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一梦千年

56 望帝春心


——五十六——
    “这是这个星期的笔记,你确定真没事了噢?明天我要回去老家扫墓不能陪你去拜叔叔阿姨了啊。”
    我点头接过小墨手中的本子,“嗯,医生都让我出院当然就是没事了,我自己一个人去没问题的。”
    “行,你自己小心点~”小墨打开车门,又突然转头说,“对了,你的主治医生留了他的电话,我输你手机你了,你要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打给他,我还要赶着去车站就不送你上去了。”
    “嗯,好。”看着开远的车子我有些晃神,浑浊的空气夹带着汽车尾气让我有点呼吸困难,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和人群是那样的陌生,突然一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吓了我一跳。
    “真是小乔啊,你怎么站在路边发呆?昨天碰到小墨她说你住院了,还说晚上去看你的,你今天出院了?”
    “嗯,宁姐,我没事了。”我挂着浅笑,微微点头,“宁姐,我问你件事。”
    宁姐搂着我往院里走,“我只是出趟差,你怎么就弄得住院了呢,说吧,什么事呢?”
    我压住紧张的心情,迟疑地开口,“宁姐,你记得周瑜吗,在我家住过几天,还教小希习字舞剑的那个人,你一定还记得的对不对?”
    宁姐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我,“周瑜?在你家住过,还教小希习字?舞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印象了?男的女的?”
    宁姐微皱着眉头,一脸思索的样子,和小墨一样的反应,我心一沉到底,只有我一个人还有那段记忆吗,他们好像都忘记了,又或者所有的事根本就只是我一个人臆想,“张伯,那张伯呢?刚传达室怎么没人了?”
    “我也不知道呢,我昨天出差刚回来,不过听左右邻居说前几天张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说退休回老家了。”
    连张伯也走了,这下真是无从考证我到底是不是黄粱一梦了,但是心里的感觉却是那样的真实,那种只有真实经历过才会有的感情是不会骗我的,过去的一切不会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一夜春雨洗涤城市的尘埃,郊外青草芬芳清新怡人,墓园里一年中只有这几天人最多,我将素白的马蹄莲轻放在墓前,“爸妈,我回来了,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女儿已经有十四年没有来拜祭你们了。”
    我坐在爸妈墓前讲述了我过去的十四年,告诉他们有了个怎样千古风流的女婿,还有了三个可爱的外孙。
    我微笑着抚上他们的合照,“怎么样,你们也觉得女儿很幸福吧。嗯,看到你们的笑容就知道,你们也在替女儿高兴对不对,能找到一个我爱也爱我的丈夫,还生了三个孩子,要知道现在可不能生三个这么多了啊,呵呵呵。”
    打趣地自己笑开,我抱起另一束花站起身,“爸妈我有空再来看你们,我现在要去看你们的女婿了哦,你们有什么话想要我转达的吗?”我俯身贴近爸妈墓碑上的照片,“嗯嗯,知道了,好,我会转达的。”
    “乔小姐?”突然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我侧头看向不远处一个白色外套浅灰色裤子、手中抱着一束白黄雏菊的男人,“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对面人微僵的表情一瞬而过,微笑着说:“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刚醒时见过一次面,你出院那天我刚好要做手术所以没有去送你。”
    我尴尬地伸出手,醒来时根本就没注意过他的样子,“哦,你好,那个,谢谢你的照顾。”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他也伸出手礼貌地回礼。
    我看着他怀中的花,小心翼翼地说:“你,也是来扫墓的吧。”
    他轻轻点头,目光稍微越过我看向旁边的墓碑,“我来看我的妹妹,已经拜过了,这花是用来祭奠附近另一个人的,我就先走了。”朝我爸妈的墓颔首鞠躬,他跨出两步,又回头看我,“我让伊小姐把我的手机号码输到你手机里了,如果觉得有什么不适可以找我,当然,我希望你不是因为要看病才找我。”
    看着走远的白影,我怔怔地愣在原地,他含笑的眼眸在眼前久久不散。
    “周瑜墓园”落入眼中,我站在仿汉风格的青瓦白墙前,透过圆拱门看着壁影,慢慢地挪动脚步走入园中,壁影用汉白玉刻着□□手书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落笔的潇洒和苏轼的神往让公瑾的浅笑仿若就浮现眼前。整个墓园松柏苍翠,简朴肃穆,园中很安静,似乎只有我一人,我静静地跨入享堂,落入眼中的是一幅檀木屏风,雕刻着赤壁之战的场面,沿着碑廊挂着一排影雕,描叙他短暂一生中的种种事迹,助孙策攻曲阿、治理居巢、攻克皖城、征黄祖、破曹公、取江陵,每一幅影雕就像是一张照片勾起我脑海中的回忆。
    高大的墓冢被青草覆盖,墓碑上刻着“吴名将周公瑾之墓”,我呆呆地看着墓碑,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碑前多出一束白黄相间的雏菊。
    清澈的酒滴落在墓前,一缕春风吹起淡淡酒香。
    眼前多出一张纸巾,“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这墓前哭了。”不是调侃的语气,低沉的声音有着隐隐的哀情。
    我道谢接过纸巾,将白日菊放在碑前,清甜梨香和着酒味在墓前画出一道水迹。
    “梨子酒?”
    “嗯,他最爱吃梨子了。”我微勾起嘴角,轻声说。
    极轻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我抬手抚上冰凉的墓碑,“公瑾,我来了,你现在在哪呢?是不是该出来见我了,不是说好了下辈子也要陪着我的吗?我刚去见了爸妈,他们说很想见见他们的女婿,你是不是该陪我一起去拜他们,你还记不记得你曾在我爸妈的照片面前夸口说往后我就托付给你了,你可不能食言。水镜先生也不在了,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呢?你告诉我啊,不要欺负我了,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轰隆——”一声春雷打破沉闷的空气,一道银光撕裂阴云,倾盘大雨溅落起朵朵水花。
    我站在墓园的拱门前看着瓢泼大雨,正想着干脆跑去车站算了,突然头被一件衣服盖住,隐约有消毒水的味道,一人抓住我的手臂冲入雨中。雨声盖住我们疾奔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气声,微凉的雨滴落在我被牵着的手臂上,沁凉的雨水渗入肌肤,有着无比舒畅的感觉。一路狂跑,擦过耳畔的风雨声似乎可以带走所有的思绪,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仿佛只要一直这样跑下去就可以到达世界的尽头。
    “上车。”拉着我的手打开一扇银白的车门,转身走向另一边。
    我拉下披在头上的外套,抬眼看了下对面一身湿透的人,钻入车中。
    引擎低鸣,一个漂亮的甩尾,坐在驾驶座的人一手擦着头发一手开车。
    “小心驾驶,医生同志。”我瞥眼旁边人,善意地提醒,“你既然开了车干嘛不停在墓园的停车场却要停在车站这?”
    “我是停在墓园那的。”将毛巾搭在头上,医生同志双手驾车。
    “那请问为什么你的车在车站呢?”
    一声轻笑,他撇头看我一眼,“我开了一会就下雨了,我想你可能还在墓园,就绕回去看看。”
    “谢谢你,不过你还是没有回答重点。”
    “呵呵,你不觉得偶尔淋淋雨也不错吗?我很喜欢这种在大雨中奔跑的感觉,所有的烦恼忧伤都可以被雨冲走。”
    我微楞,转头看着车窗外有些模糊的雨景,“嗯,确实。”
    “乔小姐你家住哪?在GPS上定位下。”
    我在导航仪上点好家的位置,旁边人有些犹豫地开口,“乔小姐好像对、呃、对周瑜这个人有不一般的感情。”
    我紧抿嘴唇,直望着前面的车尾灯,轻嗯一声。
    没有人再说话,雨点拍打着车窗,车中播放着陈悦的笛曲,悠远的氛围有种安逸宁静的舒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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