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

第24章


年轻人上气不接下气。
  
  “好!”安晴忙点头答应,一旁的安意己经拿起了药箱,罗宵赶紧跟上。
  
  匆匆赶到那户巷子里的人家,门口早己有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在焦急等待,年轻人远远便喊道:“老爷,大夫请来了!”
  
  那老者大喜过望,迎上前,道:“快,快快请进。”边把安晴等人引进屋里,边喊道:“大夫来了!”
  
  安晴等人被带到一间房前,老者和年轻人没有跟进去,在外面等候着。安晴刚踏进房门,见状便一怔,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那产夫正在紧要关头,难产,又引起心疾,情况十分危急。一个相貌普通的男人正坐在他身边紧握着他的手,脸上满是担忧和痛苦。旁边的接生婆见安晴进来,布满皱纹的脸顿时放松了下来。
  
  安晴回过神,立即让帮不上忙的人退出房外,留下安意罗宵和接生婆,然后着手施救。
  
  颇费了一番力气后,安晴的额上己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但产夫的情况却有了大逆转,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他顺利地生下一个男婴。
  
  一切处理好以后,把孩子交到他父亲手里,正是那相貌普通的男子,他抱着孩子欣喜万分,谢了安晴一番,庆幸大人小孩都平安无事后,又坐到床边与那产夫说话,而先前在门口等候的那位老者原来是这家的主人,他请安晴等人先去厅中喝茶休息。
  
  这家人姓王,王老爷以前是个教书先生,他一边请几人喝茶,一边感激道:“真是谢谢大夫了!”
  
  “不客气。”安晴道。
  
  王老爷又一边摇头,一边叹道:“真不容易,真是太不容易了!”
  
  罗宵道:“是挺不容易的,之前我只是听说过男人生子,没想到过程如此艰辛,恐怕其难度与女子分娩亦不相上下。”
  
  王老爷点点头,又叹道:“的确如此。据传我国子民乃上古明凤族之后,该族男女皆可生育,男子所产婴儿与一般的婴孩别无二致。那时男子生养平常得很,并不会引人侧目。只是……”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世事更迭,数百年后,纯正的明凤族人已不见踪影。唯其一支血脉绵延至我国男子身上,使那雌伏于下的男子可为心爱之人诞下婴孩。这本是上天眷顾,神异之体,怎奈世人狭隘,别国人见我国子民能以男儿之身怀胎分娩,竟视之为妖物,不得不叫人可悲可叹。更让人心寒的是,许是因为受了太多他国的冷眼,我国男子大多竟也以男人生养为耻。虽然近百年前,太宗皇帝颁布了男子之间亦可以成亲的律法,但至今民间男子结合的还是不多见,愿意为爱人生育儿女的男子更是少之又少。”
  
  安晴,安意,罗宵都静静听着。
  
  “小儿阿远和幼时玩伴阿南情投意合,两人成婚后一直十分相好,阿南对小儿情深意重,今日又为小儿诞下麟儿,真是一桩天大的喜事,也是小儿的福气。”王老爷说到这里,眉飞色舞。
  
  收了一笔数目颇可观的诊金后,三人走在回医馆的路上。安晴显得心事重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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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罗宵笑道:“大夫,你是在想晚饭吃什么吗?”
  
  安晴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们今晚去醉仙楼吃。”转向安意:“哥哥,好不好?”
  
  安意简短答了一个字:“好。”
  
  点了一桌好菜,要是在平常,安晴早就大快朵颐了,但今天却食不知味。
  
  这个弟弟啊。安意微微偏过头看他,心里很有种冲动,想伸出双手,在安晴白白软软的脸上又捏又掐,像揉一堆面团一样,再一左一右扯住他双颊,让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不过也只是想而己,安意转过头,继续漫不经心地夹菜。
  
  回到医馆后,安晴洗漱完毕,正准备吹灭烛火睡觉时,罗宵来了。
  
  “大夫,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事不高兴?”罗宵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边道:“这是甜汤,我刚去街上买的,你吃。”
  
  “谢谢啊。”安晴脸上绽放开笑容。
  
  罗宵坐在他旁边,认真问道:“不能跟我说吗?”随之又笑起来,道:“我看大夫从今天给人接生后到现在都闷闷不乐,别人生孩子痛你也痛啊?感同身受的样子。”
  
  他这话本是开玩笑,没想到安晴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道:“是啊。”
  
  罗宵更觉好笑,道:“什么‘是啊’?难道大夫你也生过?”
  
  “嗯。”安晴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生过一个孩子,可是他己经不在了。我很想他。”
  
  罗宵惊得睁大了双眼。
  
  以安晴的性子,是绝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何况安晴的样子是那么悲伤。
  
  他怔在那里,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晴有过孩子?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我要睡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安晴站起身来,下了逐客令。
  
  罗宵看着他低落的模样,欲言又止,只是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君泽连日连夜赶路,等终于回到无瑕山庄时,芍药却己经慢慢康复起来了。
  
  他便放下了心,温言软语地安抚芍药,两人又是每天都腻在一起。
  
  清晨时分,君泽起了床,正要穿衣服时,芍药也醒了,两人相视一笑。
  
  “你的玉佩呢?”芍药站在君泽面前,一边为他整理衣服,一边柔柔问道。
  
  “噢,掉了,找不回来。”君泽漫不经心答道。
  
  芍药水盈盈的杏眼看了他好一会,忽然笑道:“骗人。”语气半嗔半娇,又道:“你那玉佩,从小不离身,就连我跟你要你都不肯给,怎么会出了趟门,说掉就掉了呢?”
  
  “再说,就是掉了,也算个事,毕竟是你喜欢的东西,可回来都不见你说起,要不是我问,你还不告诉我呢。”她说话的声音总是软软的,蜜糖一样甜而不腻,虽说像是质问,却仍然像调情一样动听:“该不会是在外面看中哪个狐狸精,把玉佩送她当定情信物了吧?”
  
  君泽轻笑起来,握住她一双纤手,道:“你不就是千年狐狸精么?我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怎么?还不够?区区玉佩算得了什么?”
  
  “你倒会哄人。”芍药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唇上,身子倚上前去,轻笑道:“可是你这次回来后都心不在焉的,好像老是在想什么心事……”顿了一下,又嗔道:“难道你自己都没发觉么?该不会被我说中了吧?真的在外面有人了?”
  
  君泽失笑:“我哪有心不在焉?你啊……”边抱住了芍药,在她耳边轻言细语:“胡思乱想,爱吃醋。”
  
  饭后到了书房,君泽随手拿了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着,根本没看进几行,心里却想到了芍药早上说的话,心不在焉?是吗?他自己倒毫无所觉。
  
  又随手翻了几页,忽地想到,安晴在做什么?那天从崖底回到大刀山庄后,走得匆忙,也没再见到安晴。现在安晴想必已经开了医馆了吧?
  
  心里竟有点牵挂的感觉。
  
  那天在崖底,真是销魂蚀骨的一段回忆,想到这,嘴角扬起小小的弧线。
  
  只是……安晴后来对他的抗拒,滋味实在不怎么好。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管家来了,他便把这些抛到了脑后,听管家汇报庄里的大小事宜。
  
  芍药腹中胎儿已经四个多月了,君泽每天温言软语,细心关怀,常哄得芍药眉眼弯弯。
  
  几天后,芍药竟又患上了伤风,君泽马上请名医来诊治,心里一边担忧,一边疑惑:一般患了伤风后痊愈的人,在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容易复发,可是在他回来之前芍药已经患了数日伤风,前些天才刚好,芍药平素生活起居又都有婢女照顾周到,认真打点,何况现在并不是容易患伤风的季节,却怎么又患上了?
  
  大夫诊治后开了药,又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君泽认真听着,送走大夫后又唤了那几个跟着芍药的丫鬟,训了一顿,交待她们以后要更小心服侍夫人。
  
  几日后,芍药的伤风便好了,君泽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
  
  不料舒心了没几天,芍药竟又患上了伤风,君泽一边着人马上请大夫来,一边凝重了神色,他心里有了点隐约的想法:这并不是普通伤风,而是……
  
  安晴那边,花灯节已过,井宇等人与薛聿也相继离开了大刀山庄,各自返回自己家中。
  
  薛聿临走时笑道,家中老祖母想念他,催他先回去,下次来了就到安晴的医馆里做帮工。
  
  安晴对薛聿的印象是很不错的,只是想不明白,薛聿人这么好,怎么会跟那个人是朋友呢?
  
  那个人……安晴皱起眉,心里浮起一种烦躁感。
  
  不过这时他哥哥回来了,手里还抱了一个大西瓜。
  
  安晴的注意力马上投到那个圆滚滚,绿油油的大西瓜去,他好像透过瓜皮,看到了里面鲜甜多汁的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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