾平春算是真正体会到今生顾昊杰是真的变了，变的比前世靠谱许多。
    父母两人对回京城之事交换看法之后，也算是各自心中对回京城后的处境和认知都有了底。
    自那日谈论过话后没过两天，前世发生的事情便如顾平春所知道的那样如约而至，西北之地与胡人之间终于还是开战了。
    而战事一开，郑笠，陈谋等人便都将顾平春所说的话全都想了起来。
    最初，离胡人最近的守城军报从原本的五日的一折，三月一折，很快就发展到了眼下的一日一折，就是从这些军报中，也能看出那边已经相发的危急。
    每年春夏青黄不接的时节，胡人之地都打些饥荒。但今年不一样，去年雪灾让胡人受损严重，饥额又凶狠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今年的攻势一开始便比往年加强了许多，胡人随时都有可能一举挥刀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