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秦殇

    带着种种的疑问，我渡过了在宫里的第六天。这六天里，一切都平静无波，似乎如火山喷发前的岩浆搬正在积蓄着可怕的力量。我每天如常的检查着赵王的饮食与用药，生怕出了一点篓子。如果情况顺利，也许还呆个两天，我就也可以出宫了。赵王的身体，会在这二天有个较好的起色。而我想家里那臭小子，应该会急坏吧。可惜这年头又没个电话什么的，我想和他联络却没有任何办法。
    端着楚楚熬好的药，我急急的往偏殿去。这是这个疗程的最后一次药，用完后明天我得重新为赵王开新的药方了。想到这里，我又十分高兴。
    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吗？我现在这状况八成就是。一转弯，我被前面的人狠狠的撞到，为了保住手上的药，我快速的随着被撞的力道退了好几步，只求手上的药不会洒出来。接着，我重重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好痛！’这个强烈的撞击让我觉得自己快散架了。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这嚣张的男声好熟。我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的人带着玉冠，一身褐色的胡服，上面绣着类似现在说的回纹样的花纹。而腰上系了一条黄色腰带，腰带上则用的是黄玉带镶金的兽纹带扣。而穿这身华贵的服饰的男子则正是好久以前在燕质子府前遇到的当今太子，赵偃。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内侍。
    “咦，是你！”赵偃似乎认出我来了，双眼里泛着光。“小美人，我们又见面了。”
    我再一次被小朋友语言调戏了一番。“太子殿下，民女正为大王送药，请殿下让路。”对于这二世祖，我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也不想给好脸。
    “小美人，你是父王宫里的吗？”他双手握在胸前相互搓了搓，然后将脸凑到我的面前。
    “民女是为大王看诊的大夫，请太子自重。”我不堪忍受他身上那一股子恶俗的胭脂香气，向旁轻轻一闪。
    “你就是平阳君引进宫的季嫣然！”他恍悟，然后眼神更加的贪婪“正好，本太子最近身体也不太舒服，请季大夫好好替我瞧瞧。”
    我端着药再退了两步，却发觉自己抵到了另一个人。只是这次传来的是一阵熟悉的檀香味。
    “见过太子殿下！”郭胜的声音不卑不亢，而且还不着痕迹的拉着我退了两步。
    “你是什么人？”高高在上的太子肯定不愿有人在此挑战他的权威，打断他的谈话。
    “回太子，草民是季大夫的随从。”郭胜弯着腰回话“只是大王刚才正在问起今日的药为何还没送到，这才令小人前来寻季大夫。惊扰太子，望太子恕罪。”
    “哼！”也许是听到赵王在找我，太子这才悻悻地带着那内侍让到一边：“那父王的病就有劳季大夫费心了。”
    我在路过他面前时，他突然凑近我低声道：“小美人儿，季嫣然。本太子对你很有兴趣，你跑不掉！”
    我无语的翻着白眼，自顾自的和郭胜一起往偏殿去了。真是不明白，我自己觉得在现代时没啥男人缘，怎么到了这儿，变得这么受欢迎了，还全是姐弟恋！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睨了旁边的郭胜一眼。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郭胜到底多大年纪。
    “在下今年二十七有余！”他突然冒了一句。吓得我双手一滑，这药差点给毁了，好在有个功夫不错的郭胜给接着了。
    “二十七？”我瞪大眼看着他，天哪，他足足大我七岁。这张娃娃脸让我一度认为他也许和刚才那太子差不多年龄，这就不算姐弟了。
    “什么？”他突然靠近我。
    我赶紧摇摇头，顺便甩掉这胡思乱想。回头一想，这也不对，他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啥？我再次抬头瞪着他，想从他身上看出端倪来。他见我这样子，居然露出我从不曾见过的坏坏笑容来：“下次自言自语时，就别被我听见。”
    “啊！”我刚才居然恍神了，而且还自言自语的说出了心里想的话。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这时，我隐隐感觉到鼻尖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在萦绕。晃晃头，我接过药碗进郭胜一笑：“行啦，走啦！”
    来到偏殿，赵王正坐在床上看着一卷竹简。
    “大王，请用药！”我笑着走近他，将药呈了上去。
    “嫣然来了。自从你来了之后，孤王觉得自己的身体果真有了较好的转变。嫣然果然是医术超群，孤王正在想赐点什么给你。你来了真好，想要什么赏赐。”赵王放下竹简笑着看向我。
    我摇摇头，笑着将药放到他手里：“大王，您只要恢复了健康就够了。要知道对医者最大的鼓励便是他的病人能恢复健康。”
    赵王笑得很开心，眼里也有着亲切与慈祥的光芒。他端过药轻轻吹了吹，然后望嘴边端去。
    这个味道？随着他吹动药时的味道飘到我鼻尖，我恍惚闻到了与先前的药不同的味道。
    不及细想，我一把便将药狠狠地拖了过来。
    “嫣然？”赵王诧异的望着我，似乎不敢相信我居然有这种犯上的举动。
    我把药凑到面前仔细的闻了闻，然后用嘴轻轻的抿了的一小口。不对，这药有问题。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是谁做的手脚？
    “大王恕罪，嫣然鲁莽。”我低头跪了下来，“因嫣然发现这药似乎被端错了。”我不想说什么让这位没几年命的大王伤心。如果这药是被身边的人动了手脚的话，他也许会受不了这刺激的。
    赵王定定地看了我一阵，然后才挥挥手：“罢了。恕你无罪！”
    “大王，容嫣然将药换过再来。”我仍跪在地上没有请来。
    “行了，去吧！”赵王没有再说什么，只将竹简重新拾起，仔细读起来。
    我一身大汗的从殿上退了出来，端着药回到上阳宫。
    “小姐回来了！”楚楚笑着迎上来，却见到碗中满满的药“怎么了，药怎么端回来了。”
    我摇摇头再吩咐：“去把余下的药热一热，然后给我。”
    虽然不明白，不过一向听话的她还是乖乖去了。我这才坐下来细细的回忆：刚才从楚楚这里拿了药时，我就已经检查过。那时药是没有问题的，也就是说中途这药被人给加了料。这途中我没有碰到什么人，只有两批。一是太子与他那一个侍从；另一个则是郭胜。是太子下的手？没错，他是最有动机的一个，自古弑君弑父的人不胜其数。一旦赵王殡天，太子自然是下一任的王。
    不过这太子才十六岁，有那么急吗？按他的年龄如果要弑父，也要选到二十岁左右吧。按这年代的观点，二十岁基本上才算完全成人，自然才能亲政。否则大权也只能被辅政大臣与太后给把持住，未来的秦始皇就是一个好例子。可是他背后有个晶王后，那又另当别论了。
    另一批人只有郭胜一个，是他吗？我突然又想起刚才反常的举动，这又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越想越乱，乱得我开始头痛。算了，不想了。重新端药回偏殿比较重要，赵王的药不能耽误了。
    当晚，我躺在上阳宫院里那棵大树上看着星星乱想。在这乱世之中，战争不断，老百姓也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也许真是要选择以战止战，才能还民以安稳。那么多年后秦始皇的统一，虽然百姓的日子并没有变得多好，但起码也建立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政权，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这种战争的出现。这也算是开天辟地后的一项创举了，嬴政这样做不论是有心还是无心，起码统一都比分裂好。
    接着我的手无意识的伸进那随身布袋里摸到那块表。泷，你究竟去哪里了？还是说你在这里，只是偶没找到你？
    “小姐？”我听到楚楚在院子时叫我的声音，可是我现在不想理会这些，装作没听到吧！接下来，我看见她往宫外寻我去了。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准备继续发呆，却在恍惚间看到一个影子在御花园闪过。是他！
    突然我想到下午的事，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千万别让我的想法成真！’为了追述事实，我决定跟着那黑影去了。来来回回，我居然又绕到了关睢宫。
    仍然是那个后院，仍然是燕儿，不过另一个人却变成了他，我刚刚看到的那个黑影，郭胜！
    真的是他们，记得当初在喜夫人的牌位前，我就觉得不对。燕儿在说的时候是说的‘我们’，也就是除了她还有其它人，我一直再猜测那其它人到底是哪些同伙，可我猜来猜去却没猜到他！不，也许我应该猜到的，就在燕儿哭泣的那天。她投在郭胜怀里哭泣那天，我就应该想到的。楚楚曾说过，这十三岁的年纪应该可以嫁人了。不能小看这年头的孩子，他们的思想成熟得可怕。燕儿能放声的在郭胜的怀里哭，不会是这么突兀的事，这中间是有关联的。我却忽略了……
    “小叔，你找我来做什么？”燕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郭胜沉着一张脸，让人看不出他原有的表情：“燕儿，听着，怎么样都行，不过不能伤害季嫣然！”
    “为什么？她比姑姑的仇还重要？”燕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瞪大着双眼一直盯着郭胜的表情。
    郭胜寒着一张脸，让人将现在的他与平日里那如沐春风的感觉的他完全连系不上来。
    “这些事嫣然完全不知道，她是被我扯进来的。郭纵也是被我扯进来的，郭纵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不是因为二姐的仇，我根本就不想利用这件事把他也扯这后宫的斗争里。”郭胜说话的语气十分痛苦，我也许能体会到他的矛盾。
    “我知道，小叔，我知道季小姐是个好人。我也不想，不过如果她救好了那昏君，我们怎么能对付晶后。”燕儿开始低泣“小叔，你是没看到姑姑是怎么冤死的，姑姑死得多惨，还有二位远嫁的表姐和那被害死的表哥。这深仇大恨我怎么能放得下。”
    郭胜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搂过燕儿：“别伤心了，一切有小叔在，小叔会有办法的。”
    我不愿再看下去了，悄悄地退出了关睢宫。往回走，刚走到大殿广场时，居然碰到了一个十分讨厌的人。
    “嫣然，我们又见面了。”赵国的太子赵偃，正和几个内侍一起迎面而来。这样过去，说不定会撞见郭胜和燕儿。
    虽然我讨厌有人骗我，不过我也不希望他们有事。于是，我奈着性子停下了脚步，向这小痞子福了一福：“见过太子殿下。”
    “呵呵，小美人，今天怎么对本太子如此客气了。”见他欲上前来扶我，我赶紧退了一步。小色狼，实在是很讨打！
    “回太子，嫣然有话要对太子讲。”我想尽量拖延一下时间，好让那两叔侄脱身。
    “好啊，如果嫣然要想从此以后跟着本太子。你放心，本太子一定会好好疼你的。”这臭小子，真是好欠扁！都不知道他爹妈怎么教的。
    “大王重病在身，太子身为储君居然不思好好协助平阳君他们几位大人管理朝政，整日胡作非为，枉为臣子；大王既是你亲父，如今老父重病，你不尽孝床前，反而在外游手好闲，惹事生非，连看都没去看一眼，简直枉为人子；不忠不孝之人如何作得一国之君，如何治理好这大赵的天下？太子尚有良知，就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吧。”斜眼睨到远处黑影闪过，我说完这番话，趁这太子爷还没反应过来时，闪了。
    接着，我成功的听到了那爷气极败坏的咆哮！
    我飞奔回了上阳宫，一路上侍卫们见到我都十分客气，想是赵王的道命令的原因。这也算是一种礼遇吧！
    刚来到宫门口，郭胜便立在那里。见我回来，他飞快的跑到我面前：“嫣然，你没事吧？”
    我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是这样的，刚刚郭先生听楚楚说你不见了，所以一直在担心呢！”燕儿从屋内走出来，笑容可掬的来拉着我：“我的好小姐，你去哪里也不说一声，害我们好担心。”
    我斜了郭胜一眼，也笑眯眯的拉住燕儿：“没事出去转了转！”
    “我的小姐！”楚楚更是夸张，急冲冲地从里面窜出来“你让我好找，刚刚大王派人来请你啦！让你今晚去一趟！”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我赏了她一记爆栗“下次别这么大呼小叫的，天又没塌！”
    她一脸无辜的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声。我再转向郭胜拉着他的袖口笑道：“阿胜，你陪我过去一趟吧。”
    于是我们一起出了上阳宫。“阿胜，今天下午我遇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故意压低声音把那药被人做了手脚一事说给他听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去大王那里中途只遇到了太子和你。到底是谁下的手脚呢？”郭胜，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如果此时你向我坦白，我会原谅你的。可是如果你仍决定隐瞒，那我再要不要相信你了。
    “那太子应该没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吧。”他顺着我的话往下继续分析。
    你还不愿意坦白吗？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我们是要在宫里相互依靠的人，可是这么大的事你却一直瞒着我，如果出现意外，是不是准备把我牺牲掉了？
    “嫣然，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郭胜几乎是咬紧牙关说出这话的。
    从赵王那里回来后，我几乎都不再说话。其实赵王也没啥事，只是告诉我一声，后天廉颇大将军将会抵达邯郸，他想去城门迎接两位将军的凯旋。问了问我身体状况，顺便让我一起去护驾。
    这也好，也许我能出宫了。突然好想念小质那家伙，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小姐，你是说真的，我们可以回去了。”听了这个消息，楚楚比我还激动。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可以了。”到时我只需要每天进宫来为大王看个诊就没问题了。
    “真太好了！”相对于楚楚的欢喜雀跃，我却多了一分担心。也许明天郭胜会动手，不，也许不是明天！
    我看着藏匿于黑暗中的影子，一阵心痛。赵王一旦有什么差池，第一个遭殃的绝对是我，跟着是小质一家，然后是郭纵和平阳君。
    就算他们有办法陷害晶后，且抖出她之前下毒害赵王的事，晶后仍然握有他们下毒的这把柄，且不论有没有证据，不过自古以来弑君绝对是死罪。只要有嫌疑，就算没证据也逃不掉的。最后的下场就是鱼死网破。郭胜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吗？还是说仇恨已经让他脑子变糊涂了！
    我从黑暗中现身，出现在郭胜面前：“阿胜，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让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