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朱颜

诗会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凤藻宫中,宫中各司的掌印太监皆跪在下面,朝沈婕妤拜道,“娘娘如今主理后宫事务,将来必定能成为后宫之主。”
    沈如吟一身盛装,唇抹朱丹,满面春风得意:“今后还要仰仗各位。不必多礼了,都退下去吧,各司其职,本宫不会亏待你们。陈公公,你且留下。”
    “是。”太监们退了下去,只有陈卓谄媚地立在一旁,低声道,“婕妤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公公,自从皇上命瑶光妃闭门思过之后,凝华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陈卓看了看四周,凑过去压低声音:“回娘娘的话,这三日来瑶光妃将自己关在牡丹园中,谁也不见,也不知在做什么。”
    沈如吟美目一转:“陈公公,那边的事就有劳你费心了,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尽快来通知本宫。”说罢,朝槿儿使了个眼色,槿儿连忙包了二百两金子,塞进陈卓的手中。陈卓假意退却了一番,拢进袖中:“娘娘请放心,奴婢早就安排好了。”
    话音未落,一个小太监就匆匆地跑进来,在陈卓耳边耳语了一阵,陈卓神色一变:“娘娘,瑶光妃派了宫女云儿,往皇上的乾清宫去了。”
    沈如吟嘴角一勾:“陈公公,你派人去,说宫里丢了要紧的东西,好好搜搜云儿的身。”
    “是。”
    景寒云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往乾清宫走,刚过了九曲桥,就看见陈卓带着一众太监迎面而来,气势汹汹地道:“景尚仪,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景寒云吓了一跳:“我是奉了瑶光娘娘的命去办事,你等敢阻拦?”
    “抱歉,宫里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出入后宫的都要仔细搜身。”陈卓脸一冷,尖着嗓子道,“来人,给咱家搜!”
    云儿吓得面如土色,几个太监围上来,一边按住她一边在她身上乱摸,她急得直哭:“你,你们这群势利的奴才,胆敢对我如此无礼?”
    陈卓大笑:“景尚仪啊景尚仪,现如今后宫里掌权的已经不是瑶光妃了,你以为你还是二主子吗?”
    “你……”
    “陈公公,搜到一张白绢。”
    “拿过来。”陈卓接过白绢,得意地抖开,却蓦然愣住。
    白绢上什么都没有。
    云儿忽然不生气了,冷笑起来:“陈公公,鹿死谁手,现在还不知道呢。”
    绿树阴浓,楼台倒影入池塘之中,岸边蔷薇亭中满架蔷薇,杨恪与杜九重坐于蔷薇之下,沐花下棋。
    “皇上,臣又赢了。”杜九重微笑道。
    杨恪叹息:“今日竟一连输了先生九局,真是惭愧。”
    “皇上似乎有心事?昨日慕容将军的战报刚回,大获全胜,西川叛军已平。皇上应当高兴才是。”
    “慕容将军的奏折我看了,重汐立了大功,朕已下令,升他为西川总兵。朕近来颇多忧心之事,心绪难宁,也只能找先生下棋了。”
    “臣斗胆揣摩圣意,陛下所忧心的正是南渡,而烦心的,怕是后宫之事罢?”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先生也。”杨恪叹道,“清明近日颇多逾制之举,朕不得已命她面壁思过,以示惩戒。她心中必然怨恨于朕吧。”
    “皇上不必过于忧虑,瑶光娘娘深明大义,自然知道皇上的苦处。”杜九重顿了顿,目光飘向湖面,“陛下,恕臣多言,娘娘胸中有雄才大略,若将她关在后宫之中,恐怕是困龙于浅滩,于国于家,都不利啊。”
    杨恪一愣:“先生的意思是……”
    “朝野上下,许多都是江王掌权时所提拔,又加之各大豪强势大,陛下在朝堂之上多一位臂膀,比后宫之中多一位处处谨小慎微的妃子,要好得多。”
    他话中意味深长,杨恪若有所思。
    多一条臂膀么?
    “皇上。”一名小太监跑过来,“凝华宫的宫女清岚求见。”
    凝华宫?杨恪不动声色地道:“让她进来吧。”
    清岚跪地行礼,杨恪也不让她起来,冷冷地问:“何事?”
    “回皇上,娘娘命奴婢呈给您一封信。”清岚毕恭毕敬地捧起硕大的信封,杨恪心中高兴,看来那丫头打算服软讨饶了:“呈上来。”
    信很厚,他有些奇怪,取出来竟是偌大一张宣纸,只看了一眼,他喜出望外,将纸一收:“摆驾凝华宫!”
    “清明!”杨恪呼唤她的名字,喜不自胜地冲进牡丹园,清明一身白衣,站在牡丹花丛之中,他将她一把抱起,高兴地转了个圈,“清明,你真是天才,这东西是怎么想到的?”
    清明轻笑:“你一直忧心南渡之事,这船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杨恪将宣纸展开,上面绘着木船的结构图:“这船上的机关真是匪夷所思,又将轰天炮安置在船底舱之中,随机关转动而伸出舱外。这等天才之举,清明,鲁班转世也不过如此吧!”
    “我已将炮管加以改进,以便其适于水战,改名为虎蹲炮。”
    “好,朕明日就下旨造船,待文羿和崔翰平定淮右的叛军,朕就御驾亲征,挥军南下。”杨恪雄心壮志,仿佛天下已握在他的掌中,“清明,这船叫什么?”
    清明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它的名字,叫‘乞活’。”
    杨恪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你是想用这船来换南宫轩茗和菲儿的命?”
    清明郑重地点头,杨恪抓住她的胳膊:“不是为了朕,不是为了天下社稷,只是为了那两个逆贼?”
    “既能助你成就大业,一雪前耻,又能救他二人的性命,你又何必钻牛角尖?”
    少年帝王陷入了沉默,他紧绷着脸,良久,才慢慢舒缓:“罢了、罢了,你立了这般大功,朕若再不准,就实在不通人情。朕这就拟旨特赦。”
    清明大喜,欠身福道:“谢皇上。”
    杨恪托起她的下巴,许是熬夜的缘故,面色憔悴,眼圈乌黑,他有些心疼:“这三日……委屈你了,面壁思过一事就不必再提了,后宫还是由沈婕妤打理。”他的指划过清明的脸颊,“你还要做大事。”
    大事……清明咀嚼着这两个字,其中的深意令她的心开始躁动不安。
    “什么?留宿凝华宫?”沈如吟美目含怒,瞪着跪下回话的宫女,宫女吓得双股站站:“是……是的,娘娘。看皇上的样子,似乎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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