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直截了当地道:「我能说的是,天下万千种力量,其实只需要分成三系。」
尽管早已知道,悠柠还是点点头。
「一种是神力,一种是逆神力,另一种是世界本源力量。你所见过的都是世界一系,无论是哪一界,虽然力量千变万化,却属于同一系。我知道你决定走神力一系,对于这一系我也在摸索之间,世上究竟有多少种神力,谁也不知道,不过原始生命力肯定是神力的一种,
「你需要做的不只是感应生命,还需要有控制生命的力量。接下来这段日子,我会尝试注入一些生命力给你,如果你能接受并控制,说明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可以继续修炼下去。」
悠柠自然明白斩风没说完的那一部分,如果不能达到目标,自己一辈子只能做个平庸的人。
斩风从来没有如此详细地描述生命力量,尤其说是介绍,不如说是对于力量生量研究的一次阶段性总结,许多的想法都是此时此刻才跃出脑海。
除了悠柠,断戈也在聆听。
冥皇不再是他需要走的道路,当斩风离开之后,他所要追求的或许就是斩风今日的成就。
越过森林北面的乱石带,前方是一片低地河谷,其间夹杂着一些矮小的山峦,断断续续间也绵延了千里,只是中央被大河分割而已。再往北便进入一马平川的翼扬平原,庞布城就座落在其中。
斩风的心情相当复杂,非生命意识体像一座大山压在心头,训练所更是恐怖所在。
他知道,这将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研究重点,甚至还在对付蚀人之上。因为蚀人是有限的,但当他们拥有了制造意识的力量后,蚀人和半蚀人就变得无穷无尽。
断戈了解斩风的心情,意识力量同样也成为他的目标,而且比起斩风,他有更多时间和精力,而且不需要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俗事。
悠柠并不知道确切的战斗状态,却知道那个敌人强得近乎恐怖。
进入北区,气氛明显平静,完全可以感觉到克莱博托的自信,竟然完全看不到备战的迹象,依然是歌舞升平。
不过对斩风和悠柠来说,监视并没有减少,因为这是元魔人的区域,几乎没有圣光人的足迹。
如果是平时,还会有些朝圣的圣徒路过,但现在圣光人信徒都选择东南海岸,这里完全成了元魔人居住区,因此当斩风和悠柠出现后,关注度自然增加了。
悠柠最讨厌被人当成马戏团的猴子,然而无论如何改变样貌,人类和魔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不是装饰就能遮掩的。
「我先进城,你是要等等,还是直接杀进去干掉克莱博托?」悠柠会选择这种口吻,完全是因为斩风一直显得心不在焉,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刺激一下他。
果然,斩风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立即回应,目光伸向像乱石堆的庞布城。
即便是东北方第一重镇,这里与奥卡诺克相比就像乱葬岗一样破败不堪,整个城市都是用黑白灰三种颜色的石头堆成,没有任可修饰,线条粗犷简洁,而且没有任何打扫,显得格外肮脏。
如果可以,悠柠连一步都不想踏入,但她必须承担散布消息的责任,毕竟这是她自己设定的计划,哪怕现实与想象差距太大。
「你没有必要进城了。」
闻言,悠柠瞬间就明白了,在一个没有圣光人的城市里,圣光人说的任何话都有可能被怀疑,万一被发现就得不偿失了。
「你在这里等着。」
不到一个时辰,斩风就回到了城外的山坡,像一阵风,轻轻地踏在了像绒毯一样的草地上。他神色依然平静,根本不像干掉了克莱博托和近一百名高等狂魔卫的模样。
满是墨绿色流星草的山坡非常美丽,细碎的草尖绽放着流星般的光辉,不太耀眼,却非常华丽,尤其当整个山坡的光芒组合在一起,看来就像星空一样美丽。
斩风忽然一愣,悠柠正盘坐在草丛间,进行着生命之神的祈祷仪式,虔诚得就像一个圣女,周围的光芒更像是她身上披着的圣衣。
「真是奇妙的一幕!」断戈赞叹道。
「这是信仰的力量,她的信仰之光又在牵动我的力量。」斩风道。
「看来你是对的,不过信仰的力量与一般力量截然不同。」
斩风没有回应,突然闭上了眼睛,同时打开灵魂之眼。灵魂之眼中只有生命力,原本只是一小团的生命竟然变成一个人形,轮廓与悠柠打坐时的身影一模一样。这意味着生命力已经从灵魂扩散到她的全身,这是从未见过的现象,而那道银光依然连接着自己的生命力和她的灵核。
「怎么了?你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断戈难得感觉到斩风的心境居然在波动。
「和我没有关系,你感应到的是她。」
断戈呆了一呆,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行,不禁惊道:「你们之间竟有共鸣了?」
斩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罕见的异状,不过共鸣感非常清晰。
难道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可是这种祈祷仪式只是初创,与神明之间也没有任何连系,其他神教徒身上也没有相似的现象。
后快,他就确认了这个事实,信仰可以使悠柠与他的生命力之间产生共鸣,不过产生共鸣的两端竟然不是同一个层次,让他大为意外。他这边仅仅是力量,而悠柠那边整个人都像是透明的,连内府和灵魂之府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显是高等级和低等级之间的感应力。
听到斩风的描述,断戈想都不想就给出了答案:「她是你的信徒,她奉献的是全部,感应的是你的力量。」
斩风哑然失笑,这可不是他预期中的成果,虽然这个成果听上去不错。
悠柠的成果似乎提供了新的思想境界,如果说蚀人创造意识的能力就像一把利刃,信仰的力量更像是一股牵引力,把信仰送到「神」那里,回报的是神的力量。
他漫步走了过去,让境域把悠柠包裹起来。另一个奇景展现出来,悠柠的生命力竟然伸出了一些光丝,与他脚边的生命之花的光芒连在一起。
生命之花传来感应,光丝竟然与他的力量脉络连接在一起,这是前所未然的事情。即便十名助手,斩风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力量也没有如此完美地连接。因为即便以原始生命力为核,附加的属性不同会改变脉络,但这种光丝完然没有附加任何力量,至纯至正。
此时的斩风差点惊得跳起来,他竟然听到了悠柠祈祷的心声,一字一句非常清晰,简直就是读心术。
当然,他最在意的还是光丝本身,能够与境域的力量脉络连接,至少说明这种光丝与生命力可以混合在一起。
「喂!你在干什么?」断戈突然叫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你的力量突然变得坚韧了,我这边已经快撑不住了。」
斩风大吃一惊。受到世界力量本源的影响,两种力量虽然不算平均,但勉强能维持均势,选择这种状态进入元魔,正是因为这种均势可以抑制生命力的动荡,可他现在什么也没做。
「是她!」
两个意识同时望向虔诚祈祷中的美丽身影,泛着微光的脸部透着圣洁的力量。
「我的力量?」
清醒过来的悠柠并没有感觉任何异常,只是心境更加平和了,因此听到斩风的问题时不禁愣住了。
斩风相当认真,决定世界的命运之钥就在悠柠身上,信仰的力量如果可以直接融入生命力,就意味着他可以从这些信仰者的身上获取信仰之力。这些信仰对原始生命力有直接的刺激效果,就像一种添加剂,使得原本杂品的东西变成上品。
当然,信仰与神之间的连系还需要时间,不过这次发生是一个重要的开始。尤其在确信蚀人掌握了制造意识这种能力后,斩风的压力大增,他迫不及待的需要一种崭新的力量。
断戈无疑是最讶异的一个,却也是体会最深的一个。
这个身躯内的生命力并不是最纯正的原始生命力,斩风只是注入了一枚生命晶核,晶核释放出来的力量虽然纯正,但不足以供给所有的需求,而信仰之力就像在刚刚融雪的山峰上下了一场大雪。
「这么说,我虔诚的祈祷可以使你提升实力?」
斩风点点头,「提升多少无法确认,但很明显有提升的作用。」
悠柠瞪大了一眼,随即露出会心一笑:「这很合理,你是生命之神的代言者,我对神的信仰化成力量给了你,再由你提供给神。」
「提供给神?」
斩风皱了皱眉头,神树与他之间究竟是用哪种方式联系,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只知道每一次神树都是透过特定的方式给他指示,或是赐给力量,那是一种由上而下的力量传递。
而现在,由信徒产生的信仰力量进入了他的身躯,如果这是属于神的力量,那么他与神之间必然还需要另一种形式的力量转换,只是到现在还没有这类的状况出现。
斩风并不相信自己成了神,否则力量早就控制了这个世界,却相信自己依然走在神路之上。那原本是他放弃的东西,没想到绕了几个圈又回来了。
断戈突然问道:「斩风,你真的感应不到神?」
「嗯。」
「会不会你已经是神了,只不过是神的初期,就像人在婴儿时期一样。等到你成长为真正的神,一切才会变得明朗。」断戈猜测道。
斩风直接否定,他现在连主宰都算不上,别说是神,毕竟这是大世界下的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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