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风和断戈也各自寻找着突破口。
「老师,雾只在岸边出现,想必与海岸有关,而且与阳光有所牵连。我猜想,会不会与海岸附近某种需要阳光的东西有关?」
喀玛琉斯眼睛一亮,接口道:「如果与陆地无关,那就是码头外这片近海海域。海里有什么大家都很清楚,水生植物和动物,与阳光有关的毫无疑问是植物——水草!因为近岸,所以水草距离水面更近,它们会不会就是雾的来源呢?」
一人一句,便把新的领悟阐述得清清楚楚,斩风和断戈不得不惊叹两人的智慧和分析力。
斩风朝海的方向望去,浓雾虽然挡住了视线,却无法阻止生命力的渗透。肉眼看不到的生命力不断地朝南方蔓延,一直到进入海平面。与之回应的是海边的水草,它们不断伸出水平面接触精纯的生命力,这种力量可以使它们变得更强壮。
这一次,他加强了对水草的刺激,甚至动用了草灵。新颖的灵体生物对于草类有着先天的喜爱,他们可以让水草随意生长到他们喜欢的高度,并利用本体力量改造水草。
这是斩风在大海上发现的新变化,草灵不再只是存在,他们还能对境域内的其他事物进行改造。虽然暂时只限于草类,但这是灵类生物与现存生物之间的互动,对于意识的创造非常重要。
意识这部分,是斩风到现在为止仍然无法触及的领域。相比之下,蚀人代表的圣天力量已经掌握了许多意识的秘密,单是创造出了意识体就是一项伟大的成就。
岸上的迷雾很快便散开了。众人惊讶之余,都看到了海草像一片绿绒之墙似的,把整个海港封锁起来。它们就像一排整齐的防风林,驱走了邪恶的浓雾。
空气顿时清新怡人,码头上工作的人们都惊讶地望着绿绒之墙。当他们看清楚草墙前站着的三个身影时,都立即跪倒在地,虔诚地祈祷。
他们现在完全相信了,强大的生命之神可以把他们从窒息的感觉中拯救出来!
第五章 未来之风
听着耳边的赞颂,悠柠和喀玛琉斯都有种莫名的兴奋与自豪。他们也很快融入了信仰之中,开始更加虔诚的祈祷。
斩风完全没有在意人们的举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绿色草墙上。透过草墙,完全可以看到浓雾就在草墙的另外一面,并没有被驱散,只是被阻隔了而已。
对于一座港口而言,存在这样一排又厚又密的草墙简直是笑话,任何船只都不可能离港,出了海的船也无法靠岸,这就意味着这座港口城市的价值完全消失了。
斩风要的就是这座港口,以及护卫第一舰队的机动性与独立性,因此无法驱散浓雾便意味着失败。
他没有收回力量,让草灵徘徊在像树木一样高大的海草间,试图发现更多的线索。近处的浓雾消散了,更远处的浓雾依然存在,证明改变环境的是这些海草。然而生命力没有强烈的反应,所以让海草制造出迷雾的并非圣天力量,而是自然的力量。
在世人眼中强大而神秘的自然力量,对斩风来说却清楚得如一盆清水。那是世界力量本源体系内众多分支产生的不同效果,毫无神秘可言,只不过这些力量形态的构造非常复杂,即便他有解析的能力,也需要花上很多的时间,同时也需要解剖力量的特殊结构。
断戈对他的想法非常感兴趣,这绝对是奇思妙想,却不失为一种办法。
事实上,斩风的灵感来自于和阿骨度的一战,生命之树协助斩风获得重大的胜利,不过那一击虽然成功,效果其实并不怎么样。而且在面对半蚀人和蚀人的时候,他们拥有的圣天力量强度绝不是阿骨度可比的,即便把生命力包裹起来也很难不被发现。
但是,一颗世界常见的植物种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位圣光女人能把植物变成邪恶植物,说明圣天力量除了杀死生命之外还能转化。
如果能以对手的力量让种子发芽,然后再附加上生命力……
斩风走到海边的海草绿墙边,从草面上摘下了几颗在生命力作用下变得像小枣一样大的果实。他轻轻捏了捏果实,软壳吧嗒一声裂开了,露出里面白色的内核,纯洁得就像蜷缩在母体内的婴儿。
悠柠默默地跟随在侧,她知道老师每一个举动都意义深远,会这么做恐怕是又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她的目光落在内核上,又看了看远处的迷雾,心中忽然一动,
道:「老师,与迷雾有关的或许不是海草本身,而是这些果实?」
斩风颇为惊讶,抬眼看了看徘徊在一里外的迷雾,指尖突然一抖,那颗被破开外壳的草籽便如利箭般飞了出去。飞到一半,草籽已经化成了一片碎片,当草籽触及浓雾之后,一团白色浆液般的物体便飞了出来,接着引起了海水动荡。
看到这一幕,斩风和悠柠都明白迷雾是如何产生的了,想必就是海里这些特殊海草的草籽破裂时产生的连锁反应。
在他们身后,主祭们已经赶了过来。突然出现的草墙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侍神者正在想办法对付浓雾,谁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他们看到了草墙的变化以及草籽破裂时远方迷雾的状态,无不大吃一惊,都望着那排巨大的海草绿墙发愣。
虽然世上的植物千奇百怪,然而这种现象倒是没有见过。因为这不单单是草籽本身的力量,而是草籽与海水之间共鸣的反应。植物有多少智慧,大家都清楚,说它们彼此之间存在共鸣还有可能,若说它们与无生命物质产生共鸣,实在是匪夷所思。
斩风也有些茫然,这绝不是草籽本身的力量。事实上,在草籽内的浆液飞溅之时,他尝试着用生命力去感应,却发现浆液之中居然没有生命反应。也就是说,浆液不含生命力量,它只是单纯的存在而已。
「这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自然现象。」喀玛琉斯斩钉截铁地道。
悠柠也尝试着摘下草籽,并小心翼翼地打开外皮,里面的浆液一下子就飞溅出来,居然凭空生出一片浓雾。
斩风忽然想起一事,回头扫了一眼,见埃布特也在观众之中,唤道:「埃布特,问这里的人,这种情况发生多久了。」
埃布特也满心好奇,一阵小跑离开了,不到片刻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知道是因为跑急了还是心里焦急,他原本土黄色的脸竟透出嫩红色。
他大声道:「半年前才出现的现象,一开始浓雾的范围很少,只是码头外的近海有一小片,但随着时间的变化,浓雾的范围已经覆盖了整个城市,而且时间也慢慢变长。」
「半年!」主祭们忍不住发出惊呼。
斩风也皱起了眉头,虽然浓雾本身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性,但长期生活在浓雾之中肯定不可能。
埃布特微微一叹,苦笑道:「这里的人正商量在北面内陆建一座新城,只是舍不得这座码头。现在我们控制了这里,码头显得更加重要,否则我们只能寻找另一座港口城市了,不然舰队无法待下去。」
斩风没有回应,转眼望向两大智囊。悠柠和喀玛琉斯对望了一眼,都露出无奈之色。这种事情与智慧无关,完全是力量决定一切,偏偏他们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见了两人的表情,斩风也不指望其他人能帮助自己了,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退后。
待所有人退出二十丈后,斩风的双手突然朝水面一分,仿佛一双无形之手拨开了那些高大的海草,连同海水也被分开了,一点点向两侧裂开。主祭们倒还好,那些走过来看热闹的居民无不惊得目瞪口呆,差一点认为是天神降临。
境域的力量连阳光都可以阻隔在外,何况水这种实物。一盏茶的时间后,码头外大约三丈深的海底露了出来,每个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满是杂物和垃圾的海床,居民们无不露出尴尬的神色。
斩风又是轻轻一拨,那些垃圾被挪到了空间之外,露出海床的本色,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海床竟然呈现赤红色,仿佛一大块被烤红的石头,甚至可以感受到它所散发的热力。
「海底发生了变化?」波恩斯惊呼道。
斩风摇摇头,目光望向天空,仿佛问题就出现在天上,引得众人都把目光移向了天空。
斩风真正想到的,却是鬼界那座陵寝中飞跃的火龙。继鬼界、苍冥界后,元魔界的力量本源也开始朝新体系转变,而且与鬼界一样,这里的变化由地热开始。
身后,居民们已经无法按捺住恐慌的情绪,纷纷发出让身边的人更加不安的声音,许多人甚至选择奔回家中。不过他们还不至于立即撤离,只是把自己关在熟悉的环境,觉得更安心罢了。
主祭们留意到身后的骚动,知道这绝对是传教的好机会。人在恐惧的时候,最需要可以带来希望的力量。他们都在盘算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把这座城市拉入生命之神的怀抱,一座独占的港口对神教的价值没有人不清楚。
斩风并没有在意这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赤红色的海床上。这无疑是力量转变的前奏,但问题是引发浓雾的是草籽和海水,而不是海床,也就意味着物质的本质也在转化。这种变化原本不应该包括在力量本源的变化中,因此它的出现很明显引出了另一些问题。
他突然问道:「你们对海了解多少?」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意会。
看到部下的茫然,斩风淡淡地道:「海与雾的关系。」
悠柠冰雪聪明,率先反应过来,望着海面的浓雾沉吟道:「如果海底是热的,雾的出现并不奇怪,但毫无疑问,海底与雾之间没有绝对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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