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秦殇

    “嫣然？”见到我在这里，郭胜大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放弃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做这种事的；再说你也用不着冒这个险。”我慢慢踱到他面前，“你如果相信我，就跟我回去。我保证会让你得到想到的结果。”
    看他犹豫不定的样子，我决定再下一记猛药：“如果现在我大声叫，你想会有什么后果。要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做威胁到小质和启儿安全的事。”顿了顿后，我再次冷着一张脸对他道：“抑或是你要灭我的口。”
    听到这话，他像是被严重打击般的挎了下来。“嫣然，一切随你吧！”
    “你去阻止燕儿的行动，这边剩下的事交给我。”我摆摆手让他离开了。
    要知道，沉不住气的人不只有他们，某些人肯定也坐不住了。我直接进了偏殿，这事恐怕只能由赵王来处理了。
    一大清早，赵王派了宫人们的衣服。今天廉颇将回到邯郸，整个邯郸城上下一片沸腾，而我将陪着赵王一起出城迎接大军的凯旋。季楚忙着帮我穿这身麻烦的衣裳，而郭胜与燕儿则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好容易穿好了这身行头，我这才回头来注意这两叔侄：“燕儿，无论如何，我答应过要带你出宫，这个诺言不会有任何改变。宫里这尔虞我诈的生活不是平凡人能够过下去的，趁年轻，赶紧出去吧。逝者如斯，不能为了这种事，让所有活着的人都赔进去。按商人的话来说，这算是亏本的买卖。”
    听了我的话，燕儿颇感意外的抬起头傻傻的盯着我。想要说什么，却又一直开不了口。这时，门外传来女声：“季姑娘，大王宣你去。出发了！”
    “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我们一起进来的，自然要一起出去！”我不知道听了我的话他们有什么想法，反正我只能尽我的力做了。
    我登上了王撵，和赵王面对面的坐着。而太子则骑马跟在这王撵旁边，看到我时还丢了个媚眼给我。赵王却脸色阴晴不定，我着实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马车从偏殿出发经由正殿然后从正宫门出了这如牢笼般的皇宫，我的心随着离宫门的越来越远而变得雀跃。从马车的窗户缝偷看着外面的情况，人群被车外排成列的士兵隔在道路的两旁。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笑意，这是为国家取得了胜利而感到自豪的笑容。
    低下头，我不禁暗想如果这些人知道这胜利不过只是国家灭亡前的一点小小的安慰，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赵国，这曾经称霸一方的霸主。到最后，也会被湮没在历史的巨轮下，只留下那一个个颇具传奇的故事。
    “嫣然！”赵王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我忙抬起头，露出笑容：“是！”
    “如果我处死晶后，会不会引起韩国的仇怨，造成两国兵戎相见？”他看上去颇为为难。
    “这宫中之事，民女不敢妄加评论，大王圣明，自有分寸。”天哪，问我这个不是在要我命。
    “孤王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个好的国君，”赵王的眼中有深深的悔意，“当初接管上党城时，原本是想为国家的稳定而建立一个好的屏障，却无端端招惹了西秦！长平之战，孤王听信了谣言，致使我大赵四十万男儿被白起那厮坑杀殆尽。邯郸上下哀怨连连。秦军来犯，如果不是平原君与几位大将的带领，邯郸百姓拼死相博，恐怕大赵这大好江山就葬送在孤王的手里了。”
    这一刻，我深深的感受到这位国君内心所承受的煎熬。这伴随了他十年的愧疚感，恐怕也是他这身体的病源。
    “请大王别要再胡思乱想，身体要紧。”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这种事情，如没有亲身体会，恐怕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五年前，喜儿的离世。跟着两个公主出嫁，这后宫从此以后不再有可以和孤说话的人，孤王的内心十分的寂寞。”这是我第一次听他提到喜夫人，恐怕他还不知道这喜夫人的命也是丧在晶后之手。“我一直宠爱着喜儿，可是对王后也不薄呀。她贵为后宫之首，孤对她也一直敬重，而且偃儿还是太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居然想害死孤王。实在该死！”
    “大王，如今事情已经过了。大王请别再想了，大赵的江山，大赵的子民都还依赖大王的保护！”
    想到那天晚上，我进了偏殿，跪在赵王面前痛哭流涕地把晶后所作所为都给交待。当然，对于郭纵所想出的衰招，也只能移花接木的赖到了晶后身上。
    这一来差点没让赵王恼羞成怒的把我给斩了。为了抓到证据，我同这大王勾结起来，由我出面找到那使丫头兰儿，从她身上把所有话都套了出来。而那伟大的王，便躲在一旁的草丛中听了个一清二楚。
    更为好运的是，这兰儿奉了晶后的命，于当晚就在赵王水中下药，而药正好又带在了身上，这下人证物证俱在，想赖也赖不了。
    跟着赵王下令，让人悄悄围了凤仪宫把晶后软禁在宫中，另外这丫头被拉到了牢中，等大军回来后再处置，同时下令消息不能随便走露。所以现在郭胜他们根本就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样再发展。而唯一知道事实的，也就是我和现在这面前气得发狂的赵王。
    “禀大王，城门到了。一切安排妥当，等候大王旨意。”内侍的声音将赵王的情绪打断。
    我见他抹了抹眼眶，然后正声道：“孤王要亲自在城楼等候将军归来。”
    我们只好陪同着赵王一起登上了城楼。城楼下两旁站着的是全城的百姓，他们都在翘首以待这光荣的回归。
    这一刻，赵王脸上的激动是无法形容的，这也许是继上次邯郸保卫战后赵国胜得最轻松且漂亮的一仗！对于这自信与自尊都已经跌到谷底的赵王来讲，也许就是一次强心剂，足以让他再充满希望的统治下去。
    抬头见他头上开始渗汗，我忙掏出宫帕替他抹了抹。也许是我这一举动让他有些意外，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了半天。
    “大王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有些担心，现在他身体是恢复期，但如果强行的勉强自己，会出问题的。
    “孤王没事！”赵王的目光变得十分温柔，让我一时打了个冷颤！突然想起了曾经看过一部《还珠格格》，那皇帝不就以为自己的女儿对自己有意思，差点收成妃了。
    而我不过是把他当病人而已，这赵王应该不会想太多吧……回头却又看见太子站在一旁眼神像是要把我给视奸了一般，这可真是前有恶狼后有虎，我立在这里完全就是种折磨。
    一身虚汗的我赶快转移了视线，这古代的男女相处，还真得注意点才行。就在这向城楼下看的瞬间，我的目光锁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小质，他正在人群最前面望向城楼。他应该看见我了！不知道这小子最近几天过得好不好，我还蛮想他的。不过隔太远了，实在没法勾通到。
    当太阳升到了正当中时，我远远的看到了赵国大军的旗帜迎风招展。骑着马在大军之首的两人应该就是这次的功臣廉颇与乐乘了吧。总算回来了，他们也许打死都没想到回来前，这都城里的斗争竟都围绕着他们在展开。
    赵王见状激动地从城楼往下冲，累得我们也只好跟着他的脚步跑，这原就是个病人的王，万一在这当口有个好歹，咱们都得小命玩完。
    “大王——”廉颇看到赵王如此的厚待，激动得老泪盈眶，连忙从马上下来，一下子跪在了面前手里捧着一竹简：“老臣参见大王。脱大王鸿福，臣与乐将军这次不辱使命，大胜而归。燕王已献上五个城邑求和，现将求和国书呈上，大王请过目。”
    “将军辛苦了，想急煞孤王也！”赵王接过竹简递给身后的内侍，然后也红着眼眶将廉颇扶起。
    “臣听闻大王身体欠安，还劳大王亲自出城，颇有罪呀！”这古人怎么一寒暄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我站在赵王身后盯着地上猛翻白眼。
    正无聊到极点时，我突然感觉脑袋被东西给砸了。微微转头，只见小质隔着兵士站在人群最前面，这臭小子，居然敢拿东西丢我。我正想狠狠的瞪回去时，却猛的看到他眼眶红红看着我，一脸的哀怨。这小脸似乎也瘦了些，这下让我好不心疼。这小子，一定又不听话了，看我回去不揍他。
    心疼的看了他一眼，再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我跟着赵王的大队人马又浩浩荡荡的回宫了。
    我首次光明正大的踏进了这赵国的第一正殿，这是平日赵王处理国事的地方，而今天赵王决定在这里设宴犒赏三军。
    内侍拿着一大卷竹简念得不亦乐乎，而我似乎只能立在赵王身边，随时注意观察他老人家的状况。
    廉颇如历史所记载一样，这次破敌立了头功，被封为假相国，并加封平信侯。而乐乘也因此战俘获燕国大将庆秦，攻克燕军20万而被策封为大将军。
    平阳君老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不停代表朝内文官向廉颇等人敬酒，赵王则在我的服侍下喝下了今天应该喝的药。殿内一时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大王，”酒喝了一半，廉颇再一次跪到赵王面前“闻大王重病，太医束手无策，颇一直倍感焦急，不知大王这身体是否康复。”
    “呵呵，此事多亏了王叔。”赵王笑呵呵的指着平阳君，平阳君则是一直谦虚的摇着头，不过那脸上得意的笑容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
    “此话怎讲？”乐乘听得兴起，也凑了上来。
    “王叔慧眼识人，推荐了一名医，才使得孤王转危为安的。”赵王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我。
    这是干嘛，好端端的又提这当子事。我头皮发麻，别过赵王的视线，眼睛一直盯着地上转。
    “哦，是哪位名医连宫中御医都不能相比？”乐乘这厮好奇心未兔太重了。“君上何不找个时间替我们引荐引荐，正好这次下官受了些伤，好向这名医问个诊以求心安呀！”
    “呵呵，”平阳君捻捻下巴上的胡须，乐呵呵的道：“不用找时间，这名医不就在殿上！”
    “嫣然，你是也我们大赵的一大功臣，和大家见见面好了。”一直没说话的太子此时居然出声了，说话时简直把我当成了他的人似的。
    看样子推不了啦，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向大家福了福身子“民女季嫣然见过各位大人！”
    “咦！”廉颇看着我眼中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神色“原来是季姑娘，看来姑娘是深藏不露呀。”
    “君上过奖了。”我没忘记这大将军已经变成平信侯了。
    “哦，嫣然与平信君认识。”赵王居然把我的名字放在了前面，这是在问我罗！
    “回大王，一面之缘。”我完全被打败。
    “对了，嫣然这次功劳不小，孤王要好好赏你。你想要什么？”赵王心情大好，随即向我也给了承诺。
    正好，就现在吧！“嫣然进宫多时，也是时候回去了。谢大王恩典。”
    见赵王脸色有异，我赶紧打铁趁热：“只是大王身体没完全康复，嫣然仍放心不下，今后每天将进宫为大王诊脉，直到大王康复。”
    “好吧，既然嫣然归心似箭，就准你所奏，那令牌你就随身带着，以方便每日进宫。”当着群臣的面，想悔也没地悔。
    兴许是不要赏赐的原因，我成功的收到了廉颇的赞赏眼神。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出宫应该可以躲过这后宫的斗争了吧。
    别过乐乘，太子等人看我的奇怪眼神，仍带着赵王的一大堆赏赐，外加一个郭胜、一个季楚、一个燕儿坐着平阳君派来的马车正式的离开了这大赵国的王宫。
    马车停在了廓城的郭府门口，郭纵欣喜若狂的站在门口迎接。我刚刚才知道，原来赵王的赏赐中也包含了郭纵，他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赵国冶炼业的第一人。郭家冶炼作坊首次被列为官方第一作坊，官方会另派朝廷的大臣来对这郭家为军队提供的武器进行质量监督管理。
    “嫣然，总算平安了，可担心死为兄了。”郭纵看见了我表情由刚才接王命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浓浓的担心。
    “哼，郭大哥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小妹恭喜你！”我的口气不冷不热，显然对于这事十分不满。
    见我这样子，郭纵不禁潸然泪下：“嫣然，为兄知道这次的事难为了你，后来知道你们被禁足在宫里，为兄也是想尽办法找你们。要是你有个什么好歹，为兄的可要愧疚一生了。”
    完全是鳄鱼的眼泪，不过话都到这份上了，不给他台阶下似乎不太妥当了。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累了，大哥，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前事不提。我想回去了！”
    “好，阿胜呀，你就送嫣然回去吧。”郭纵见我让步了，赶紧嘱咐郭胜。
    “是！”郭胜命人套上马车后，陪着我一起向赵家村进发。
    一路上，我不愿意再说话，只看着车外的街景变幻归心似箭。一向活泼的季楚见我这样子，也不敢再说笑，只禁禁的倚着我坐着，气氛显得相当凝重。
    “嫣然！”郭胜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其实我……”
    “好了，”我回过头来，看着他那张显得极为忧郁的脸，有几分不忍，“我们别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这事。至于事情的原由，我也不想听了。”
    “好，”郭胜强打笑容，“不过嫣然，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见他那极为为难的表情，也猜到了几分：“好了，知道了，燕儿暂时住我那里。人是我带出来的，如果是和你住一起，自然会惹人怀疑。”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仍不想说话，气氛再次凝固。这时的我只觉得好累，累得想好好的睡一觉。记得当初卧底时，偶也有觉得好累的时候，那时的我也几乎快撑不下去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总会想到泷他们还在家里等我。而来到这陌生的时空，究竟还会有谁在家等我呢？
    “嫣然！”刚想到这里，我耳边传来了小质的呼喊声。
    是的，还有这小子！原本的空虚一下子被填得满满的。我掀开马车门帘，才发现已经进了赵家村，而赵家的那间草房就在面前。赵家夫妇正站在门口，而小质则已经向马车跑过来。
    我怕万一马车没控制好撞上去，忙令车夫先停了车，然后自己冲了下去。就在这时，赵质那家伙居然又刹住了脚步，停在离我约五米远的地方狠狠的盯着我。
    看样子这家伙又在耍性子了，我睨了他一眼然后回头把季楚和燕儿扶下马车，此时我决定先直接忽略这臭小子。
    “姑娘可算是回来了，这几天小质在家可是吃不下睡不着，整天念叼着你呢，我们也很是担心呢！”赵大嫂热络的拉着我进屋，赵大哥则脸露微笑地跟在旁边。
    “谁会念她。”小质不满的嗔了一句，然后直接选择回了他的房间。
    我哑然失笑，然后朝两人作了一揖：“让两位担心了，是我的不是。嫣然还是先回去整理一下。”
    笑着别过两人，我们回到了我自己的小院。就在要进院门时，郭胜的声音再次传来：“嫣然！”
    我闻声回头，看见一脸苦涩的他也有些心软。他那双眸现在看上去似乎有些深不可测，这目光直接射入了我心底，触动了那块最柔软的地方。“嫣然！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那天真的出事了，我也一定会保护你平安出来，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提这事，我的气又不打一处来。那事要真的出了问题，恐怕到时谁也跑不了，还提什么保护不保护的。这家伙仍然如此执迷不悟吗？我铁青了一张脸，刚才的心软瞬间即逝：“郭总管，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身边信任的人骗了我。”
    就在我说这话的同时，我竟然看到郭胜以及刚走到旁边的小质两人的脸色瞬间同时变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