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吟/师雯

第42章


如今看来,他倒更像一个逍遥王爷,哪里还有一点战绩彪斌的威武模样,好笑的打量着他,他居然也会窘迫起来。
  “莫似水,你看什么呢?”讶然,堂堂敬南王生气起来居然面红耳赤的,还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说王爷,虽然说你现在是敗得一塌糊涂,不过,也不要这样糟蹋自己的形象啊。”
  “败?哼,我-从-来-就-没-想-赢-过~”赵天暮一字一句的说着,脸上已没了玩世的表情。
  “咝~”雀钗上的珠刺划伤了手。“王爷,你说你不想赢?难不成,你一直都想输?”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心疼的吹着自己的手指。
  赵天暮走至窗棂下,懒懒的靠着,“恩,是的。因为,从来不想,所以也不能算输吧!”
  风渐渐大了,夹杂着雨丝,他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雨丝入寇的划过脸庞。凉意遍布全身,才警觉自己刚刚沐浴完,头发还湿着。刚想起身,他已经将窗棂关上。
  走到桌边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递给我,也替自己倒上了一杯。
  “郡主这座池宫是崇文摄政王特地为你造的吧?”赵天暮摇曳着杯中的茶水,淡淡的问道。“不清楚,反正不是我造的就是了。”撇见茶水中掺杂的一点茶叶,送至嘴边轻轻的吹着。
  “呵,你就说是你造的也无妨,我也就是随便问问。”玉色的面容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细腻生辉,尖挺的鼻梁,细长的凤眸,他很美,美的光彩夺目,只是,再美又能怎样,同为笼中鸟罢了。
  室内再无声响,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
  良久,却没人愿意打破沉默,是因为不甚熟悉;也没人想要离开,是因为同为天涯可怜人。有着心照不宣,有着心心相惜,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室的静谧,唯有宫外传来风雨飘摇声。
  “你”
  “你”同时开口,却都忘记了要讲什么。
  “皇叔还是快说此行的目的吧~”懒懒的看了他一眼,
  “逃吧!”依旧是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皇叔大人,您别开玩笑了。你留在皇城当你的王爷,我留在这里当我的郡主,生活乐无边~”我就是要逃,也不会和你一起逃吧,除非,我真不想活了。
  “恐怕你真要逃,也不会想和我一起逃吧~”
  “咳咳,王爷这话说到哪去了,就算要逃,你也得告诉我个理由先吧。”窘迫的转过头,假装的看着首饰。
  “理由?聪明如尚敏,难道还需要我来给你理由。走还是不走,你自己心里掂量着吧。”赵天暮放下茶杯,重新走到窗棂边,笑颜明媚,竟连这烛光也比下去了。
  轻抚过窗棂上镶嵌的珍珠,不思议的摇摇头“不过也不急,就算你不走,我也是要走的。叫上你,不过是多个添头。三天后的晚上行动,如何?”赵天暮对着墙上的珍珠,兴趣盎然的研究着。仿佛在讲着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我啼笑皆非的看着他,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赵天暮啊。难不成,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居然把我说成个添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打算,那么做回添头也无妨。
  “厄,成功的把握呢?”
  “不可能失败~”赵天暮拍拍手,理了理衣襟,“三日后,子时,渊锦阁上见。来不来随你,好了本王今日的目的算是交代完了,尚敏自己再行斟酌吧。”
  突然想起了什么,“王爷,尚敏心中有个疑问。”
  “问吧、”
  “为什么你要走,而且还要带我一起走?”
  赵天暮轻笑着打开门,夜风卷起了他的衣袂,“因为,不想,不愿,不要。”
  “至于你,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想带你走。”
  看着赵天暮离去,有些怀疑今晚这一幕的真假,先不论谈论的话题。单是他来探我这一幕,我就觉得可信度极低了。
  一个不想,一个不愿,一个不要,就能抛弃了这里的一切吗?
  没想到,最后能放下的人居然是他。真的是他吗?只是,我们这样的组合未免也太奇怪了点了。
  叹出一口气,有些晕眩。疲倦的抬起手腕,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有些苍白,透着犹豫。
  
  
正文:第四十五章  忧雨
   紫绡烟罗帐,羊脂白玉枕,最近总是万般的嗜睡。常常能以睡大半天,总觉得怎么睡都睡不够。从榻上强撑坐起来,身子却十分无力,复又一晃。
  帐间悬着一双镂空雕银薰香球,缭绕传来安神的犀香。整个吟月宫笼在一层静默中,静静的想了一些事情,便又重新躺下,还是睡着了好,什么都不用想了。
  门外有人轻叩,“郡主可是醒了,要不要奴才宣些点心之类的?”
  “唔,杨宣,替我泡壶清风茶吧。”重新撑坐起,眉间吃力得厉害,急需醒神。
  “好的,郡主稍等,刚刚摄政王来过。”杨宣的声音带点犹豫,在等我的反应。
  不说话,微微阖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杨宣才缓缓的说道:“摄政王送来了郡主最爱吃的草莓。还新鲜着呢!”
  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帐顶,“是哪个摄政王?”
  “郡主的父亲,崇文摄政王。王爷他还给郡主捎来一封信。”
  啧啧,冬天吃草莓,也真难为我的爹,当朝的摄政王了。
  “知道了,你去准备吧。还有,直接把信烧了,或者丢了,随你。”
  “郡主不看这信?”门外的杨宣惊讶的问道,轻抿嘴唇,重新阖上双眼“那,杨宣以为我为何要看?快去准备茶点吧,郡主我又快去会周公了。”手指轻捏着鼻梁,得了一丝舒坦。细细的打量起这寝宫,自进宫到现在似乎只有头顶的琉璃走马灯给了我最深的映像。
  赵天暮那天的话还犹在耳边环绕,我却不得不替自己担心。还有没有勇气走出这里,雕栏玉砌,纸醉金迷。这皇城除了情字外,倒的确有许多令人放不下的东西。
  无怪乎,人人都为了能为主宫城而以身犯险,只因其中有着太多的诱惑。
  起身走到妆台边,习惯性的抚着镜延。曲曲折折,反复蜿蜒,枝理盘根错节,总看不到尽头。轻吁一口气,拿起梳子静静的梳着头。这寝宫中心里有太多的愁结,不得不仔仔细细的梳理着。
  享受一个人的静谧,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而已;有些人来了又走了,有些人走了又来了,唯一不变的只有自己,又或许唯一变得就是自己。
  随意的绾起螺髻,鬓处戴上赤金钏。打开胭脂盒,径自的抹上苍白的嘴唇。就这样,一个人安静的孤芳自赏,颓然一笑。
  “啧啧,我赵氏天朝的第一郡主,怎么的也不该关起宫门,一个人在此处孤芳自赏呀。”调笑的声音响起,连续两日准时前来报到。没有抬头,继续拿起眉枝描眉,“看样子,皇叔是的心情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那是那是~”
  “哪里哪里!”
  “彼此彼此~”
  “幸会幸会!”无聊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似乎他对着样子的对话形式一直是乐此不彼的。
  “尚敏侄儿考虑怎样。不要忘了,今日可是本王的最后期限哦。”赵天暮挺拔的身影立于窗前,似乎并不像多做停留了。
  颓然间,心中有一丝疼痛划过,留下满心伤痕。
  蹙了蹙眉,没有心思再梳妆下去,草草的收手,“皇叔可都准备好?”
  “那是当然。”赵天暮胸有成竹的回应道,回眸的凤眼神采奕奕。
  “只需去渊锦阁便可?”
  “自然!”赵天暮定定的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否。
  微笑着走至他身旁,笑颜弥漫,只为看清此人究竟是何心意。
  须臾,赵天暮被我看得莫名其妙的,“尚敏侄儿若还是不相信,那么本王也只能先行一步了,是去是留,全凭你自己作主。”口气中带着无奈,还有一丝失望。
  是去是留,只在一念间。走,就在眼前。留,却局势不明。答案肯定是前者,只是,一走了之就能解决心中的怨气吗?
  愣愣的想着,总觉得心口有个爪子不停的抓着,撕扯着。郁结难耐,却又无所适从,只能隐忍着。
  “要,要不要带钱啊?”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啼笑皆非的话,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赵天暮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你皇叔,这么点能耐还是有的吧~”
  低头轻笑着,算是默认了。认了他,也认了自己。
  “那么就子时见,你侄女我可是两袖清风什么都不带的哦。”
  “不来,也没关系,你只要自己想清楚了就好。”赵天暮淡淡的说着。
  说走就能走吗,杨宣筱洁怎么办,每一次的出走都会有牵绊,前一次已经让我耿怀良久,更何况今次,我恨不能将二人尽数带走。
  “不用担心你的两个心腹,今晚我便将他俩安排到秦怀瑞的府中当差。莫展庭,厄,你爹,应该不会像拿两个下人怎样的。况且,是我带你走,你爹应该不会为难他们的。”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秦怀瑞,我怎么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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