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以前姐姐常跟我说，男人一定要对女人温柔体贴。”
  
  沈陌铁青着脸大步走进另外一间房间，有些话他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方恺，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害洛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嘿嘿，你想怎么样？打我吗？好像很久以前你就想打我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动手呢？是害怕我姐姐生气吗？你也知道人死了并不等于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沈陌有点糊涂。
  “啊，我在说，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恐吓我，就不怕我姐姐生气吗？”
  沈陌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方恺这是在说反话还是认真的。他知道方怜的死对方恺是一个很大的刺激，所以他谨慎地说道：“我和你姐姐之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上官彤说你要的是股权。是不是我把股权给你你就放过洛然？你打算怎么交易？”他渐渐冷静下来，集中精神思考如何拯救施洛然。
  “她都告诉你了？唉，女人啊，真是不可靠。”方恺似乎并不是很意外，也并不紧张。
  “说吧，你想怎么交易？”沈陌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真的愿意交换？”
  “你难道不希望这是真的？”
  “啧啧，我只是觉得很惊讶。当初为了这份股权，你怎么也不肯让姐姐喘口气，现在却眼睛都不眨就愿意拿出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可真为姐姐感到不值啊。”
  “方恺，少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要是把我的耐心都拖没了，我就直接报警，让警察来跟你磨嘴皮子。哼，反正到最后我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这话洛然听到会伤心的。”方恺埋怨道。
  “见死不救、见利忘义，这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对吧，方少爷？为了救人，我可以做出一些牺牲，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底线。因为，我不是疯子。”他冷冷地说道，但实际上他的手背因为总是紧紧地握着拳头已经有些僵硬、发痛。
  方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些股权是你的吗？你凭什么拿来做交换？”
  “行了，方恺，少来这套。如果你姐姐真跟你提过此事，那她一定告诉过你那笔钱是她把股权出让给我的结果。她从来都不会骗你，不是吗？”
  “可你没有她亲笔签署的转让书，不是吗？”方恺也反问道。其实，这应该是一个设问句，因为他自己又立刻接着说出了答案。“你没有，我知道的。姐姐把转让书和遗书放在了一起，刚进房间时我还看到……唉，后来家里一团糟，再然后就只看到遗书……”
  沈陌眼里闪过一道光芒。果然！
  “我问过妈妈，她说她不知道，还说是不是我看错了。”方恺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可我知道，我没有眼花，更没有出现幻觉。”他又停顿了一下，声音拨高。“后来我建议她找你要回股权，可她却又说你有转让书的……嘿嘿，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她指的其实是别的东西吧，别的可以证明姐姐把股权转让给你的东西。可我还是觉得奇怪，既然你有证据，为什么上次不拿出来呢？宁愿用那么危险的手段？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
  
  沈陌歪过身子，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抓住旁边的桌子，牢牢地抓住，然后把身子弯下去。他从没这么憎恨过方恺，哪怕是得知施洛然被他绑架，哪怕是得知他阴谋搞垮自己，哪怕是得知……那些时候的恨意都比不上现在。为了把这一切掩盖住，方怜做了那么多，他也做了那么多，为什么方恺还非要把它挑出来呢？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哑着嗓子问道。
  “我要这东西。”方恺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察觉到他的失态，这让他兴趣更浓。
  “原来，你想要的不是股权。”沈陌有点无力，他意识到了方恺的真实目的。
  “我要钱做什么？我要的是你的失败！是你失去你不想失去的一切！”方恺在心里想道，可嘴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耐心地等待着沈陌的回答。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恨不得立刻就毁了我？是因为我害死了你姐姐？”沈陌带着浓浓的嘲讽问道。
  方恺皱了皱眉：“你不也恨我？尤其在姐姐死后，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令你讨厌的狗。”
  “不，在我眼里你连畜生都不如。”当然，这话沈陌也只能放在心里。“怎么交换？是我把东西带到方家旧宅来吗？”
  “那当然，我可不方便出去。再说，这地方对你也很有纪念意义吧，你就不想回来看看吗？”
  “那好，我先回家拿东西，一会儿就来。”沈陌不想回忆过去，他只想尽快见到施洛然，确保她的安全，剩下的事到时再说吧。
  “好，我一定会在这里恭候你的大驾。啊，对了，我想应该不用我提醒你注意事项吧。你知道的，我现在的神经很脆弱，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做出令人悔之莫及的事来。嘿嘿，遗憾的是，法律是站在我这边的。沈主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放心，我会一个人来的。”沈陌当然明白。可是，他会就这样任人宰割吗？
  
  沈陌一走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看向他。
  “怎么样？”裴子安忙问道。
  “嗯，他就是想要股权。我现在就去和他谈。”
  “太好了。”裴子安觉得只要能谈判就是好兆头。“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不——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怎么行？一个人……挺危险的……”朱静莹说着就犹豫起来，既然有危险，还要让裴子安跟着去吗？
  “能有什么危险？他不也就是一个人？再说，也不能让朱小姐一个人留在这儿吧？”
  “留在这儿？”他们这才想到上官彤。“她……怎么办？”
  上官彤还坐在沙发上，和过去那个光彩照人的女强人判若两人，皮肤上被划破的地方红红的，混合着被泪水冲刷过的粉底显得难看又滑稽。看到大家都在看她，她挺直了腰板，强自镇定又带着点希望问道：“Kevin有没有说……”
  “他根本没有提起你。”沈陌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希望。她就像刚被医生宣布得了绝症的病人一样迅速地垮了下去。沈陌没有理会她，转而对裴子安和朱静莹说：“你们都留在这里。我一会儿会让我的助理周鸿志过来，剩下的事就由他去处理吧。”
  “你会怎么处理她？”朱静莹小声问道。对于上官彤，她既觉得可恨又觉得可怜。
  沈陌撇回头看着上官彤：“如果洛然没事，我会遵照刚才的诺言不再追究她。”
  
  沈陌一离开，上官彤就开始捂着脸耸动肩膀。先是小声的抽泣，然后越哭越大声，最后整个身子都在随着哭声猛烈地抖动。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可绝望之中又生出一点希望——终于可以结束了。
  
  施洛然听到方恺走过来的脚步声，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歪着头靠在椅子上，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
  “好了，沈陌就要来了。”
  她猛地转过头来，椅子都因此而咯吱叫道。她瞪大眼睛看着方恺，张着嘴，想问却又不敢问。
  方恺轻轻摇摇头：“你瞧，你真是不敬业。要让我相信你不在乎，就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可只不过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就让你前功尽弃，该说你什么好呢？”
  “你在骗我？”施洛然有点失望。
  “不，是真的。刚才我就是在和他通电话。”
  “你、你不是说……还没玩够吗？”施洛然咬了咬嘴唇，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唉，我是还想玩，可惜上官彤那个笨女人被抓住了。”方恺耸耸肩膀。“就这样吧，迟早都是要结束的。难道你真的乐不思陌了？”他呵呵地笑了起来。
  他真的会放我走？施洛然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他答应了你什么？”
  “别着急，这是一场好戏，我不会让你错过的。”方恺冲她挤了挤眼。
  施洛然转回头，从难得一见的玻璃窗的一角望着窗外，眉头紧锁。她盼着沈陌赶紧来救她，又担心这会是一个可怕的陷阱。
  这场戏的结果到底会是悲剧还是喜剧？
  
   
作者有话要说：啊！快要大结局了！明天容小喜休息一天，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带领大家一鼓作气攀上本文的最高峰，而不至于半途摔下来看不到最精彩的风景。
哈哈哈！
94
94、第九十四章 证据 ... 
 
 
  隔着围墙，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可单从这满是污渍甚至有些残缺的围墙上就可以看出这里的衰败。沈陌有些怔然。这房子被方家出售后他就没有再关心过，但也想不到一处精致舒适的住宅短短几年就成了这样。原因是什么他倒也能想出来，于是心里不甚感慨：这幢小楼也曾经是方怜的骄傲，她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她而变得如此荒凉。
  沈陌没有让自己沉浸在感慨中。不管这里承载过他怎样美好或是怎样不堪的回忆，都已经随着伊人成为了过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从疯子的手里救回心爱的女人。
  崭新的门铃证明了这里并非无人居住。沈陌一边按下按键，一边冷笑：“原来你也不是毫无顾忌。”
  没有任何询问，铁门咣当一声开了。
  沈陌推开门，门里的景象果然不比外面看起来强多少。昔日平整的草坪早成了疯狂杂草的天下，宽敞的车道上也能看到它们的身影，这些顽强的小生命甚至把砖块从地面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