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咫尺相依

【翻涌，是融解的内心】
    夜幕中，她一个人追逐在风雪里。
    “银，你在哪里啊？银——？”
    她看到他黑色的死霸装，披在藏蓝色的和服外，小小的脸庞上竟然沾染着几滴鲜血，不由得慌乱了起来，“银，你要去哪里？”
    “我决定了……我要成为死神，改变这种命运……”他的声音不再有轻佻，即使声线细弱，却透出无法动摇的决心，“然后乱菊就不会哭泣了，小舞也不用……”
    然后，她再也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他瘦弱的背影，渐渐走远。
    ………………
    “……小舞……”她不敢看小舞的眼睛。
    “……银，他走了吗？”她却执意要看着乱菊的眼睛。
    点了点头，她再也说不出一句，因为再出声，倾泻而出的，只是哭泣。
    “是吗……”顿了顿，她愉快的笑了出来，“呐，乱菊……我们也成为死神吧……”
    “……什么……”
    “成为死神，然后去追上他好不好？还是说……”血色的红眸里，荡漾出忧伤，“你想被他丢下吗……乱菊……？”
    “不！不是这样的……”急切的否认，她慌乱的摇着头，“那、那我们……”
    “我们成为死神吧，然后……”
    “去追逐他的脚步，就好了……”
    ………………
    去追逐他的脚步就好了。
    为什么你可以说的这么轻松啊……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们可以追上他啊……
    小舞……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银……你又想要去哪里啊……
    为什么……最后只剩我一个人，在冰冷的雪地里……
    你们走向了各自的方向，要我如何做出抉择……？
    “银……”
    喃喃的低吟从唇边倾泻而出，泪珠滑下脸颊，她却挣扎在梦中，无法逃离。
    一只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擦去乱菊颊边的泪水，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发，为她盖上一条薄被。
    “……抱歉了，乱菊……”她轻轻的叹息，红宝石般的眸中闪烁几缕光芒，然后转身离开。
    清晨的曙光，照进了房间。
    晨光映在了脸上。
    恋次勉强睁开了眼睛，很快被光芒刺的闭上了双目，抬起右手遮挡住直射到脸上的阳光。
    耳边传来了温热的呼吸，他微微一愣，转头看到让他心脏差点停止的画面。
    源千秋的脸颊就在眼前，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随着呼吸而微微颤抖的睫毛，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吐气，嫣红的唇瓣在晨光的映照下像是新鲜的果实，有着诱人的光泽。
    恋次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烫热了起来，目光停留在她的唇上，无意识的吞咽着，想要压抑住口腔内干燥的热气，却莫名平添了一丝躁动与不安。
    他赶忙移开了视线，强迫自己的精神不要集中在源千秋的脸上，结果意外感到手心的触感。
    恋次愕然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胳膊会搭在源千秋伸展的胳膊上，更离谱的是，他的手刚好盖住了她的手指。
    不敢轻举妄动，恋次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无奈刚醒过来口干的厉害，没有丝毫的水分可以润喉，嗓子痒痒的反而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
    “啊？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源千秋蓦然惊醒，见恋次撑着身体咳嗽的厉害，慌忙起身倒了一杯水给他，“喝点水吧。”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恋次将被子送到他嘴边，恋次也顾不了许多，赶忙喝了两口，总算缓解了口干舌燥的痛苦，“谢、谢谢……”
    源千秋好心的替他拍背顺了顺气，把杯子放在一旁，“好多了吧？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恋次连看都不敢看她，还敢叫醒她？
    “我、我看你睡的那么熟，所以……”
    “啊，我可能是太累了，就睡着了……”源千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抬起手准备帮他披上一件外套，目光触及自己左手的瞬间，动作陡然顿住了。
    “……怎么了？”好半晌没听到她说话，恋次生怕自己之前的举动被发现，慌忙回头看她，却发现源千秋正盯着两人的手来回瞄，顿时一声不敢吭了。
    “那，那个……我先把虎彻副队长叫来……”源千秋依稀记起自己的手好像是被恋次抓住了，虽然只是模糊的记忆，却真切的不像做梦，下意识的想要逃开他的视线，“我先出去……”
    “源千秋。”
    在她转身的瞬间，恋次的动作比声音更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惊愕之余，源千秋只好转身看向他，脸颊微烫的低头询问，“怎么了？”
    “我……”恋次抬头，看到她的脸上一片嫣红，再看到自己的手竟在不知不觉时抓住了她的手腕，顿时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了手指，结巴道，“抱、抱歉，我……我……”
    他并不想说自己失礼，虽然是下意识的举动，但是恋次并不觉得后悔，只是无法坦然解释这样的动机和情感。
    “……没关系……”源千秋误以为他只是一时失误，语调沉了下去。
    “不是这样的！”看到她一脸失望的表情，恋次不希望他们之间再有误会，大声的拉回了她的注意，“其实……有件事情我想对你说……”
    他认真的样子让源千秋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直觉似乎让她明白恋次即将说出的话语，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着，她的期待在他的唇间即将成为事实……
    “其……其实……我……我对你……是……”
    “啊！阿散井副队长，你醒过来了？！”
    ——？！！！
    山田花太郎的声音兀然插了进来，让源千秋和恋次同时石化。
    “你、你们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花太郎莫名的看着两人僵硬的调转视线，表情阴森的瞪着他，害怕的退了两步，“抱、抱歉，非常抱歉，我只是过来为阿散井副队长日常检查的，打扰你们真的很对不起！！”语毕，他惊慌失措的再度开门跑了出去。
    恋次的嘴角剧烈的抽搐了起来，迎着同样郁闷的源千秋，对视半晌最终一同叹气。
    “算了，我还是请虎彻副队长来为你检查一下好了……”说不失望，那是自欺欺人，但事已至此，刚刚的气氛全被破坏殆尽，源千秋也没了心情，先找人为恋次检查才是正事。
    “啊……哦……”恋次多少有点遗憾，看着她准备离开的身影吐出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那个……等我伤好了，我有话要对你说。”
    “呃……啊……我知道了……”原本平静的心再度起了波澜，源千秋看了他一眼，转身低头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源千秋没有去找虎彻副队长，而是倚着房门试图重新平静自己的心情。
    她应该不会误会吧……恋次该不是想对她说……
    她不敢再想下去，脸上的温度让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双颊嫣红，慌忙捂着脸逃往了洗手间。
    蓝染叛变已经过了一周，在送别了旅祸之后，瀞灵庭重新回到了正轨。
    恋次的伤势已无大碍，而受伤较重的朽木白哉则暂时回到朽木宅里继续静养，身为副队长的恋次当仁不让的将队长送回了府邸，一起跟去的还有千叶，源千秋自然也跟着。
    只是让源千秋不解的是，从朽木家回来之后，恋次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因为朽木白哉暂时需要休养，六番队的工作自然而然的暂时交给恋次处理，身为六席的源千秋从旁协助，工作虽然不少，但也不至于让人累到精神恍惚，这点她还是很肯定的。
    问题就是，最近的恋次突然变得心不在焉，工作屡屡失误不说，还经常对着窗外发呆，每次见到她又欲言又止，搞得源千秋莫名其妙，问他又不说。
    源千秋想起恋次重伤刚醒的情景，对比眼前的状况，更加心如乱麻。
    那时候如果不是山田花太郎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恋次是不是想说……
    撑着头，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现在的瀞灵庭里乱作一团，蓝染叛变之后留下的烂摊子让所有番队严阵以待，逃去虚圈之后，接下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这种时刻，每个人的心里都惶恐不安，却又找不到平静的方式，源千秋也同样如此。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夏末的夜晚有些闷热，头脑中总是闪现着各种念头，源千秋完全无法入睡，索性披着外衣来到庭院里散步，吹吹风可以让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走过长廊，她发现队长办公室的灯光还在亮着，思索半晌，最终忍不住好奇心走了过去。
    拉门半敞着，可以轻易看到室内的情况，源千秋探头看去，发现恋次竟然还在长案前书写着文件。
    很难看到他会写东西，源千秋不禁觉得有趣，静静的站在门口盯着他，嘴角挑起了一抹微笑。
    “……喂喂，你干嘛躲在那里偷看别人工作啊？”恋次早就发现她出现，本想等她先开口，可是半晌过后，她还是悄无声息的站着看，只好出声问道。
    “我是怕打扰副队长写、文、件啊。”源千秋理直气壮的回答，从门口露出身影。
    “怎么？你是在嘲笑我吗？”恋次的头上冒出了十字路口，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怎么会呢~”走进办公室，源千秋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支着下巴笑，“你终于有良心好好工作啦。”
    “我一直都在好好工作好不好？”恋次没好气的出声，死死盯着桌面的文件目不转睛。
    “谁说的，从队长家出来之后你就怪怪的了，还莫名其妙连晚饭都没吃就跑出了朽木宅，你到底怎么了？”对那天恋次的反常，源千秋还记忆尤深。
    那天见他和露琪亚聊得很开心，百无聊赖的源千秋只好自己在朽木家的庭院里溜达，结果就看到恋次自己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叫了他一声之后，他就像惊弓之鸟一样逃跑了，连饭都没吃，莫名其妙的。
    “咳——！”恋次听到她说起那天的事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慌忙掩饰着不自在，“那、那天我是突然有事……”
    他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源千秋说他无意中撞见了队长和千叶接吻……
    想到这里，恋次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了源千秋，锁定在她的唇上。
    “骗谁啊，你能有什么事情？”源千秋压根不相信，见他这样慌张更加好奇了，探身凑近他询问，“你到底在朽木家看到什么了？宝藏吗？还是多的花不完的钱？？”
    “我……”迎着她期待的目光，恋次无法移开视线，更妄论动弹半分。
    源千秋凑近的面容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温柔，橘色的灯光洒在她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亮晶晶的眸子像清水一样折射出光芒，红唇微启，几乎可以看到白色的小小牙齿，面对这样的诱惑，恋次的心口猛然涌出一股热流。
    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的眼睛里只映出了她的面容，体内跳跃着最后的本能。
    心中被炙热的海洋击打着，恋次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凭着冲动站了起来。
    然后他的唇，碰触到了柔美的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