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咫尺相依

【缓和，是平静的边缘】
    就在源千秋赶往双殛的途中，四番队副队长虎彻勇音的天庭空罗向瀞灵庭内发出了最严峻的报告，以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为首，三番队队长市丸银及九番队队长东仙要三人同时叛变，此刻他们正在双殛之丘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松本乱菊感到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她的脑海中反复重复着虎彻副队长的话，而那句话只有五个字。
    市丸银背叛？！
    “队长他……竟然输了……？”喃喃的低语着，乱菊不敢有一丝放松，全力奔向灵压密集的双殛之丘，她早已感到四面八方各队队长副队长的灵压悉数赶来。
    银，竟然会叛乱？
    乱菊的心中五味杂陈，完全摸不到头绪，她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银竟然会跟多年共事的同伴反目成仇，又为何会跟着蓝染走向这样一条未知的道路。
    从头到尾，她从来不知道银到底在想什么，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
    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从流魂街上不停的流浪，到成为死神，最后成为队长副队长，他们走过相同的路，却像是没有交集。
    她能做的，会做的，只有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心底的疑问得不到任何回应，乱菊已经看到双殛之上那明显瘦长的身影，细白的银发在阳光下闪耀着，却比冰还要寒冷。
    “哎呀……这下可怎么办呢……”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毫不紧张的笑道。
    纵使面对主谋蓝染已经被碎蜂和四枫院夜一擒住，可他的声音里仍旧听不出任何慌乱，乱菊屏住呼吸悄悄接近稍显散漫的市丸银，瞬间抓住了他拂开碎石的手腕，“不要动！”
    市丸银的手腕明显一僵，但是很快放松，保持被乱菊握住手腕，以刀抵住脖颈的姿势，摆了摆手，“很抱歉，蓝染队长，我被抓住了呢。”
    相对于他的轻松，乱菊的心中有如巨石压顶，即使被她擒住，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一如以往的嬉笑，一如既往的声音，就像是背叛这件事，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一样。
    有再多的话，乱菊无法再此时问出，她只能尽职尽责的擒住叛乱者，就算那个人是市丸银。
    就在众人以为蓝染等人会就此了结的时候，双殛之丘的上空竟然打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身为副队长，乱菊不止一次的见到过被称为黑腔的缝隙，对由内探出头威胁的大虚基利安也异常熟悉，心中不禁紧张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瞬间，市丸银的手腕突然猛力挣脱了她的束缚，几乎是同时，一道透明的光芒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罩住。
    “有点可惜呢……”
    背对着她的身影显得那样清晰，即使身处不同的空间，即使乱菊的刀锋无法斩断大虚发出的反膜，但是声音却轻易从里面传了出来。
    “能让你在抓得久一点就好了呢……”市丸银的声音仍旧波澜不惊，始终未曾转身看她一眼，“再见了，乱菊。”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乱菊就那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看着市丸银开始缓缓漂浮起来。
    他终于回过头来，气流扬起了他的额发，挡住了他的视线，碎发凌乱间，乱菊还是清楚地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和不容往日的无奈笑容。
    “对不起。”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市丸银与蓝染、东仙要一同升入高空，消失在了黑腔深处。
    乱菊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的看着黑腔闭合，缝隙瞬间消失，湛蓝的天空像是从未开启过，平静的让人恐惧。
    周围仿佛陡然混乱了起来，无数人的脚步声，无数人的叫喊声，像是离得很远很远，却又很近很近，恍惚让人几乎以为这只是一场梦。
    乱菊看着那蓝色的天空，直到脖子酸痛，眼睛苦涩，还是没有放弃，就那样看着。
    直到，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乱菊。”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乱菊终于僵硬的回头，看着眼前的人挤出一个痛苦的笑容，“……小舞……”
    “……我都知道了，抱歉，当时我正在带人搜寻受伤的队员，所以……”朝仓舞的表情显得非常愧疚，“我应该早点赶到的，说不定……”
    乱菊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摇了摇头，“不，就算你来了，我想也是无济于事的……”
    她们心里都很明白，市丸银做出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包括一同长大的她们两个在内。
    从以前就是这样了，从她认识银和小舞开始，她就一直只能看着银的背影，而小舞则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乱菊……”朝仓舞看着哀伤的乱菊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再多的话都成了多余，苍白的安慰不能平息任何人的伤痛，背叛所造成的伤口，也许只有时间才能抹平吧。
    “……让我一个人静静，对不起，小舞……”乱菊没有回头，步履摇晃的往队舍走去，她无法阻止背叛的痛，她担心着日番谷队长的情况，她同样是十番队的副队长，队里的混乱还等着她去处理，她所背负的责任，一点也不能放松。
    即使要哭，她也只配在无人的时候，才能落泪。
    看着她孤寂的背影，朝仓舞深深的叹了口气，仰望天空。
    市丸银这个混蛋，跑了也要留下个烂摊子给她么……
    入夜之后，瀞灵庭终于迎来了暂时的平静。
    受伤的人员全部被送往四番队的综合救护所，保护那些旅祸也一样，但受伤最重的并非与旅祸战斗的人们，而是被蓝染等人砍伤的朽木白哉和阿散井恋次。
    至于那个叫黑崎一护的旅祸少年，已经在同伴的治疗下暂无大碍，甚至可以下床行走了。
    源千秋守在恋次的床前，虽然蓝染的两刀都是朝着要害砍去，索性四番队救治及时，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同样，朽木队长也脱离了死亡线，正在另一个房间里昏睡着。
    看着恋次的睡脸，源千秋一直悬挂的心总算放下了，虽然蓝染三人叛变，但是对她来说只要恋次能活着回来，只要露琪亚能够得救，那就已经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红发散落在枕头上，失去了马尾的恋次看起来倒有几分温和，虽然眉毛上的刺青仍旧显得有些可笑，但是不得不承认，恋次还是很有男子汉气概的，甚至可以说——
    很帅。
    手肘抵着床边，源千秋用托着下巴盯着他的脸，情不自禁的呢喃，“……不管你对露琪亚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有些话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所以……快点醒过来吧恋次……”
    轻轻的呢喃在夜幕中像是一首催眠曲，低低的回荡着，初夏的夜晚稍显闷热，不知不觉间，源千秋也开始昏昏欲睡了。
    “……快点醒吧……恋次……然后……说……喜欢你……”
    也许是因为太过困倦，源千秋就这样趴着床沿沉沉睡了过去，甚至没有发现恋次平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轻轻的碰到了她的指尖，然后悄悄的盖住了那微微冰冷的手指。
    肌肤相触的感觉没有惊醒任何人，这个夜晚竟然显得甜美了起来。
    只是这漫漫长夜，有甜蜜，也同样会有寂寞。
    十番队的屋顶上，乱菊的身影在斜顶延伸出孤独的影子，抱着一壶清酒，她看着天空冰冷的月，淡淡的光芒竟然像某人的发，像是尽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抬手探向天空，似乎这样就能触摸到那轮光芒，但乱菊心中很清楚，这就像是水中捞月，无论再怎么努力，她还是无法碰触那遥远的影子。
    一阵轻风拂过，乱菊微微一颤，放下了手臂，“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每次出现都像猫一样没声音啊……”
    “啊，抱歉抱歉~”银灰色的发丝彰显着朝仓舞的特点，却也勾起了乱菊的伤心，见她原本稍显精神的脸色再度暗了下去，朝仓舞吐了吐舌头，随性坐在她身边，“怎么啦，在想那个混蛋啊？”
    乱菊的脸色一僵，挤出一个苦笑，“小舞，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朝仓舞岂会不了解她的心情，微微一笑，搂着她的肩膀贴在一起，“行啦，我还不了解你啊，我们都在一起多久了，一百年？一百二十年？唔……已经算不过来了……”
    “一百五十年？”乱菊总算露出了笑容，“太久了，我也记不清楚了呢。”
    “是啊，真的很久很久了，”朝仓舞拍了拍乱菊的肩膀，抢过她怀里的酒瓶子对嘴喝了一大口，“啊，时间过得好快啊，我们三个人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好好坐下来喝酒赏月呢。”
    乱菊神色微变，低下了头，“是呢……”抬头看向夜空，她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他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就独自离开了……”
    “他本来就是那个臭德行，你又不是不了解，”托着下巴盘腿坐在房顶，朝仓舞也能稳稳当当的继续灌酒，“所以你就不要太在意了，我想，他永远不会去管身边是谁，也不会管前方是什么，只要决定了，就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吧。”
    她的话中带着深沉，乱菊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朝仓舞的侧脸，看着夜空，她的脸被淡淡的月光映照着，柔和的表情里是抹不去的包容，即使市丸银离开了她们，朝仓舞也会一直微笑着坦然面对。
    乱菊的心中溢满了苦涩，垂下目光，“以前你就这样，从来不担心银的去向……”
    “因为……”朝仓舞转头看着乱菊，笑的异常温柔，“没什么好担心的啊。”
    是他的话，应该可以应付任何状况。
    是他的话，即使一个人也可以走下去。
    因为是他，所以她才放心。
    “就算身边的人都会离开，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这样，才是乱菊呀。”
    寂静的夜里，朝仓舞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在她清澈的眸中，映出乱菊迷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