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噬骨

第27章


  我喘着气,脸颊微红,心头有种怪异的感觉,莫非这就是女子所谓的‘害羞’?愕然,不由得在他怀里微微挣扎,大声讥笑道,“封晋天,我是男人,可无法给你生儿育女。“
  封晋天抚摸着我的脸,任凭我怎地用力,他也不肯放手地,语气绝对的道,“我不要后代。”
  见挣不开,我也放弃,任由他抱着我。反正我力气不够他,随他吧!
  唇角泛起淡笑,道,“身不由己,即使你不要,你父母岂容你如此胡闹?说到这,相识甚久,我除了知道你叫封晋天外,对你亦是一无所知啊!?”
  封晋天身躯一僵,语气冷硬的道,“我无父无母,他们死很久了。我的事,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封晋天,银货两讫之后互不相干,这不是很好吗?可你偏偏……眼眸一凛,脑子闪过一幕画面,眯眸一笑,道,“你的事以后再说,我比较想知道,在客栈时,你不是很生气的上了我麽?我说你发情,你却告诉我你对我没情,怎地现在又说爱我了?”
  “因为我不高兴你用那么轻蔑的口吻说,‘原来是发情了啊……要做便做’既不耻又鄙视的模样。”封晋天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拥着我,解释道。
  我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我对那种事本来就心存抗拒,再加上,那日我又是有意挑衅他,让他怒上加怒的……就算了吧。
  不过,我不喜欢做床第之事,要不要告诉他?
  “苏清,你是不是很讨厌做那种事?”封晋天贴近我的耳朵问。
  我心惊,想不到他心思敏锐致此,只要我情绪有些微恙,他便能从中擦觉到什么。微微拧眉,尖锐地反道,“试问有那一个男人喜欢被男人压?”
  “如果是喜欢的人呢?”封晋天眼眸幽暗地道。
  我一顿无语。男人喜欢男人……的确不是没有的事,更何况,那种事,我也习惯了,忍一忍就过去了。无谓与他争吵,再说,事情怎么就变成如此模样了?从吃包子到谈论我的性情到针锋相对到封晋天说爱我,到现在他抱着我……在讨论床事……我抚额,在他没有防备中挣脱了他的怀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那自然是不同的。”
  封晋天露出了浅淡的笑容,一张阴暗的脸顿时明眼开来,“若是你不喜欢被压,春宫图不是有种骑坐的姿势吗?你可以和我试试!”
  我猛然如被雷劈般僵住了身体,封晋天的直白真是太不知羞耻了。以前因为身不由己,那种姿势自然也是做过的,可是,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又是在外面……况且是封晋天这种不在乎别人生死残酷无情的人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算再怎样残忍绝情,在你面前又算得上什么?再看你自己所做的种种……心中闪过这样的声音来,我脸色忽红忽白了起来。
  封晋天并无觉得有何不妥的,道,“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不知他的一切亦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用意为何。但是此刻,我的心很平静,很安宁,没有半点波澜,这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不禁悠然一笑对他道,“没有。”
  珍惜起享受着这一刻的祥和安然。
  宝图
  其实从一开始封晋天就对我很好了,是我自己一直没有所觉。他除去要,用语言威胁我之外,却没实质伤害过我,反而是我伤了他两次。看来他是在断肠崖时便帮我把蛊毒给清除了,所以我才会在睡梦中记起以前的事,甚至发了狂,像兽一样狠绝的咬伤了他。那时,我只想着自己的事,对他被我咬伤的手,完全当没事发生般忘了。然后在竹林的草屋内又以紫玉簪子刺伤了他一次,他对那些事只字不提,而我却生起病来,病好了亦忘了。现在想想,便觉得封晋天对于那些带着欲X望和阴谋靠近我的人,要来得好很多。
  看来我真是太不识好歹了。我垂眸轻笑,用狼嚎笔在纸张上斜斜地写下‘封晋天’三个大字。
  他说他爱我。现在怕也是太迟了吧?我把笔轻轻地搁下,烛火幽然,黯淡的光把我的影子勾勒得如同一根竹子般瘦长。阴霾的眸光斜看纸张上那三字,轻浅难觉的忧伤在心中像碎石投落湖水中一样,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澜,最终慢慢地平息下来。
  幽儿到死都不曾告诉我,她爱我抑或恨我。若是她恨我,断然不会把我生下来,若是她爱我,却又对我这般冷漠,比路人亦好不上几分。教我读书识字,教我琴棋书画,做包子给我吃,抱我入怀,哄我入睡,样样有分寸,有隔阂,从不多亲热一分,做尽了一个身为娘亲的责任。以她的玲珑心又怎会看不出我对她那豆大的心思?只是她不说破,只装着糊涂,任由这样贻祸的情感在我的心里滋生下去。
  幽儿啊幽儿,这便是你对我说的‘不爱不恨’麽?你竟伟大至此。不恨,若真的不恨你却又叫我逃,逃出生天后拜师学艺,获得力量再回来要了苏有财的命……这不是恨麽?
  在絮院,我记起所有的事,整个人悲伤欲绝,拼命扯住封晋天这一条救命稻草,并要求他抱我,让我依偎求取温暖,可他断然拒绝了我。很有分寸的为我身体着想。在船舫上见雨水滴落我脸颊误以为我在伤心难过的流泪,又抱我,让我无瑕分心去想那些痛心入骨的事情,竟还说出那种让我认为是错觉的话语来。我淡淡地露出笑纹,原来从一开始连他自己也无所察觉的对我上了心。
  若不是他对我说出爱上我的话语,我是断然不会想到这些上去的,仿佛觉得理所当然般顺理成章。只是,封晋天,你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只是单单的爱上我那般简单麽?我用力的揪住衣襟,怔怔的望着自己写的那三字发呆。
  即使不是那样亦无妨,因为我已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反正亦走到了这一步,现在无论说什么亦是于事无补了。就算他封晋天别有目的,别有用心也已太迟!从很早开始,我就不能再回头,我的路的尽头是阎王殿,我苏清会下十八层地狱……纵使是神仙亦难救我一命!
  我把那张纸拿起来,走到火盆边上,放了进去,静静的看着它燃烧,到最后只剩下一抹灰烬,火依然旺盛的燃烧着,这便是我的结局了。我淡漠的敛下眸子看着那无穷无尽的火舌,不断的往上窜,天气冷了,屋里都要用上火盆取暖,但是苏州却还没有下起初雪。
  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我都是待在清院比较多。对于人性,我已不再相信,所以我厌恶看到人。所以封晋天都会亲自给我送饭,空闲时便会与我一起吃,繁忙时便送饭来给我,看我吃完才离去,处理他的事情。
  “在想什么?”封晋天端着饭菜走进来,看见我静静的站在火盆边上,淡声询问。他本就是个生性孤僻,沉默寡言的人,却独独对我,硬是比别人多上了几句话,这些就连那帮惟命是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黑衣人都大感惊讶。
  我冲他淡淡一笑,道,“在想我被你所救时,半昏半醒间所看见的那人,究竟是不是你。”
  他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去,道,“不是我。”
  见他这么爽脆的承认,我笑着走了过去,道,“你若是承认是你,我倒是很困扰。”封晋天没有询问为什么,他就是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对杂事有兴趣,我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吃,味道不错,道,“虽然你并不想知道,但我想说,因为我看到的那个人身形外表虽然与当时你的模样相去不远,但你给人的感觉却是相当明显深刻与他的明朗易懂不同,只要一看便知,你们决不会是同一个人。”
  封晋天目光很冷,脸上的面具被火光照得艳红,他看着我良久才道,“他叫王缚,懂医术。”
  我把筷子放下,徐徐抬起双眸,淡淡道,“那并不重要。”
  即使救我的人是他不是封晋天,现时已不再重要。
  “怎么不吃了?”他蹙眉,眸光扫过散发着香味的饭菜,又道,“不喜欢?那我让人换了。”
  话落,封晋天倏地站了起来。我阻止他的举动,摇头,缓缓道,“不是。我饱了。你吃了?”
  他点头,缓缓坐下,看着我捉住他的手腕,神色陡然一沉,道,“你瘦了。”
  我微愣,并没有所觉,失笑道,“你多心了吧?我想问你那时怎么会在断肠崖呢?”
  封晋天黑眸中凝聚起冷冽的杀气,起身走到书桌间,拿起我刚才拿的狼嚎笔在纸张上挥笔描绘,然后拿过来放到我面前,我看着画纸上那人的轮毂,薄唇紧抿。
  我认得这人,在旗馆接客的那一年,我记得有一次,接见的便是这个人,进门,他便让我把衣衫脱落至腰间,趴在床褥上,并给我一颗绿色的类似枣子般的果实让我含住。好一会儿,他才动身走过来,俯身,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在我背脊上划来刺去,痛得我几乎昏厥过去,那种痛让我刻骨铭心,相对于旗馆前三年所受的痛,我才发现那时的痛与现在相比,根本不算得什么。我出声问他,“在我背上做什么?”他冷笑一声,对我道,“我在你背上画了一幅图,天下人都想要的东西,只要有了这个东西,便可以改变人一生的命运。”他说完,抚摸着我的背几下便走了。紧接着我亦失去了意识,带我醒过来后,背上不痛,我以手去摸,亦没有血,但他用东西在我的背上刺划时我的确感到了硬生生的疼痛,现在却……我心生暗疑,照镜查探,看见的却是光滑如绸缎的背脊,没有任何东西,雪白而无瑕。
  但是,那人却对我说,在我的背上画了一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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