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空愁暮

第26章


  百里方圆,从前是庄严神秘的虚页殿,如今只剩下焦黑的断梁,诉说着决绝无情。
  一个打扫的宫人路过,白隐抓住他,问他到底发生何事,虚页殿为何会变成这样?
  宫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结果,但白隐听得明白,阎摩下令烧起的大火,毁了虚页殿。
  为何会这么做?白隐不解,今日势必要找阎摩问个明白。围墙之外突来整齐的脚步声,只听一声响亮的“围起来”,便有一支护卫军冲了进来。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此地!”
  为首者手持长刀,指着白隐喝道。
  “放肆!我乃黎照国师,都给我滚出去!”
  白隐有些恼怒,言语之间的气势也让众人难以判断是真是假,正迟疑的时候,一支长箭破空而来,擦过白隐脸颊,直直的钉入脚边土地!
  白隐身子一颤,耳边长发被箭风撩起,脸颊已是火辣辣的疼,脚边朱色箭羽犹自震颤,白隐僵硬的转过身,不远之处,高楼之上,一人手持弓箭,玄黑龙袍飞扬如帜,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傲然的身姿,生生的诉说着决绝两字。
  “为什么要娶亲,连你也,不再收留我了么?”
  终于,隐忍多日的伤痛,忍耐多少的委屈,在这一片焦土前爆发,但即使最激烈的感情,淡泊的性子也不曾有过多的表示,只有额发掩盖下的双眼,泪光闪动。
  “好,很好。我白隐徒做一场好人,哈哈哈哈,说什么一世守护。可笑啊。”白隐笑的凄然,狂笑之后,一声可笑带了几分嘲讽,淡淡的语气仿佛不关己事,白隐向来以为自己生性凉薄,却不想最凉薄不过世间之情,原来发誓要守护的人,也可以转眼刀剑相向。
  “阎摩……”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远,只是这中间像是隔了千年万年,深的难以跨越,白隐看着高楼之上的阎摩,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护卫军看见皇帝首肯,纷纷长刀出鞘,欲擒下白隐,只是长刀未及白隐身侧一分,便被一阵凌厉的气流打落。
  一道银色的光芒掠过,转眼已经失去了要抓之人的踪迹。
  
  不到一天,白隐又回了九天之顶的灵山大殿,跪在冰冷的地上,白隐任由眼泪无声的滑落。
  夜歌捧起他的脸,小心的替他擦去脸上血迹泪痕,“我说过了没用的,为什么不信我呢?”
  白隐无力的挥掉夜歌的手,苍白的脸上满是茫然,“阎摩不会这样对我,我们说好了一起退隐山林,他不会骗我的……”
  “……”
  人总会在感情用事的时候做下错误的决定,等到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无可挽回,无论是谁,都是如此。
  白隐在浑身疼痛中醒过来,不用想也知道现在他的样子有多狼狈,同样的情形在他身上上演了两次,只是这一次,他完全是个阶下囚而已。
  身边已无一人,空荡的大殿内只有湖水潺湲,蔓延了一室的水雾迷蒙。
  第二夜。
  夜歌依旧毫不温柔,进入白隐身体的时候甚是很粗暴,白隐咬牙不发出一点痛苦的声音,发白的指揉乱了身下的被褥。无爱的欲只是单纯的发泄,只是怎会无爱,所以才更痛苦。
  一心想弥补,却让事情变得更糟,想拥有,却只能以这种方式留住他。夜歌紧紧的拥抱着白隐,一次次的将欲望发泄在白隐体内,只有在欢爱的时候,白隐才会不自觉的叫着他的名字,才会给他一种白隐还爱着他的幻觉。
  第三夜。
  夜歌抱着白隐替他清洗身体,湖水冰寒刺骨,白隐的身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青紫痕迹,残酷的暧昧气息让夜歌心疼,也心生愧疚,“要是你不想着离开多好……”
  夜歌的唇落在白隐每一处伤痕上,轻柔的像风拂过。在上岸的时候,夜歌突然瞥见湖中开了五朵红莲,如同五团燃烧的火焰,怒放在冰冷的湖水中。
  天将明的时候,夜歌离开灵山殿,白隐从一开始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甚至在湖中也没醒过来,倦极的神态让夜歌不忍。只是这件事要如何收场,白隐不会再原谅他了吧!
  第四夜。
  夜歌来的时候,白隐仍在熟睡,胸口轻微的起伏着,规律的呼吸。夜歌俯身吻上那张樱色的唇,唇瓣相触,然后分开。
  白隐嘤咛着醒过来,沙哑着嗓子只问了一句话,“放不放我走?”
  “不放。”
  因为白隐的一句话,夜歌突然下定决心,即使用强迫的方式,也要将白隐留在身边,直到他不会再想离开。
  掀开换过多次的被褥,夜歌解开白隐的衣带,无力反抗的白隐任由他分开酸软的双腿,红肿的穴口再次接受另一番□。
  软弱无力的呻吟夹杂着夜歌的喘息,大殿之内满是□气息。湖中盛开的红莲在黎明破晓之时突然自燃,焚烧殆尽。
  每一夜,白隐都会问同一个问题,而夜歌的回答也是同样,不放!每次夜歌都将自己的气息灌入白隐体内,让他保持精神与体力,血灵芝,麒麟琥珀,越是贵重的东西,夜歌越是不会吝惜。
  湖中红莲仅剩一朵,每次在黎明之时,总会有一朵莲花焚尽。夜歌不记得这是第几夜,但是白隐记得。
  今夜白隐没有开口要求放他走,只是在夜歌喂他吃过药之后,准备离开之时拉住了夜歌的袖子。
  “不要走,夜歌。今晚不要走,”半袒的胸口露出白皙的肌肤,像是无声的邀请,白隐苍白的脸颊上突然有了绯红的颜色,“抱我……”
  白隐的话让夜歌惊喜不已,突然的转变让夜歌有些难以置信,搂着白隐双肩确定他刚刚听见的话,“你愿意留下来吗?”
  “嗯。”
  夜歌将白隐揽在怀里,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从此融为一体才好。
  “抱我,夜歌,我想要。”
  白隐主动献上自己的唇,扯掉仅留的一件单衣,又动手去解夜歌的腰带。
  夜歌按住他的手,“你的身体……”
  “不差这一晚是不是?”轻勾唇角,白隐笑的魅惑,“我难得想开,你不高兴吗?”
  夜歌握住白隐双手,扣在头顶,俯身轻吻白隐紫痕未消的脖颈,低语道:“欣喜若狂。”
  一滴鲜血顺着白隐指尖滴落,渗进夜歌的皮肤,悄无声息。白隐在夜歌施与的快感中忘情的呻吟,他也可以欺骗一次,多好……
  两心相悦的感觉让人觉得满足,身体的纠缠结束,白隐默默拉着夜歌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腰。在夜歌温暖的体温中,白隐倾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沉稳而规律,曾经他想就这样一生就这么倚靠下去。
  “没人可以折辱白隐至此,即使是你也不行。”
  白隐靠近夜歌沉睡的脸,几乎可闻彼此的呼吸之声,白隐吻过夜歌的唇,像是眷恋,亦或什么都不是。
  一个人一生可能会遇见很多人,他们在心中的地位或轻或重,甚至可能会不可替代,白隐永远都忘不了最初之时,夜歌对他温柔的笑,像是三月暖阳,是冰冷的虚页殿中从未有过的温暖,从此再也舍不得从他身边离开,想要独享那份幸福。
  白隐推开夜歌,拾起地上滑落的衣衫。身体里残留的黏腻感觉很不舒服,白隐皱着眉踏进湖中,掬一捧湖水从头淋下,水泽反射着殿内烛火的光亮,衬着白皙的肌肤,有种动人心魄的魅力。
  捞起最后一朵红莲,白隐让它在自己手中焚烧。给他五次机会,是他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视而不见?
  白隐轻轻吐息着,披衣上岸,湿漉漉的长发蜿蜒在□的肌肤上,妖娆万分。
  最后看一眼沉睡的夜歌,白隐如同以前的夜歌一样,头也不回的走出大殿。刚刚他对夜歌下了一个小小的咒,小到只足够支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等他醒过来……白隐突然笑了,邪气的脸上满是期待。
  “真想看看你会是什么表情!”
  天色将明,大殿之外的野径上残雪未消,白雪墨土,黑白泾渭分明。白隐沿着山径深入林中,灵山殿早已在身后百里,这几日奇珍异宝的药材吃了不少,倒让身上的灵力长了许多,白隐一扬手,在身后布下一道结界,幽幽蓝火飘浮,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林内静静的伫立一座小小的坟茔,白隐的脚步慢下来,悄然走到坟前,怕是惊扰到沉睡的孩子。
  “霁月,爹爹来看你了。”
  靠着墓碑坐下来,就像以前霁月靠着他一样,白隐至此只剩悲凉,“对不起,爹爹不是故意的……希望霁月来生,还做一个快乐的孩子,不要再遇上我。”
  白隐喃喃絮语,靠在石碑上静静的等待。凤凰许给他的最后一面便是今日,真是凑巧。
  微凉的风拂过脸颊,恍然间听见一个软软的声音,叫着爹爹。
  白隐睁眼,眼前还是那个圆圆的像团子一样的孩子,净如皓雪的清澈双眼,半弯着看着白隐。
  “爹爹,你怎么了?”
  霁月伸手去摸白隐的脸,软软的手上湿湿的一片,霁月慌忙用袖子去擦,也只是徒劳而已。
  “没事,爹爹只是看见霁月太高兴了。”
  突来的心酸让白隐忍不住眼泪,霁月是个好孩子,不会笑话他的。
  白隐拉过霁月抱在怀里,一大一小两人靠着一块墓碑,重享这片刻天伦。
  只是他白隐的幸福总是短暂的不及回味,天光透过头顶树林缝隙洒进来,霁月的时间也到了,白隐抱着霁月,纵使有万般不舍,还是要面对现实啊。
  “呜呜呜,爹爹,霁月不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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