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纨绔

第29章


方颐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可是只有这一杯,怎么一下子喝干净了?”听他这么说,方瑞微微张大嘴巴,仿佛才想到这个问题一般。
  第二日晨起,方颐先去洗漱做饭,留方瑞自己慢慢起床穿衣——穿衣洗漱这些事,方瑞还应付得了,总不肯他帮忙。但等到他做饭出来,见方瑞一件外袍仍只穿了一半,他正左手抬着右手,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套上右边袖子,脸上还隐隐有汗珠滑落,这时他看见方颐进来,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狼狈,双手急忙去系外袍上的盘扣,却哆哆嗦嗦系不上。方颐眉头一皱,上前来帮他一枚枚系好。
  到早餐时,他连续掉了两次筷子、三次勺子,不要说方颐,便连他自己也维持不住平静面色了。方颐微沉着脸,将他抱回榻上,便出门去请大夫,稍后便领了一个山羊胡子的瘦小老头儿回来。那老头儿摸了一阵脉,观察片刻,便站起身抬步向外走,方颐也连忙跟上,到了院中,那大夫并未多做迟疑,便说道:“这位公子所患的乃是痿辟之症,由于肺胃津伤,素体亏弱,引起肢体痿弱不用。”
  “敢问是否严重?”方颐皱眉问道。。
  “这,”那大夫此时却是迟疑了。方颐心里一沉,仍冷静道:“大夫直说无妨。”
  “以这位公子的身体而论,怕是,唉,初起便筋脉弛缓、软弱废用,往后,大致还会发生咀嚼无力、吞咽困难、呼吸窒闷等症,恶性循环下去,日渐气血衰败,五脏俱亡……”
  老大夫说到这里,似乎也有些不忍。方颐只觉心中如遭锤击,脸色难以自抑的垮了下去。
  “公子也不要太难过,我这儿有一副清热润燥、养肺生津的方子,按方服药,总能延缓一点病情。”。
  方颐讷讷点头,将老大夫送走后,独自在门外呆站了半晌,才用力搓了一把脸,赶回屋子。方瑞正倚在榻上百无聊赖,见他进来才眼睛一亮,“大哥,带我去后园看看,这屋里有些闷。”
  方颐揉了揉他头顶,笑道:“你怎么不问问大夫怎么说?”
  方瑞笑容不变,“这有何可问的,我本来也没什么嘛。”
  “你这可就不对了,”方颐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大夫说你这是由于肺胃津伤,素体亏弱引起的小毛病,需要清热润燥、养肺生津,慢慢便可痊愈,你可别不当一回事,从今日起,乖乖喝药才是。”
  “好好好,不过现在,还是先带我去园子里转转吧。”。
  “知道了。”方颐无奈笑着,将他抱到轮椅上,往屋外走去。在终于看不到各自面容的一刻,两人眼中都迅速黯淡下去……
  虽开始喝药,方瑞的情况却没有好转。他很快彻底无法自己用饭,无法握笔写字,无法穿衣洗漱,半个月后,情况恶化,他已周身软弱,甚至无法坐起,在轮椅上呆不住片刻……一月后,方颐只敢做些稀软的东西给他吃,他笑称方颐是在虐待他,将好东西都自己吃了,只给他这些难以饱腹之物——即便是这些难以饱腹之物,他也进得愈来愈少,胃口小得如同一只小猫。
  这一日,他精神格外好,起床后,竟能由方颐扶着靠坐在榻上,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方瑞忽然提及朱氏与两个侄儿,“大哥,你我都愧对他们母子,尤其是我,你一定要帮我偿还。”
  “你欠下的债,为何要我还。”方颐木然答道。。
  方瑞浅浅一笑,他病容憔悴,也只有这一笑中,依稀可辨几分往日容光,他颤颤抬起已多日无法移动的手来,覆在方颐不断落泪的眼睛上。
  “我想再吃一盘你炒的菜。”他忽而顽皮说道。。
  “好。”方颐擦去眼泪,重重点头,亲吻了一下他唇角,才往厨房走去。
  “天长路远,大哥,来生再会。”在他转身之后,方瑞又淡淡说道。
  听着他的脚步渐渐走远,方瑞放心地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前世今生,再无所扰……只是从胸腔中发出一阵震动,他不自觉地咳着,大口大口吐出鲜血,直到一阵呛咳,呼吸停止,他从身体到灵魂,终于俱都安静下来
  方颐脚步顿在门外,身躯挺直,脸上一个木然表情不变,只是眼泪仿佛冲破闸门的洪水,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作者有话要说:
俺知道这个番外有些虐,要不俺再上个番外,让他们转个世、重个生、甜个蜜?
放上新文链接,是武侠文,但是武侠气可能也不浓,汗……侠士英雄不一定到位,痴情种是一定有的。
有兴趣的姑娘养养看吧,不会像这一篇这样为虐而虐了
番外:他生莫作有情痴(一)  
 大朱朝丰历二十三年,九月十三,帝薨。都城长安,哀声四起,遍地缟素。先帝在位多年,励精图治,堪称贤明,唯一遗恨处,便是子嗣不继。
  先帝驾鹤西去当晚,便有兵部尚书王良与内监大总管李泗仁奉出先帝遗诏,宣立定亲王世子谢庭,继承大统,登基为帝。
  文武百官,当即伏首叩见新帝,帝长跪先皇榻前,泣涕不已。
  数日后,先帝灵柩入墓安葬,帝特特加增陪葬制式,不惜耗去内库银两过半。及至登基,则万事从简,世人皆感新帝孝悌之义,万民臣服。
  登基前,礼部曾送上待选帝号、年号,厚厚两本镶金册子。帝谢庭随手翻动,帝号便定为永康,年号那一册,新帝却翻都未翻,御笔朱批,在册子上写了两个大字:“瑞吉。”
  
  瑞吉元年,永康帝下旨,传召三年前辞官归田的前御史台监察使大人方颐重返都城长安,官升一级,就任御史台大夫。
  传闻这位方大人,与永康帝早年有同窗之谊,感情甚笃,故而帝登基以后,念念不忘故友,亲自微服南下,将归隐田园的方大人请回朝中。
  这传言一散播,更成就了新帝礼贤下士的美名。。
  方颐的确是被皇帝“请”回了朝中,不过这“请”的方式,不大温和罢了——新帝谢庭,命亲卫悄悄将方家两个少爷绑了,才逼得方颐点头,答应入朝为官。。
  方颐就任御史台大夫,确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这位大人的直言敢谏,每叫朝中百官汗颜。管你是皇亲国戚、尚书司马,只要被方大人揪到了小辫子,那是一定会上本参你的——你不服气还不行,人家连皇帝的言行失当之处,都敢当面直言,丝毫不顾皇上的面子,这样的人,你还指望他会畏惧你权势不成?
  论起来,方颐直指皇帝过失,也就那么一次,谏的却是后宫纳妃之事。
  当年在长安,定亲王世子谢庭嗜爱男色,并不是什么秘密。这在达官贵人之间,原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只是一点癖好罢了。但当年的世子,如今已成了皇帝,皇帝无家事,皇帝的家事,便是国事。不知多少朝中大臣,暗暗担心皇帝陛下“旧疾”难医,有失皇家风范。好在陛下除了不大用心在女色上,倒也没有把玩过男宠娈童,叫不少人心里暗松一口气。。
  只是皇帝不近女色,终究不是办法,子嗣又成了大问题……这件事人人心里都明白,却又人人揣着明白当糊涂——这新主子可不像先帝一般好脾气,且头脑睿智,城府深沉,你若讨得他不喜,当下或许无忧,将来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偏偏有个方颐,天不怕地不怕,就在朝堂上把多少人想说不敢说的话,一起说了出来。
  
  换一个人,若如此直言,怕要落一个发配边疆的下场,方颐方御史,却得圣眷隆重,哪怕触着圣上“逆鳞”,也只是同皇上四目相对,对峙半晌。最后,还是内侍高唱“退朝”,方颐则单独一人,被宣入御书房。
  御书房内,九五至尊,手中正把玩着一个不起眼的扇坠,那扇坠非金非玉,形质拙朴,与这满室富丽堂皇,颇不相称。方颐入内,叩拜行礼,站起身来时,眼角恰恰扫到这枚扇坠,眼眶不由一缩。
  谢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手指又在那扇坠上反复摩挲,久久未曾开口。
  方颐袖手在下边站着,也不急躁,也不忧惧,眼珠都只望向脚下那一寸地方,十分泰然。
  
  “你劝我纳妃?”良久,谢庭终于开口,语气中有一分阴森。
  方颐躬身,不急不缓,将方才朝堂上一番言语,重又述说一遍,不外是子嗣、大统之类。
  谢庭也不打断,任由他说完,才冷哼一声,“方颐,你有什么资格?!”
  “臣惶恐,”方颐倒头便拜,“请陛下降罪。”。
  谢庭看了一眼他四肢伏地的虔敬神态,忽而放声大笑——笑声起得猝然,落得也突兀——只是转瞬,他抿紧了嘴唇,脸色阴沉,“方爱卿请起,朕不会降你的罪,你便老老实实拘在朕身边,哪里也别想去!”
  方颐闻言,自嘲一笑,那笑里却尽是苍凉,“他哪儿都不在,我又能去哪里……”
  谢庭捏着扇坠的手,因他这句话,不自觉一紧。脸上阴霾神色,渐渐转为怅惘。
  “方颐,”过了片刻,他才缓缓道,“你可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纳妃这种事,今后休要再提。”。
  方颐仍跪在地上未曾起身,闻言仰头看向谢庭,“敢问皇上,有什么资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皇上是要为谁守节吗?皇上,好痴心人,好多情种!”。
  他一向言行端肃,一丝不苟,此时一言一谈,却极尽刻薄,放浪形骸。谢庭听了,只觉怒气直冲脑海,恨不能将方颐那副猖狂嘴脸撕碎……但他并未让怒气发作,勾唇一笑,“你想求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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