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空愁暮

第9章


  “我在此等你。”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小心的。”
  好好一次聚会,被平白无故的打断了,阎摩有些郁卒,也无可奈何,只能叮嘱白隐小心,便先行回去了。
  今夜阎摩留在虚页殿等着白隐,坐在外廊上等着天明,殿外种着白隐喜欢的花草,影影绰绰,不时飘来露水夹杂着花香的味道,身旁一壶酒,和着月色,自斟自饮。
  “白隐,这个帝位,坐的着实很累……”阎摩喃喃自语,本以为建国之后可以松一口气,在登上帝位之后却发现接踵而来的事情甚至比以前更多。阎摩的眼神有无奈,疲倦,但更多的是迁就包容,既然已经不能离开,至少有人会陪着他吧。
  他对白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只要能看见白隐在他身旁,就觉得安心了。怕白隐会受伤,怕白隐会有一天离开,独留他一人。
  阎摩抬头望着将明的天色,蓝的发紫的颜色美的颤人心魄,晨风有点凉,白隐还是没有回来。
  夜枭已经出发了,阎摩对他的能力抱有十分的信任,起身回寝宫,司礼官应该已经过去准备让他上朝了。
  毫无新意的朝堂争论,毫无新意的勾心斗角,阎摩单手支颐,冷冷看着朝堂之上诸多戏场。他出身武林,历过腥风血雨,行事作风都像刀刃一样锋利,对于这种言辞之间的明枪暗箭,多少有些不屑。
  黎照日渐壮大,便有人蠢蠢欲动了,不管是内还是外,总有一些人不安分。阎摩看得分明,在适时的时候,将案上墨砚抛了出去,砚台哐的一声脆响让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众卿家不必理会朕,请继续。”
  阎摩语气淡然,却没人敢再说一句话,垂首默立,大殿之内静的连呼吸都能听得见。
  “既然你们不说,那朕说一句吧。安其本,守其分,黎照建国不过十载,算不上你们说的国富兵强。委帝之事,不必再议。”
  今日早朝,便在阎摩一块砚台下结束,受了惊吓的大臣战战兢兢的退出去,皇帝的年纪不过而立,那种威严却仿佛与生俱来一样,压迫着在场每一位大臣。
  好累……
  阎摩挥退跟随的众人,靠在廊柱上,闭眼按着额角,最近总觉得疲惫,不知为何。
  面前有气流异常的流动,阎摩睁眼,面前跪着一身黑衣的夜宵,利落干净的打扮,脸隐藏在面具之后,沉稳冷静的眸子跟阎摩倒有几分相似。
  “白大人回来了。”简单一句话,阎摩收起疲惫的神色,起身去虚页殿。
  白隐是回来了,可是依旧如往常一样,醉酒不醒,睡在外廊上,身旁是倒着的坛子。
  阎摩过去将他抱起,让他进殿内休息,白隐却在此时醒了,一双黑眸愣愣的看着阎摩,半饷伸手点上阎摩眉间,抚平那道皱起来的川字。
  果然是醉了吗?白隐的手有些凉,但是却能让阎摩觉得似乎所有的疲惫都能被他抚平了。
  “阎摩,放我下来,我没醉。”
  阎摩依言放下白隐,两人并肩坐在外廊上,依旧是以酒为伴。
  “阎摩,你告诉我,你不喜欢朝堂,为何当初会答应我的要求?”
  白隐突然问道,阎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沉吟片刻,答:“因为你说你会助我。”
  也就是说,只要他答应,白隐便会在他身边。
  白隐明白阎摩的意思,猛的抓起一旁的酒坛仰头便灌,酒液倾倒而下,灌入他口中,顺着脖子流入衣襟内,刚换下的白衣被弄湿,贴在肌肤上,竟生出莫名的旖旎风情。
  白隐将空坛扔往一边,酒坛落地粉碎。揪住阎摩领口,逼他与自己对视,若是以前,他定然会困窘的皱起眉头别开脸。但现在阎摩也被这帝位磨出了更多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镇定,白隐靠近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像是怒斥的吼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阎摩,为什么要任我无理取闹!你明明知道的……”
  阎摩的表情有一闪而过的伤痛,推开白隐想要离开。
  “站住!”背后白隐一声喝,阎摩闻言停住脚步。白隐自身后抱住阎摩,将头抵在阎摩背上,说不清眼底滑落的泪到底是为何。
  “慕琴风死了……”
  白隐修长的指覆上腰边束衣的细绳,轻轻一拉,衣衫唰的敞开,刚刚沐浴过的身体□的暴露出来,似乎还残留着花瓣苦涩的清香,白皙匀称的身体因酒而染上淡淡的粉色,白隐坦然的走到阎摩眼前,拉过阎摩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四目相对,激流暗生。
  “我不想再这么自怜怨恨下去,阎摩,我想爱你,我想重新开始,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白隐一步一步的靠近,阎摩没有推开,他拒绝不了。伸手抹去白隐脸上的泪痕,稍微拉开一点距离,“我等了你十五年,等到一滴眼泪……白隐,你是认真的吗?”
  点头,不及开口,白隐就被阎摩拉过,狠狠吻住。这种转变来的突然,但阎摩不管,他等了太久,即使是假的,他也需要!
  阎摩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连纠缠过来的舌都十足的霸道,白隐回应这个粗暴的吻,直到彼此的呼吸逐渐重浊起来。
  阎摩扯掉白隐形同虚设的衣衫,远远的甩开,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痴妄,如今成为了现实,血液似乎都被慢慢点燃,甚至比每年一次的痛苦来得更为猛烈,阎摩抚摸手中修长匀称的身体,纤细,却并不柔弱,细腻光滑如同象牙的颜色。
  他愿守在这个人身后千年万年,只要是他的一句话,无论是什么,他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帮他实现,宁死不惜。爱一个人,也许有千万种理由,也许没有任何原因。也许是因为他淡漠而百无聊赖的眼神,也许是因为淡漠之下哀伤的灵魂,谁能说得清楚?
  当日他被长老殿弄成重伤,扔在白隐回来的路上,细雨如丝,柳烟朦胧,一双纤尘不染的长靴就这样停在他面前,视线往上,阎摩看见的是神明披着月光降临,一柄纸伞替他挡去细雨蒙蒙,长靴一脚踢到身上,听到响动时,那双淡淡的眼才有了许多惊讶。然后那日他被抓着后领一路拖到了虚页殿,险些命丧他手。
  阎摩抱起白隐,掀开虚页殿重重竹帘,像抱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的放在床褥之上,翻身而上,俯视有些困窘的白隐。
  白隐不喜欢被人像刚刚那样抱着,感觉像个柔弱的女人,阎摩太过强势,现在自己浑身□,阎摩一身长袍整整齐齐俯身看着他,白隐也觉得困窘,伸手便去解阎摩的腰带,但上面复杂的玉饰绳结难以解开,白隐一挑眉,抽出阎摩腰间匕首,一刀挑开所有障碍。
  玄色华服一下敞开,如夜色下的流水倾泻,连同里衣,整齐的一分为二,覆盖住两人裸裎相对的身体。
  他想爱阎摩,想回应这个一直守在他身边的男人。
  白隐不知道,冷漠如阎摩也有如此激烈狂放的时候,柔软的床褥因为两人体重深深下陷,白隐咬紧下唇压抑着自己的呻吟,揉乱揪紧了薄被。阎摩驰骋在他体内的欲望带来难以忍受的痛楚以及同样汹涌的快感,几乎要承受不了。
  偶尔会有凋落的花瓣穿过镂花窗楞飞进来,隐约可见殿内重纱掩映之后交缠的两具身体,□熏迷,落花留残香,增一抹□。
  阎摩不是冰山,他是火山,严寒掩盖下的是足以灼烧人的热情,白隐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脊背贴着阎摩宽阔的胸膛,两具身体贴合的没有一丝缝隙。
  情事带给身体的愉悦尚未退去,阎摩环在白隐腰上的手坚实有力,仿佛要替他挡去一切风霜雪雨。
  “白隐,你当真愿意?”阎摩将头抵在白隐头顶,声音有些犹豫,也有几分期待。白隐是抓不住的人,他不确定,甚至不敢相信。
  “是。”白隐的语气变得有些遥远,“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人的一生太仓促,如果我死了,阎摩你该多可怜呢。”
  背后阎摩将头抵在白隐发间,能听出他的声音有多欢喜,“我真的太高兴,白隐不该是整天买醉的人,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白隐啊。”
  真的白隐,什么才是最真的他?
  “琴风死了。”
  白隐贴近阎摩,淡淡的讲述,“她是惯看风月之人,却天真的信了一句承诺,她太认真,我便无法再救她,只能由着她去了。阎摩,你知道吗,她死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了我的样子,那样不堪。”
  阎摩心中一痛,他不知道白隐现在的表情,只能将手臂收得紧一些,将他揽在怀里。
  “我看见了我的脸,那样的可悲,没有一点尊严,自怜自艾像被人抛弃的怨妇。不过是在风花雪月时的虚以委蛇,为何她就信了呢?”
  阎摩猛的扳过白隐的身体,白隐一愣,随即笑起来,“呵,阎摩,你不会以为我在哭吧?”
  “是。”阎摩毫不掩饰的回答。白隐对夜歌的那段情伤有多痛苦他都看在眼里,数年的消沉,又怎么会一夕转变呢?忍在心里的东西早晚会比眼泪更痛。
  白隐的笑僵在脸上,阎摩总能这样一句话直击人心。闭上眼,白隐贴近阎摩宽阔的胸膛,手臂穿过阎摩腋下环上他的肩,“对不起,我将自己交给你,你是否能让我忘记以往,重新开始?”
  阎摩在白隐额上郑重的印上一吻,“我愿意用生命来换你一生快乐。”
  白隐闭上眼,他能爱上阎摩吧,他想忘了夜歌,忘了所有的伤痛,重新开始。
7
7、第六章 ... 
 
 
  黎照是新起的国家,不弱,却也不是最强,周边虎狼环伺,阎摩要处理的事情,远远超出了白隐的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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