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第9章


  大家闻所未闻,一个个吃惊地睁大眼睛,听着我忽悠。其实这个故事是不是现在这个单于的,我还真不知道,光知道这是个匈奴单于的故事。连名字也记不住的。不过想来匈奴单于不是狠角色就坐不住的。
  汉武帝到底是皇帝,很快就醒过神来,问我:“你还知道什么?”
  我想了想,还真知道一点:“听说匈奴不是一人一马,而是一人三匹马,一匹马是坐骑,一匹马是战马,一匹马是专门驮东西的。但不知是不是每个人都这种待遇。所以大汉的兵要想战胜匈奴,非在骑兵上下功夫不可。”
  汉武帝很吃惊:“你到底是从哪里听说这些的?”
  “呃……都是道听途说。我曾数度跟随家庭搬迁,从益州过来这边,一路上见闻不少。”我忽然想起那个刘备进入的四川,汉代是叫益州的吧?赶紧拉过来凑数,免得皇帝再问我家是哪里的。
  这堂课,我时而得意洋洋,时而汗流浃背。汉武帝终于得意洋洋地扔下一句“朕还会来的”就走了,我们跪在那里,心里暗暗叫苦。下课时,我发现我的腿快站不起来了,几乎虚脱了。
  忽然发现围过来几个人,吓了我一跳。发现其中一个是司马迁,心里安定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看到司马迁我就心旷神怡。
  “云游,真有你的,原来我还想你怎么会让博士那么青眼相加,原来你确实是个奇才。”如此溢美之词出自吕步舒之口,我真有点不习惯。昨天才怀疑过我连字都写不好呢!
  “是啊,云游,原来你读的书不算多,但你的经历却比我们都丰富。”嘿,司马迁也夸我。不好意思,不是我阅历丰富,而是这两千年的历史积淀啊,看不清这点事就完了。司马迁幸亏没有晚出生两个朝代,还是汉代简单,什么事都摆在明面上,不像宋朝全是文人,勾心斗角玩死那些武将,明朝还有可怕的特务机构,让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幸好,他生在汉朝,而且还是盛世。
  我正胡思乱想着,胳膊被人抓住:“云游,走,咱们是不是应该喝一杯庆祝下。”还是这个老好人吕步舒。
  “不行,”我可不会喝酒,再说,“还有作业呢。”
  “这次就不布置作业了。你们应该好好交流一下,互相学习吗。”这是董老头吗?
  “博士,你也来?”
  “不用了,你们好好庆祝吧。我老头子就不跟你们年轻人掺和了。”
  我再也没法推辞,被人半架半搀的,出了教室。
  酒在话中
  酒在话中 以前听那些酒场上的男人们说:“酒在话中,话在酒中。”感觉巨郁闷,不明白那些男人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们女人一样,好好地坐在一起说说话,非得灌个烂醉如泥,吐得那么难受,干嘛自找罪受?
  现在我坐在酒馆里,品尝着他们口中的佳酿,确实跟现代的白酒不一样,并没有辛辣的味道,反而有一股绵软的香甜,那是纯粮发酵之后才得到的酒,绝对绿色。这真是酒水吗!感觉里面没有烈度的酒精,我胆子大了起来,豪气地跟大家干杯,甚至连一向阴阳怪气的吾丘寿王也一干为敬了。
  吕步舒瞪着眼看着我,不由得赞叹:“想不到云游是如此豪爽的人,早该好好结交了。”
  “哪里,我原以为在这里不会有什么朋友,没想到大家很愿意交我这个人,我很高兴。”以酒会友,不知是不是酒肉朋友,我心里忽然这么想。
  但不管是君子之交,还是酒肉朋友,总之,现在我们之间的气氛十分融洽,大家在我豪气的连连干杯的派头下,不知不觉间竟都喝高了,纷纷露出了醉态。
  吾丘寿王点着我说:“你小子,我就没有看见过像你这么狂的家伙,你有什么能耐……居然让博士那么看重你……”
  吕步舒上来一把搂住我说:“云游……”
  吓得我急忙把他塞到一旁:“喝醉了啊?这么点酒量?”
  司马迁看起来还正常,其他的人都东倒西歪了。我赶紧提议打道回府。
  大家便东倒西歪地走出酒馆。我脑子也晕乎乎的,但不想让他们看出醉态来,便走在最后。没想到司马迁也走在最后,看样子司马迁似乎有一肚子郁闷。我们默默走了一段,司马迁忽然问我:
  “你为什么会到太学来?”
  “我来的经过,你不也看见了吗?糊里糊涂地留在这里的。”
  “那为什么会留下来?以后有什么打算?”
  “现在还不知道将来。现在留下来,觉得还有些东西想弄懂。弄懂了,就离开。以后……以后我会周游天下的,不会去做官的。对了,你以后干嘛?”
  “我以后……我会继承父亲的事业,做一个史官。”
  “对,史官。可是记录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干嘛呢?难道给后世颠倒黑白当戏文传唱?孔子辞世不过几百年,就被后人崇拜得面目全非,成为圣人了。他有个传人,叫什么孟子,仅仅因为妻子白天衣衫不整,便说她是荡/妇,把她休了。这种不通情理的人居然还被称作亚圣,这件事如此荒唐,居然还当做英雄事迹到处传颂……”不知为什么我信口开河,将我平日想的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
  司马迁不服气地说:“历史上的一些人做一些事总有根据的,你不能因为某件事做得不好,就全盘否定这个人。”
  “我没有否定这个人,我只是说这样丑陋的事情,不但不被遮盖,反而当做美化圣人的事情来流传,真是荒谬。我听说刘邦年轻时是个无赖,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四处打秋风,回来还臭显摆,惹得他嫂子骂他。可是后世却压根不提这点事,只说他不论到哪里混,他老婆吕雉每次都能准确地找到他,问起来,说她是看到哪里有天子瑞气,就能到那里找到他。这不是胡扯吗?他要是在做天子之前,敢这么说,别的枭雄早把他做了。”
  我脑子越来越昏沉,不行,我得找个地方把酒吐掉,不然明天准头疼死。这是我听同寝室姐妹传授的高招,只是一次也没用过。今天看来喝得不少。
  “你从哪里知道这么多……”司马迁忽然顿住了,一转身,他哇地吐了。
  天啊,我还没开始吐,他怎么就忍不住了?我拍着他的背,扶着他踉跄着往前走,那帮家伙走没影了,他高大的身躯倚在我身上,真是够重的。我半推半拖的,终于把他弄回了宿舍。
  他躺下直喊渴,我倒了点水,喂了他。看他沉沉睡去,我也准备回房睡觉,刚站起来就天旋地转,我想扶着墙,却扑了个空,这一跤跌得我半天缓不过劲来。最后我觉得最安全的是躺着,最舒服的也是躺着……
  当我睁开眼时,正看见一双眼睛,吓了我一跳。镇定下来,才发现是司马迁!我正睡在他身边,他支起身子探看我呢!
  天啊!我居然跟他在一个房间里睡觉了!我怎么不回自己房间里睡呢?
  昨天的酒没有吐掉,果然早上头疼!
  司马迁半天没有言语,不知是在发愣,还是不知所措。我赶紧溜!于是我说:“叨扰了!”马上起身闪了出去。
  外面天光大亮,已有一些儒生在晨读了,我溜回自己的房间,抓紧洗漱。
  到上课时间了,我照常走进教室,很多人微笑着跟我打招呼了。我很惊喜,没想到酒的作用这么大啊!原来酒能拉近男人之间的距离。
  落座后,博士进来微笑着问候了一下大家:“昨天大家玩得如何?”
  众生纷纷点头:“不错啊。”
  “想不到云游很能喝呢!把我们全喝趴下了。”
  “是啊是啊。”
  博士继续微笑着问:“以后还想继续喝吗?”
  坏了,怎么看上去笑里藏刀呢?我仔细想想,昨天喝酒都干了些什么?我忽然想起昨天我太放松了,好像那是我穿越以来最痛快的时候,可是好像我说了些对刘邦大不敬的话,要知道这刘邦可是当今天子的祖宗啊!虽然听众只有一个,但如果被别的无意的人听了去,我这项上人头可不保!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我急忙摇头。
  我顾不上看其他人的反应,只顾看博士,他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博士却并没有看我,脸色如常地看着众位儒生:“正如美味不可多得,偶尔放纵还是可以的,但不要成为常态,那样就要做酒鬼了。接下来,我们开始新的一课。”
  我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了。我忘记了,这个时代不是明朝,没有特务机构来监视人们一举一动的。是我想多了,或者是对什么东厂、西厂、锦衣卫之类的武打电影给闹的,有点风吹草动就往暗探、告密什么方面去想。
  遇见卫青
  遇见卫青 接下来的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得飞快,我的字大有进步,可以像用钢笔写在纸上一样写在竹片上了。随着课业的加重,我不再是经常做惊人之语的独夫,大家辩论的水平逐渐提高,尤其是司马迁,他对于历史得天独厚的掌握,胜过我这个三脚猫,很快我就不是他的对手了。我只恨这个时代没有电脑,要不我一搜索,什么资料查不到?还得用我那纤纤素手跟这些竹片打交道,翻竹片翻得我手都疼。
  汉武帝没有再来,听说匈奴那边一直不消停,而推恩令的执行,虽然有主父偃这个酷吏做先锋,但事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忙得没有闲心来逛太学了。
  不知不觉我竟然在太学呆了一个月了,但我有些厌倦了这种闭门读书的生活,不光是因为我底子太差,跟司马迁他们比起来,我虽然常常能标新立异,但实际上我读的古书太少,常常有捉襟见肘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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