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

第37章


  
  不禁遥想,若当日俩人方舟江湖,南山携隐又会如何?那样的话,元恪会如愿继承皇位,不必再人前隐忍,人后狂怒,可惜,我与元恪情愫未尽,心内,割舍不下… …
  
  “怎么?他明日成婚,后悔了?”
  
  回身,见元恪立在茶花树下,冷漠的眸子泛起一抹讥讽笑意,站在不远不近处,良久的窥探着我的心,他似乎总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微微垂首,避开他凌厉的眸子,低声道:“元恪,这几日,我想了很久,或许,你我分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忽然,下巴被快步上来的元恪,狠狠捏住,皱眉不悦道:“独孤颖!你说什么?分开?”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泪水一点点落下,抚平他紧蹙的眉心,哽咽道:“元恪哥哥,我真的好伤心好难过,已然无法承受住这局面了,我怕再多伤一次,自己会死掉,真的会死掉,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元恪猛地吻住我的唇,炙热缠绵,不依不饶,他总是很有办法让我放弃理智,一个吻,一个拥抱,一次抵足缠绵,我就乖乖的走回到他的身旁。
  
  有时,不禁想,或许这就是缘分,有些人,相处一辈子都无法真心相待,而有些人,你只用看他一眼,便无怨无悔的追随他,不离不弃。
  
  和好如初,姑母最是开心,元恪待我比先前好了几分,闲时,总陪着我聊天,聊小时候,聊他爱我多,还是我爱他多,聊我腹中这个孩子是男是女,聊我们的来生来世… …
  
  碰巧,元泽的王妃亦在此时怀了身孕,温和娴静的立在长乐宫内,一脸的浅浅微笑,淡淡的,却很暖,我想元泽一定是爱上了她的笑,说不出的娇柔动人,问完安,元泽在长乐宫门口等着她,亦微笑着,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我立在远处,看着他们一点点远去,轻叹。
  
  “看够了么?“身后,元恪狠狠拍了一把我的背,蹙眉不悦。
  
  刚想开口解释,姑姑走了过来,说姑母有话同元恪说,唤走了他,我原想先离开,又怕元恪出来看不到我,担心,于是,立在原处等着,见殿内的宫人纷纷被斥退了出来,院落慢慢静谧下来。
  不知为何,或许是心内的不安,促使我慢慢走近殿外的窗下,立足,倾听。
  
  不知前头说了些什么,良久静默了片刻,方闻到皇后的声音,道:“这些日子,你同颖儿走的太近了!莫要再重蹈覆辙了,疏远一些,方是稳妥。”
  
  “儿臣记下了,过几日,儿臣要去边境巡守,颖儿就托给母后照顾了。”
  
  皇后轻哼一声,似乎有些困惑不解,反问道:“怎么好端端去边境?你父皇的意思?”
  “不是,是儿臣自己的想法,儿臣想着,既然接回了颖儿,舅父那边算是稳住了,接下来,该是庄皇叔了,他常年驻兵在边境,威望甚高,若是能借着颖儿,取得庄王的信任,进而取得他麾下的军队,往后,自是不必多虑了,再待颖儿产下世子,逼迫皇叔交出同心扣… 名正言顺…”
  
  青鸾舞凤同心扣!?那是我们独孤家的圣物,顿时,我有种说不出的惊心动魄,恐惧,心寒,汹涌而出,很多疑问皆因这块同心扣,迎刃而解。
  
  犹记当年,尚且幼年,庄皇叔戏说过,待我将来嫁人生子后,那块同心扣便可以赠给我,作为孤独家的女子,我很清楚,那块同心扣的意义非凡,甚至可以动摇北朝百年基业,莫非元恪娶我,只是为了得到那块同心扣?
  
  我匆匆离开长乐宫,最后一次,回身轻瞥一眼金碧辉煌的长乐宫,忍不住的打颤,一阵阵冷意冒出,这些年,姑母和元恪为了一块同心扣,竟如此利用,欺骗,算计我和父亲,还有庄皇叔,岂料我当真傻到无药可救,无怨无悔给他人做了垫脚石。
  
  人心如此薄凉,亦无可厚非。
  
  元恪是追着我出来的,一路上,紧紧跟随,直至王府,他捉住我的肩,斥退下人,丢我在书房内,四目相对,他并无半分悔意,甚至愧疚,冷声道:“颖儿,好好生下孩子,日后,我不亏待你的。”
  
  “元恪!方才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想着,如果你能否认,我一定会原谅你的,一定会的,如今,听你说这样的话,太让我心寒了… …”
  看着他愣在原处,我轻轻躲开他,走了出去,院落中,一树繁花,阳光普照,亦照亮了我的生活,原来不过是层层阴谋包裹下的一个谎言,如此荒唐!
  
  他真的离开了,去了边境,这世间,几乎没有人可以动摇他,也没有人可以扰乱他的心,亦没有人可以阻挡他要得到的东西,永远的理智,冷静,沉稳,步步为营。
  
  十月怀胎,不闻不问,他专心于自己的权术,那个冬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模模糊糊,总会梦见幼时,在长乐宫遇见他的情形,我躲在父亲身后,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将自己的小手缓缓的交给他,从那一刻,或许,早已注定情劫难逃。
  
  临盆时,父亲,姑母,元泽和他的王妃一直陪着我,整整强撑了两日,方听见孩子啼哭的声音,一声接一声,那么清脆,强忍着没有去看孩子,哪怕一眼,我太了解自己的身子了,只怕看到孩子,离去时,心有牵挂,死不瞑目,于是,我憋着一口气,等他,等他回来,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他,很想问他。
  
  当他发疯似的踹开门,我缓缓喘了口气,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床榻边,跪倒在地,握住我的手,眸中萧瑟中带着寒意的秋风,换作了烟花三月的碧波流觞,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颖儿,对不起,对不起… …”
  
  “元…恪,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有句话一直想问你… …元恪,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嗯,颖儿,我… …爱你,真的爱你。”
  
  “呵——你…没有 …”
  
  元恪哥哥,你根本不曾爱过我。
  
  元恪哥哥,我永远只爱你一个。
  
  可惜你一直都不会理,亦不在乎,现在我要走了,你会不会心疼呢?
  
  元恪哥哥,我知道你只在乎皇权富贵,如果他日继承大统,能让你开怀一笑,那么黄泉碧落,我都会祝福你。
  
  元恪哥哥,最后,我只有一个心愿,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曾经有一个人,傻瓜一样的爱着你,无怨无悔。
  
  
32
32、同心扣 ... 
 
 
  元祉和独孤映月的婚事如期至,秦素盈携着元溪涵一同前去王府见礼,马车刚停,挑帘一望,处处张灯结彩,大红帷幔紧裹,秦素盈浅浅一笑,牵着元溪涵的小手,迈入王府,京中王侯将相,达官贵人,无一例外的出现在这里,秦素盈让元溪涵自己一处去玩了,自己避开热闹的人群,独自朝后院走去。
  
  还未进门,听见房内传来无比愉悦的嬉闹声,道:“元祉,瞧你这点出息,笑的跟那小姑娘似的,真没出息!”
  
  元祉回嘴道:“我没出息!?再过几日,等那南朝公主来了,我倒要瞧瞧你有多出息!”
  
  秦素盈立在院里,不靠近,亦不离去,耳边充斥着他们嬉闹的声音,心里慢慢明亮起来,嘴角浮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浅浅的。
  
  元恪亦立在院落的不远处,看着她,踌躇着,许久之后,缓缓上前,叹气道:“盈盈,很久,没有看到你笑了。”
  
  秦素盈本能的朝后退了半步,仰脸,望着他,想起那日庄王爷的一番话,沉吟片刻后,摇头道:“元恪,我不懂,不懂为何连独孤颖的事,都骗我呢?”
  
  元恪一愣,并未露出太多的惊诧,转向秦素盈的目光,蓦地,似狂风骤雨般猛然疯狂起来,席卷着怒意,汹涌而出,低吼道:“我不想让你从旁人嘴里听到这一切,无端的猜忌我!所以宁可自己编谎话!我是真的很想和你重新开始… …”
  
  秦素盈越发的心冷,她不知元恪最爱的女人是不是独孤颖?但独孤颖最爱的男人一定是元恪,而她却忘了,对于,一个心内只有皇权霸业的男子来说,真心是最不需要的,如此可怜。
  
  秦素盈侧过身子,冷然一笑道:“元恪,何必费劲心力,同我说这些谎话呢,我既没有独孤家的权势,亦没有青梅竹马的情分,说这些,不觉得可笑么?”
  
  元恪板过秦素盈的身子,目光毫不躲闪的瞅着她,道:“如果,我说,我是真的爱你呢。”
  
  秦素盈亦认真的看着他,摇头道:“元恪,我不信。”
  
  她无法相信,一个为了皇权而极力隐忍的男子,会真心相爱,坦露心声。
  
  她无法相信,一个女子可以对抗过皇权的震慑,真是自不量力!
  
  元恪还想张口解释些什么,众人拥着元祉自房内出来,一袭大红喜服,越发衬得元祉眼眸单纯明亮,秦素盈趁着人群熙熙攘攘之际,退出了元恪的视线之内,远远躲开了。
  
  不禁,思忖着,像元恪这样懂得权术的男子,从来都不会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无用之事,那么他,这些日子,他待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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