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第34章


滋味不错吧?”
  胶西王果然大怒,破口大骂,白君近前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给我打!”
  铁皮鞭子咣咣地抽到我身上,不过才两三下,就皮开肉绽了。那种疼痛,是我自打娘胎里出来都没有受过的。我几乎要昏死过去,但两只胳膊禁不住我身体的重量,我腿一软,胳膊就疼得要脱臼。
  渐渐地,皮鞭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好像不是抽在我身上,我很奇怪地,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忽然冷水一下子泼过来,我清醒过来,全身的疼痛立即作怪起来。原来刚才我昏迷了。
  我睁开眼看到白君正对胶西王说:“打两下,不解恨,要不要把他的jiba拉下来?把他的jiba塞到他自己的嘴里,一定很有意思。”
  胶西王咧嘴笑笑:“这主意不错。”白君招招手,一个汉子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尖刀向我走来。
  不要啊——
  忽然冲进来一个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御林军。王爷,快走!”
  “胡说,哪来的御林军?”白君惊疑不定。
  “确实是御林军,他们亮出了皇上的圣旨,说要找王爷,还见人反抗就杀!”
  他们顿时慌了阵脚,完全顾不上我,匆匆从密道里走了。不一会儿,一群人冲进来,为首的那个黑大汉,不是公孙亮是谁?
  公孙亮跑过来,一把抱住我,我笑了:“公孙亮,你来得好快!”然后就晕过去了。
  伤别离
  伤别离 我再次醒来,浑身疼痛,但又看见公孙亮了,心情很好。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里满是血丝。我取笑他:“怎么成兔子眼了?”
  他不说话,只是握住我的手。我想再开点玩笑,把气氛调节轻松些,却发现他的手好大,掌心如此温暖,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连笑容也无法做出来了,只是痴痴地看着他。他握着我的手,良久,把我的手送到他的唇边,吻着,说:“云游,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还来得及!”
  他一动我的手,牵扯到我受伤的胳膊,我忍不住皱眉呻吟了一声,他担心得不得了,急忙问:“哪里痛?”“不用担心,我只是皮外伤。”我尽力安慰他。
  一个丫鬟进来,冲散了室内的旖旎气氛:“公主醒了?公主醒了!”公孙亮急忙松开握住我的手。随后进来一帮人,桑弘羊,还有孔仅一干人。
  我冲他们笑笑:“不用担心,我只是皮外伤。”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公孙亮:“这是哪里?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胶西王和白君怎么样了?”
  “这是桑弘羊的府上。是桑弘羊和孔仅带我们进白府的。胶西王和白君跑了。不过你放心,他们跑不远的。”
  “你们这么快就找到密室了?”
  桑弘羊掏出一个小马:“喏,还给你。幸好我看过你有这小马。是它给我们报信的。”
  我接过小马,多亏了这小马!差一点点,我就完蛋了!我抬起头笑着对桑弘羊说:“谢谢你们。”
  “要谢我们,不如谢公孙将军。”孔仅说道,“他们日夜兼程来到洛阳,一口水都没有喝,直奔白府。公孙将军看见你昏迷,一直守在你身边,连饭都不肯吃,一定要守着你醒来。”
  公孙亮低下头去。我柔声说:“你先休息去吧。”他点点头,站起身离开了。我又叫住孔仅:“哑奴呢?怎么不见他?”
  公孙亮正走到门口,听见我的话,回过头说:“哑奴?就是那个帮你送信的人?他到了长安就累虚脱了,这时候正在长安休息吧!”
  我略略放心了,桑弘羊说:“公主还是好好休息吧。让丫鬟给你上药。有些事慢慢问,一下子急不来的。”
  上过药之后我又睡着了。醒来时又看见了公孙亮,还以为是在做梦,摸摸他的脸,粗糙得很,心里忽然明白过来:“你要走了吗?”
  他眼睛一黯:“是的,该回去复命了。”
  我摸出小马来:“这是我在洛阳买的小玩意。送给你,好好做你的大将军。”
  他收了小马,抽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这是我在西域买的,送给你防身吧。”我接过来,转身冲里面说:“我觉得累,想睡了。就不送你了。”
  公孙亮踌躇着,好一会儿才离开房间。听见房门关闭的刹那,我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从那一次我疏远他之后,这是我们第一次有交集,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我送他一匹布做的小马,这是我来到这个时空唯一的一次任性,却不能彻底地把真心相告。他送我匕首什么意思?是说他心里有我吗?
  我摩挲着那匕首,上面镶嵌着宝石,摸上去凉凉的,硬硬的,手感并不好,就好像我和公孙亮共同走过的路一样坎坷。一念至此,不禁又落泪纷纷,最后我轻轻地把它塞在枕头下。
  悬崖菊
  悬崖菊 等待病愈的过程十分无聊。好在这次比上次强多了,不仅是桑弘羊照顾得颇为周到,更有桑弘羊的妹妹桑芝若时时来陪伴。
  桑芝若热情奔放,跟精明内敛的桑弘羊完全两样。听下人说,她是一个青楼出身的姨娘生的,原本许过人家,但男方家正值守丧期间,不宜嫁娶,因此将近十八还未出阁。她有些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太计较,所以在这个家里倒也过得快活。
  她什么话都跟我说,我问一她答二。我这才得知了桑弘羊与宇文森之间的瓜葛。原来他们俩人原本就是好朋友,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可是那女子最后嫁给了宇文森。可惜那女子命薄,没多久就死掉了。宇文森认定那女子喜欢的人其实是桑弘羊,一直担心她与桑弘羊私通。那女子死后,桑弘羊又怪宇文森没有照顾好她,所以俩人竟至一直不和。自那女子死后,桑弘羊伤心得一直不肯娶妻,而宇文森流连烟花巷陌,也不正经过日子。前一段时间不知怎么回事俩人又走到一块去了。
  桑芝若到底是闺阁大小姐,他们男人的事情,她知道得很少。我从她描述的这些搞不清楚为什么宇文森对我有了突如其来的敌意。想问桑弘羊,又不知从何问起。自从我到了桑府,再没有见过宇文森。
  渐渐地我能下地走动走动了,有空桑弘羊都会来陪我一会儿。我们有一次谈天说地,我劝他到朝廷施展才华,他却一如既往讲官场比商场更残酷,不愿做官,我只好作罢,不再劝他。
  一日桑芝若前来拜访,她告诉我,菊花节就要到了。我奇怪着,菊花节?古代有这种节日?我很喜欢菊花,想想看吧,铺天盖地的菊花,金灿灿的,多么壮观啊!可惜张艺谋拍了个《满城尽带黄金甲》,那里面的菊花成了牺牲品。不知真正的菊花节是怎样的?我心动了,想去观菊。
  桑芝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问:“姐姐干嘛这么看着我啊?”
  “妹妹这样子太朴素了,应该好好打扮打扮,这样子跟着我走在一起才不会给我丢脸呢。”说着她嘻嘻笑了起来。
  她跟我混熟了,知道我不小心眼,有时候也会开我的玩笑,笑话我男女不分。所以我听了并不觉得怎样,懒懒地说:“咱们是赏菊去,还是看人去?”
  “菊也要赏,人也要看。”
  桑芝若不由分说要给我装扮,带着我来到布庄,张罗着给我制衣,我于心不忍,再漂亮的衣服我能穿几日?便对她说:“别张罗了,你有不穿的衣服借给我穿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妹妹长得又不丑,干嘛老是穿别人穿的旧衣服?不成,这次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打扮那么漂亮干嘛啊?太麻烦了。做了新衣服又穿不了两天。”
  “为什么新衣服会穿不了两天呢?”
  “这次病好了,我还是要云游四方的,不想在一个地方呆着。所以还是穿男装方便些。”
  “像你这样的女子真是少见!不,我就没有见过。年轻时,不好好打扮打扮,到老了就没有资本打扮了。还说什么云游四方,你嫁出去才是正经。”
  “谁说我要嫁人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嫁人了。”
  桑芝若不知道我的经历,以为我受情伤,便嘟囔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像你这样的好女儿,居然也吵吵着不嫁的。什么男人值得为他守一辈子?”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让布庄的人给我把尺寸量好了。选布料时,我兴致不高,桑芝若也拿不定主意,一个劲儿地问我:“这块可好?这个颜色不错……啊,哥哥,您来啦?”抬眼望去果然是桑弘羊走过来,问:“若儿又在做新衣服了?”
  “哪里,是给云游妹妹做衣服。可还没有选好布料。”
  “我看看。这块月白色的……”桑弘羊说着拿起一块布料来,往我身上搭,我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好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围观。桑弘羊却很自然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说:“就这块怎么样?”
  我刚想说可以,忽然想起价格来,问:“这块布料多少钱呢?”
  伙计接过话来:“桑爷好眼光。这块布料是新近的货,是余杭全真丝的,二两一尺。”
  我吓了一跳,二两?那做一身衣服得多少钱啊?布料再加上手工费,十两都够呛!我忙说:“不要这个了。”
  “不,就这个吧。”桑弘羊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认识云姑娘这么久了,就算是一个礼物吧。给桑某人一个面子。”
  桑弘羊的眼睛很诚恳,我想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了,只好点点头。过后才想起来,认识就要给礼物吗?我云游何德何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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