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

第5章


  
  这庄里,从上到下,没有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人,没有人能帮他作证。
  
  连唯一曾经对他好的燕儿,也狠狠地背叛了他,还陷害了他。
  
  孤立无依。
  
  现在在自己眼前的,是自己的丈夫,可是安晴却知道,自己对他来说,比外人还要外人。
  
  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满脸。
  
  君泽冷冷地看着他的模样,道:“安晴,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的份上,光凭你下毒杀人这点,按庄里的规矩我会把你处死,现在看在你八个月身孕的份上,也只是休了你而己,别得寸进尺!”
  
  “不要!不要!”安晴慌乱地哭喊起来:“不要休了我!我爱你,我也没有想下毒,不是我做的,请你相信我……”
  
  如果君泽要休掉他的话,他会死的。本来平白无故被人陷害己经很悲惨了,但现在这个打击更大。
  
  君泽皱起眉头,露出厌烦的表情,冷笑道:“那你以为能这样就了了?”
  
  “你……请你查清楚,你可以把我关起来,但是请不要休掉我。”安晴抽泣着:“我肚子里还有宝宝。”
  
  “对,应该先把你关起来。”君泽微笑道:“她也相信你是无辜的,可是我不相信。”
  
  庄里本来就设有地牢,安晴于是被关了进去。
  
  阴暗,潮湿,蚊虫滋生。
  
  管家冷冷地锁上牢门,一脸鄙夷地说:“像你这种心肠歹毒的贱人,也幸亏我们夫人宅心仁厚,向庄主求情说放你一条生路,不过早就被庄主休掉你赶出门去了!”
  
  夫人?芍药吗?
  
  挺着八个月的身孕,被关在地牢。
  
  身边没人服侍,即使再不方便,凡事也要亲力亲为。
  
  真的,好难过。不但是身体上的,更是心上的。
  
  安晴心里暗暗存了点希望,毕竟现在君泽还没有休掉他,而且既然把自己先关起来,那君泽肯定会去调查真相吧?
  
  他咬牙坚持着。
  
  孤零零的一个人,以前虽然也被冷落,但住的还是庄里,身边也有燕儿可以说话。
  
  但现在阴冷的地牢里,只有自己。可是,一定要咬牙坚持下去,等到水落石出,自己恢复清白的那天。
  
  安晴艰难地在地牢里数起日子。
  
  一个月,两个月过去,离产期越来越近。
  
  每次问来送饭的人庄里可有什么动静,庄主是否己经查清楚了想毒害芍药的真凶时,都只会换来一顿白眼。
  
  想出去见君泽,也得到毫不留情的斥骂:“庄主没说想见你!”
  
  安晴心里的绝望一点一点地扩大。 
  
  他是真正地被当成了犯人看待,人人都觉得他是恶毒的,因妒生恨而下毒杀人的犯人。
  
  如果不是想到肚子里的宝宝,他早就想一死而之了。
  
  君泽一点不在乎他,也不在乎这个孩子。
  
  是啊,君泽说过,只有芍药能怀他的小孩,别人都没有资格。
  
  而一直得不到君泽正眼相待的自己,自然就更没有了。
  
  安晴把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嘴角扬起淡淡的苦笑:宝宝,宝宝,你快来到这世上了,你爹会管你吗?我不想你这样跟着我受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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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日子似乎过得很慢,一天比一天难熬。
  
  心里怀着的那点希望早己在苦苦的等候中被慢慢磨尽,直到现在,安晴仍然等不到一点好消息。
  
  似乎就要在这地牢里被永无止境地关下去了。 
  
  “请你去跟庄主说,我要生孩子了,我不能在这里生。”安晴对看守地牢的老王说。
  
  老王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他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几眼,点点头。
  
  傍晚时得到回复,老王说:“跟庄主说了,庄主挥手叫我退下,什么也没说。”
  
  安晴心里一抽,感觉自己浑身冰冷。
  
  老王又补了一句:“芍药夫人身体有点不适,庄主忙着照顾她,没空搭理我。”
  
  安晴只是怔怔地站着。
  
  老王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马上又换上一副冷脸,道:“你也是活该,好好日子不过,去给芍药夫人下毒,这下不但连累了自己,连孩子都被你连累了!”
  
  安晴摇着头,心里越来越狂乱:“我没有下毒!我是被人陷害的!君泽答应过我会调查真相的!我没有下毒,没有!没有!” 
  
  这一阵激动之下,下腹竟剧痛起来。
  
  安晴双手捂在肚子上,表情痛苦无比,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老王吓了一大跳,急忙拿钥匙打开牢门,冲到安晴身边。
  
  安晴跪在地上,一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喘息着道:“我……快生了,救我……”
  
  老王手足无措,站起身来,说:“我去找大夫!”然后冲出外面。
  
  腹部的剧痛一阵强过一阵,安晴满头大汗,无力地靠着墙壁,手紧紧抓住地上的被褥,几欲昏厥过去。
  
  □好像要撕裂开来了。
  
  “啊……”他惨叫出声,伴随着脸上泪水汹涌直流。
  
  在他面临人生最难一关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的陪伴。
  
  君泽在芍药那里。
  
  自己一个人在地牢里痛苦地等待分娩。 
  
  好痛,好痛。
  
  这种痛无法形容,简直快达到了极限,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慢条斯理,不急不缓地凌迟着他的身体。
  
  “啊……”安晴发出声嘶力竭的痛呼声,怎会如此痛,如此痛?
  
  □流出鲜红的血迹,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裳。
  
  安晴哀叫着,那惨痛的呼号一声接一声。
  
  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这样活生生地痛死。
  
  汗水顺着优美的轮廓流下来,双眼早己被泪水模糊,双手几乎掐破了被褥。
  
  好痛!好痛!
  
  不行,一定要把宝宝平安地生下来,这是他的血肉啊。
  
  安晴人生中第一次生出这么大的勇气和决心,他咬着牙,脑里暂时忘记了其他一切,只剩下想让肚子里的宝宝来到这世间的信念。
  
  早知道男子生产时比女子生产时的痛苦要剧烈许多,安晴现在几乎是拼上了自己的生命,费尽了全身力气。他一辈子遭受过的极痛,不过如此。
  
  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让安晴全身都放松下来。
  
  虽然己经从剧痛中解脱,但他早己疲惫不堪,脸色苍白得纸一样。
  
  可看到自己心爱的孩子终于来到世间,安晴的脸上还是扯开了一丝慰藉的笑。
  
  “宝宝……”他轻轻地唤着,声音低得细不可闻,虚弱异常。
  
  孩子的降生让他觉得刚才受的那些巨大的苦痛全是值得的。
  
  他单凭自己一个人,就让宝宝顺利地生下来了。他心里很欣慰,很高兴。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老王终于带着老大夫赶到了,正是以前为安晴诊脉的大夫。
  
  两人看到地牢里的情景,不由都怔了一下。安晴竟然独自生下了孩子!
  
  老大夫赶紧回过神来,走到安晴身边,做了一些必要的处理。
  
  老王从老大夫手里接过那己经包裹好的孩子,看了一眼,道:“是个男的呢,这小子还真乖,不哭不闹。”
  
  安晴脸上露出笑意。
  
  老大夫让他躺下,嘱咐了一通让他注意休息,而且要增加营养的话,又交待了一些关于照顾宝宝的事后,就离开了。
  
  老王把宝宝抱到安晴身边,安晴看着宝宝红通通的小脸,又笑了起来。
  
  他对老王说:“麻烦你去告诉庄主一下,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己经生下来了。”
  
  老王有些同情地看着他,点点头。
  
  半柱香后,老王回来了,脸上的同情之色比刚才更甚。
  
  他道:“跟庄主说过了,庄主说要吃的要用的都可以给你,至于这孩子,你自个儿顾着就行。”
  
  安晴犹如五雷轰顶。 
  
  君泽不认这个孩子,虽然这是他的亲生孩子。
  
  安晴喜得麟儿,却又马上被君泽的无情狠狠地刺了一刀。
  
  君泽不爱自己,连带他生的宝宝也不爱。
  
  是啊,君泽爱的只有芍药,就算他不爱芍药,也有另外那么多莺莺燕燕,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爱自己。
  
  安晴难过几乎要窒息了。
  
  他勉强打起精神,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消沉,宝宝还需要自己的照顾。
  
  看着宝宝可爱的样子,安晴心里像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个孩子了。
  
  “你真相信是安晴给芍药下毒的?”薛聿一边喝茶一边道。
  
  君泽摇摇头:“其实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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