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醉

第71章


如果错误无法弥补,何不放开,转回正确的路上,这也是一种弥补。”
任笑迟想了想,抬起头,望向茫茫夜色。
这时,丁岚也吐完了,漱完口,擦完嘴,被大伟扶着,软绵绵地说了声:“那么好吃的菜,全浪费了。”
其他几人笑了起来,又一起穿过弄堂,七拐八拐地到了停车的地方。
丁岚和大伟开车先走了,任笑迟站在楚辰的车门外,对里面说:“小烨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事,先不回去了。”
“小心点。”李愿说。
任笑迟点点头,在路边站了会儿,看着黑色广本开远了,然后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东西,出来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她的目的地去了。
“笑笑?”孟骁飞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有些诧异,“你不是说今晚不来了吗?”
“我来给你们送点东西。”任笑迟笑道,拎着一个塑料袋进了屋。
“是什么?”孟骁飞跟在她身后问道。
“一些吃的。”任笑迟走过去,从袋子里取出香蕉、牛奶、蜂蜜、燕麦、坚果等东西放到厨区的台子上,又向孟骁飞问道:“他呢?”
“在上面。”
“你们吃过饭了吗?”任笑迟又问。
“没有,”孟骁飞说,“我正打算煮意大利面。”
“难不难?我也想学。”任笑迟说。
“不难,看一遍你就会了。”孟骁飞说。
任笑迟笑道:“如果不说,大概谁都看不出你们俩都会烹饪,而且水平还这么高,果然真人不露相。”
“枫哥说过,烹饪并不只是为了吃,还为了创造出一种只属于自己的味道。”孟骁飞说。
任笑迟想了想,说道:“其实每个人本身就有区别于其他人的独特味道,你、我、他,我们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这也是只属于我们自己的,不是吗?”
孟骁飞微微一笑,说道:“我倒觉得你们俩身上的味道越来越像了。”
任笑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去看看他,他在书房还是卧室?”
“卧室。”孟骁飞顿了顿,“笑笑,你来得正好。”
“这话怎么说?”任笑迟不解。
孟骁飞没回她,只说:“你上去吧。”
察觉有异,任笑迟不再多言,放下包就上楼了。
一打开门,就有一股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任笑迟嗅嗅鼻子,是葡萄酒的味道。房里没开灯,只有一地清辉。任笑迟松了口气,关上门,走过去,看着对窗靠床、席地而坐的人,又看看他周围的酒瓶以及四五个散开的橡木塞,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接过他正要往嘴边送的酒杯,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唇,接着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又斟了一杯递给他。随后她也坐了下来,拿起地上的一只空杯子,倒上酒,与另一只杯子一碰,干了。
从外面传来的虫鸣声似乎比以前亮了许多,与里面时而响起的清脆声相呼应,反衬得四周更为安静。弥漫在安静中的是成熟的黒浆果融合咖啡、香草和法国橡木的味道,这味道越来越厚,越来越重,像是随时会掉下来,砸碎地上的月光。月光在不着痕迹地移动位置,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酒瓶的影子已经被拉偏了些许时,虫鸣声依旧,清脆声却不再。
夜,还在继续。相叠的呼吸声中,痛,正慢慢隐去。
第七十八章
连罗帮的内乱又发生了变化。原本何佺重伤,旧派的实力大损,新派的胜算更大。大东等人准备趁机发起一波更猛的攻击,将旧派一举拿下。谁知这时一直隐而不发的大哥洛枫出手了,其手段之厉、手法之多、手下之勇,很快就将旧派的劣势扭转了过来。他就像一阵突然刮起的凛冽寒风,夹着冰刀气势汹汹地劈向新派,让大东等人措手不及,仓促应战之下连连败北。
没有人知道洛枫的实力到底如何,手下到底有多少人。他可以派出训练有素的干将在一分钟之内将新派的多名头目砍得半死,刀刀都只离要害偏一点点。他可以派出不怕死的愣头青向新派叫板,有出来应声的就抡起拳头开打。他可以派出不成器的痞子专找新派的晦气,会因为一两句口角和新派中的小弟们打成一团,打不过就跑,跑过了没几天再去找新派的晦气。他还可以派出能说会道的人去游说为新派助威的其他帮派,连唬带吓,连逼带诱,让这些帮派闭嘴束手,不敢再妄动。
元 老们对于洛枫的做法大加赞赏,在他们大多已经疲软的情况下,洛枫的出手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以前质疑洛枫的声音不见了,想要向新派妥协的声音不见了,打算拉洛枫下马的声音也不敢再有了。现在洛枫站到了最前面,元 老们在后面鼎力相助,虽然何佺仍旧昏迷不醒,但他的手下皆已发誓要跟随大哥,必报血仇。
连罗帮的中间派对于内乱格局的改变并未表现出太大的反应,甚至这早已在某些人的预料之中。有些人乐观地认为这场内乱发展到现在算是进入了一个尾声,胜负已现端倪,要不了多久就该结束了。有些人则不然,他们认为大哥的出手才是这场内乱真正的开始,最后会如何收场还是未知,毕竟新派的力量还没耗完,他们还有实力继续争下去。而且这其中还牵扯到一位重要人物,这位人物先前被旧派推上去,现在又被大哥压下来,不知会作何感想。
以大东为首的新派虽被洛枫打得损兵折将、丢失同盟,但斗志不减、气焰更盛。他们知道一旦输了,元 老们绝不会放过他们,就算侥幸能逃脱,以后在道上也难有立足之地。所以他们宁愿赌上所有,跟旧派以及洛枫拼个鱼死网破,只要不输,他们就还有生机,还有跟连罗帮谈判的条件。大东更是信心十足,他还有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在支撑着他,现在洛枫出手了,那股力量也该动了。
其他帮派有些对于连罗帮的内乱继续保持静观其变的态度,有些两面派则开始掉转方向,倒向了旧派那边,有些趁火打劫派开始小心起来,有些虎视眈眈派则不得不三思而行,谋定而后动。
总之,原本已逐渐蔓延至整个黑道的连罗帮内乱在洛枫介入后出现了一阵宫缩,波及的范围紧了些,双方的冲突更硬了,而斗争强度也会随着宫缩频率的加快变得更为剧烈。
恨,层层堆积;火,越烧越旺。
小五郎大喜的日子终于到了。他和师太都不想把婚礼搞得太隆重,简单温馨即可,所以现场既没请司仪,又没请乐队,只在证婚人和一众亲戚朋友的见证下把自己交托给了对方。礼成后,《精英》和《名仕》的诸位同仁就开始闹了,尤其是《精英》,十几个人跑到台前拦着,不让小五郎和师太下来,要两人把怎么对上眼、怎么对上脸、怎么对上嘴的经过都交代清楚。这话一说完,不少宾客也跟着起哄,又鼓掌又催促,直把台上的两个人闹了个大红脸。小五郎穿着新郎倌的大红礼服,左求饶,右求饶,就是下不来。师太穿着新娘子的大红褂裙,羞得看这也不是,看那也不是,只得低下头,变小媳妇样。这样子可把台下《名仕》的同仁们看惊了,要知道他们可从没见过师太如此娇羞的模样,太稀罕了。最后小五郎见大家一副不说不罢休的样子,索性把头一昂,梗着脖子说:“我们是先对上嘴再对上眼的。”
话音刚落,一百多位宾客哄堂大笑,拦在台下的十几个人更是笑得不成形。师太听小五郎如此说,又羞又恼,瞪了他一眼。小五郎一接瞪,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要交代的交代了,小五郎要下去,可众精英还是不让,说有礼物要送上。小五郎倒很乐意收礼物,结果这礼物收得让他简直哭笑不得。其中包括,一块搓衣板,送礼者说这是二十一世纪贤夫必备之用具,洗衣、罚跪、做盾牌皆宜。一根皮鞭,送礼者说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细细的鞭子,敢于正视“错就是错,对也是错”的贤夫守则,这是怎样的享受者和幸福者?一把没开封的剑,送礼者称之为尚方宝剑,既斩杂草,又斩野花,保家花流芳百世。一个锅盖,送礼者说危急关头可以顶着锅盖开溜。其余的还有按摩棒、睡袋、帐篷之类,甚至还有数盒杜蕾斯。
小五郎两手吃力地抱着一大堆东西,看看台下早已笑得前俯后仰的众宾客,又看看旁边脸忽红忽青的老婆大人,再看看地上,寻摸着有没有一条足够大的缝,没找到后只能一脸窘相地看向那十几个促狭鬼。
促狭鬼礼送完了还不让小五郎和师太下来,说家长还没发言呢,于是又把两人的父母请上台。先是闹着要新人按古代礼仪拜天地,然后向家长奉茶点烟,最后请家长说几句对新人的祝福与希望。
师太的爸爸一看就是她的爸爸,父女俩不仅长得像,连说话都是一样麻利。老爷子在台上就讲了四个词:“相亲相爱,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相伴终生。”这叫一个精辟!小五郎家出来讲话的是他妈,看来在他们家女性地位要高于男性是有历史传承的,只听老太太对新媳妇的希望是:“对我儿子好,对我孙女好,就好!”这叫一个实在!
接下来,到高潮了。只见一位中年妇女牵着一个身着粉红色连衣裙、头扎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上了台。小女孩走到小五郎面前,两手抱住他的腿,甜甜地叫爸爸。小五郎弯下腰,慈爱地搂住女儿,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把她带到师太面前。师太一脸期待地蹲下来,小女孩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看她,又抬头看看爸爸,最后对着师太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妈妈!”
师太的两行泪一下就滚了出来,紧紧抱住女儿,脸上母爱尽显。台下掌声雷动,欢呼声连成一片。
“太感人了,师太真幸福。”冯雪抹着眼泪对身边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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