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一梦千年

28 广陵重逢(二)


——二十八——
    “乔姑娘,好久不见。”周瑜飞身而下,浅笑看我,拱手行礼道。
    我匆忙别开视线,拱了拱手,正欲离开。
    “乔姑娘~”周瑜伸手拦住我,“姑娘可是要出城?”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与你何干。”
    他愣住,转而低笑出声,“戌时将至,城门恐已关闭。”
    我沉默,看着手中的药包,心下也没了主意,总不可能爬城墙出去吧。
    周瑜静静看我,也不出声。
    “你怎会在此?”我不解道,自从曲阿江畔他揭露我的女儿身后,我俩就再也没有见过。
    “呵呵~”似乎是早就在等待这个问题,他微微俯身,笑得一脸得意,“在下乃属袁术将军麾下,在广陵有何奇怪。且~~~广陵太守吴景乃伯符之舅,在下特来拜会。”
    我呆住,难怪他笑得如此怪异,原来城中太守是孙策的舅舅,他与孙策是升堂拜母之交,与那吴景想来也是相交甚密。
    我拎着药包的手紧了紧,脸别到一边,说道:“如此,可否放我出城?”
    “呵呵~如此,乔姑娘可是又欠在下一个人情了。”周瑜直起身,声音很是志得意满。
    我抿嘴,抬头看着他,语气决绝,“日后自当还清,现下请公子开城门。”
    他低头凝视我,笑容渐渐敛起,瞥见我手中的药包,“你身体有恙?”
    “如若是,你现下是否可开城门?”无视他话语中的关切,我依旧淡漠道。
    他闻言,远山眉微蹙,一把夺过我的手号脉。
    他看着我,轻轻放开手,叹道:“乔姑娘似乎对在下颇有不满?”虽是疑问,语气却很肯定。
    “并无。”
    “如此,可否答应在下一个请求?”
    我沉默。
    “如若姑娘答应,在下即刻面见太守,放姑娘出城。”
    天将黑尽,我看着药包,只好点头应下。
    “请姑娘明日移驾城西的风临阁。”
    我微讶,“你的请求就是此事?”
    “然。请姑娘务必赏脸光临,在下必静候直至姑娘现身。”他拱手,情意切切道。
    “善。”
    似是松了口气,他浅笑着说:“如此,请姑娘在东门等候,在下即刻去取出城令牌。”
    我站在东门,等了许久也不见周瑜的影子,就在我正想着要怎么自己溜出城时,道上传来急促的驾马声,周瑜驾着辆马车而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侍卫。
    “吁~~~”周瑜跳下马,拱手道,“乔、乔公子久等了。”
    “无妨。”我摇头,疑惑地看着他,他去了这么久难道是为了安排马车和侍卫?
    “天已黑透,出城恐有寇匪,在下为公子备下马车及府衙侍卫,可护周全。”
    我愣住,看着他玛瑙般剔透的褐眸,半响才回过神来,“多谢。”
    我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回看,周瑜仍立于城门下,看着马车的方向,一动不动。
    “哎呀,乔书佐,你可是回来了。”我刚下马车,便见简雍一脸焦急地从镇口的亭子里冲了出来,二话不说抓起我的手腕便往镇里疾奔。
    我莫名奇妙,只得跟在他身后快跑,“出了何事?”
    “何人敢拦我!”茅屋里传来赵云的怒吼。
    “这位将军,切勿乱动,以免伤口又裂开。”
    “子龙,我已遣人沿路去寻,不必过忧,伤势要紧。”
    “乔、乔书佐,回、回来了~”简雍大喘着气冲屋内喊道。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我跨进屋,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赵云正脸红脖子粗的被镇上仅有的三个大夫团团架住,刘备在一旁满是担忧,此时这五人都齐齐看着我,表情各异。
    什么情况?我咽咽口水,颤颤地问:“出了何事?”
    没人答我。
    刘备大舒了口气,看着赵云说:“子龙,你且好些休息。”说罢,看了我一眼,走出屋去。其他的人也纷纷边低头瞄我,边往外走。
    待人都走尽,我走过去看着赵云,疑惑地问:“出了何事?为何不好生躺着?”
    “哼!”赵云瞪了我一眼,轻哼一声,趴回芦草堆里。
    我无语,我没得罪你吧,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了。
    我好言道:“我这就去煎药,你不许再乱动。”
    伤号不理我。
    我抿嘴,走进厨房煎药。
    “慢些,勿要动了伤口。”我小心地将赵云扶起,将药汤放置嘴边轻轻吹气,试着抿了口,递给他。
    他微微抬手,忽而眉头紧皱,细细嘶痛。
    我忙放下汤碗,扶住他,紧张道:“可是扯到伤口?”
    他继续不理会我,拧着眉头,伸手去拿地上的碗。
    我叹气,先他一步端起碗,跪坐在他身侧,轻声道:“你勿动,我喂你。”说着,将碗递到他嘴边,他却不张口,只是看着我。
    “我刚试过,已不烫口。”
    他还是不张嘴,只是静静凝视我,眼中隐含着难以名状的情愫。
    我被他目光弄得极其不自在,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在盱眙的浅湖里、在淮阴救我以后他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心中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我急急放下药碗,转身走出屋,说道:“我有些累,想先歇息,我去唤个从人来喂你。”
    一直到我拐出巷口,我都觉得有人在后面直直看我,有如芒刺在背。
    广陵。
    “呵呵~乔姑娘,瑜久候多时了。”周瑜一身白衣,头戴逍遥巾,站在酒家二楼的廊边,浅笑看我。
    我走上前,行礼道:“让周公子久候,在下赔礼了。”
    他微怔,轻叹口气,施礼请我坐下。
    我环顾,现在已近午时,这酒家却一个客人也没有,不觉有些奇怪。
    “呵呵~乔姑娘,自曲阿一别,已是半年,不知姑娘一切安好否?”他看着我,笑意盈盈。
    “承蒙公子挂念,一切皆好。”
    “噢?在下听闻袁术将军攻破淮阴之时有位乔功曹书佐于钟楼之上欲阻止大军屠城,而后被刘备麾下一将军所救,不知姑娘可有耳闻?”
    我偏过头,不作理会。
    他又道:“哎,乔姑娘为何要女扮男装待在军营里,何不还回女儿身,觅一安静之处?”
    “安静之处?如今何处安定,何处无战事?”我冷笑一声,看着他质问道,“今日还是一片祥和的城镇,或许明日便是一片废墟、一座死城,盱眙、淮阴,而后是何处你我可知晓?”
    他默然不语,看着我的褐眸带着忧伤。
    “且现下是我自愿留在军营,并无人强求。”我冷声道。
    他诧异,目光悠远,缓缓开口,“可是因淮阴救你的那位将军?”
    我愣住,其实我自己也不知为何,只是不想离开,仅此而已。
    “然。”我看着他,给自己心里一个答案。
    他低头,轻轻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我撑着头,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这广陵确是个繁荣的大城,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街上的摊贩众多,叫卖吆喝声和着行路马蹄声,让我穿越后第一次体会到乱世之外的一点千年前大城镇的味道,从未逛过古代街市的我,探头看着摊上各色玩意儿,心中不免满是新奇。
    “呵呵~乔姑娘可有入眼的摊子?”对面的周瑜忽然轻笑着说,眼中一扫先前的幽暗。
    我尴尬地咳了声,说道:“确是有好奇之物。”
    “如此,在下可尽地主之谊,带姑娘游览一番。”说着便起身,摊手道,“乔姑娘,请~”
    “咦,此香囊味甘而清淡,甚是好闻。”我拿着一个绣着睡莲的椭圆香囊说道。
    周瑜闻言,接过香囊放在鼻前闻了闻,“尚可。”
    我撇嘴,什么尚可,比其他些一股药味的要好闻多了。
    周瑜越过我的手,拿着其他香囊逐一细闻,而后拿了一个双鱼戏水图案的扇形香囊递给那摊贩。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果然跟古人的品味差别大了去了。
    我无趣地别开眼,立时眼冒心心,哈哈,发现一个感兴趣的摊子。
    我低头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玲珑剔透的白玉簪、蝴蝶花纹的银钗、淡粉色的花芯胜华、还有华丽丽的金镶玉步摇,真想全部抱回去啊。
    我正看得两眼放光,摊主的声音让我顿生无奈,“这位公子,可是要挑件首饰赠予心上人?”
    “呵呵~”耳边传来周瑜的轻笑。
    我抿嘴,直起身子,瞥了他一眼,一脸不爽地走开。
    走了不远,我嗅嗅鼻子,哪来的味道,好香啊。
    我四下环顾,发现前面的街口一堆人争先恐后地,不知在干嘛。
    我好奇地走过去,踮脚往人堆里瞧。原来是个卖炉桡的摊子,先前的香味就是从这传来的。
    我咽咽口水,肚子还真有点饿了,正要扎进人堆里,忽然被一只手挡下。
    “在此等我。”周瑜拦下我,挤进人缝里。
    我看着一身儒雅气质的周公子正跟着一群布衣抢着买炉桡,一时有些过意不去。
    “多谢。”我接过还很烫手的炉桡,轻咬一口,边张嘴哈气扇风,边不禁赞道,“嗯,又甜又软~”
    “呵呵~此饼乃是店家自己种的小麦,制成面粉佐以杏仁油、芝麻用大火烙烤而成。”他好笑地看着我,解释道。
    我点头,原来是纯天然有机食物,难怪味道如此纯正。
    我侧头看着他,奇怪地问:“你怎知晓?”
    “呵呵~我昨日便来尝过。”他侧头看着我,嘴角微勾,“乔姑娘可好之?”
    我连连点头,轻轻吹气,又咬了口。
    他莞尔看我,也咬了口饼。
    我俩沿着广陵城的“步行街”一路东瞧西看、大吃特吃,周瑜似乎对这城中的美食很是了解,哪些好吃,哪些难吃,他都一清二楚。
    不知不觉中已渐近黄昏,我摸着有些吃撑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站在城东门口,“多谢公子今日盛情款待。”。
    “乔姑娘,天色渐暗,在下已为姑娘备好马车。”周瑜走到马车旁,问道,“在下记得今日乃姑娘生辰,故而相邀,不知乔姑娘今日可欢喜?”
    我怔住,抬头看他,他微勾的薄唇溢出浅浅笑意,映着落日余晖的眼眸凝视我。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快过去一年了,自从淮阴城陷之后,这一个多月的逃亡生活已经让我忘记了生日这档子事。
    “乔姑娘~”周瑜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此刻听来轻柔而情切,“此乃在下之薄礼,望姑娘笑纳。”说着,把刚才买的香囊递到我面前。
    啊,这药味很难重啊,我默叹,还是接过香囊道谢。
    “乔姑娘,可否仍是以字相称?”他看着我,殷切道。
    “公瑾。”我轻唤。
    “知言。”他莞尔。
    坐在马车上,被香囊散发的药味包围,我静静地呆看着香囊,思绪一点点抽空。
    我走回镇里,恰好见到替赵云诊治的大夫从茅屋出来,连忙上前询问,“李大夫,赵将军的伤势可有好些?”
    “在下已替将军换过药,伤口差不多愈合,再过几日便可痊愈。”
    我松了口气,拱手谢过,正要进屋去看赵云。
    李大夫嗅着鼻子,问道:“乔先生今日佩了香囊?”
    “啊,嗯。”
    “如此,此香囊内装苍术、白芷、川芎、排草,皆为祛风湿之药。如今梅雨将近,南地多潮,先生应常佩戴。”
    “嗯,多谢李大夫提醒。”
    我低头拿起香囊,脑海中他微扬的薄唇好似挂在空中的上弦月,不觉间勾住我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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