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虾跃龙门

第45章


  可惜,没时间弄明白这些。我此刻已经站在了战场上,一身招眼的大红衣裙。身边尘土飞扬黄沙漫舞,黑红二色两大军对峙,他们的盔甲兵器散发着冷冽肃穆的光泽。李安身姿挺拔地坐在马背上,身边就是大旗,小麦色的肌肤配上黑色的战服,更添几分英气。萧尝宁把我放在自己坐骑上,故意在对方鼓声响起时搂着我策马上前,让李安看见,甚至对我做出亲昵之举以刺激对方。不得不承认,萧尝宁成功了,李安看我的眼神从诧异变为怜惜,进而挣扎不舍,直到我大咧咧笑着给他问好,他的拳头都拽得死紧。
  终于,萧军一方战鼓隆隆震天响起,将士们举刀大吼,战马受到高昂士气的感染嘶鸣着腾起前蹄高高跃起。我被带离兵戎交接之地,上了旁边的小山坳,看着底下滚滚浓尘中人头攒动,嗅着带着淡淡血腥味的瑟瑟秋风,一时心跳剧烈,血脉涌动。
  “萧大王真辛苦啊!大老远送八万人来给人当活靶子练刀玩,不容易啊!”瞧着萧尝宁阴谋算计的声色不舒服,我就忍不住出言讽刺。
  “哼!谁输谁赢,你等会一看便知。”说这话时他竟悠闲地用我的匕首雕着木头,仿佛丝毫不关心战势,时不时地割下我衣服上一块布料,任其随风飘至战场。
  “混蛋!”羞愤瞪着他骂了一句躲得远远的,在他第三次割我衣衫之后,我的袖子已经没了,两根白莲藕裸露在外甚是凉快,“你干什么!”
  他冷笑不语,底下有人大喊“李安受伤了!给我杀!”,他随即挑了挑眉,“看来你在李安心目中的地位的确不轻。”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一时感叹,当得上王的人果然不简单,我以为他仅仅用我来作为最后的赌注,没想到……难怪他把我打扮得跟个新娘似的,如此才能更能分散李安的注意不是?战场上的局势渐渐逆转,原本占上风的李家军,因为失去主帅士气大跌节节败退,不仅如此,他们一个个似乎疲惫不堪,有人无端摔下马,还有人连刀都拿不稳,此时李家军仅剩一半人在奋力拼杀。
  “怎么回事?”即便不懂兵法,我也明白这种场面太反常了,才一个时辰,如此士兵也太过不堪。
  “想知道?”一丈外的萧坏人背对着我,话里带着嘲讽,“中了我特制的七日软骨散,只要使出八分劲,一个时辰内,必会全身脱力。哼!可惜了,这么好的兵。”
  “他们怎么会……”话说了一半,我突然掩住嘴,怎么早没想到呢?七日,正好是我掉下山崖那天,他早命人在湖里投了毒,算好这天出兵,才如此成竹在胸,偏巧让我发现,于是,悲剧就这么产生了。我张着嘴感叹地摇摇脑袋,话说小虾米的运气真不是一般地倒霉。默默摘了片树叶,吹了两声,收到萧尝宁警告的眼睛,讪讪笑了笑,“人都快没了,让我吹一曲给他们送送行吧!”
  “又想耍什么花样?”他捏住我的下巴,半眯着的眼睛寒得骇人。
  “我能耍什么花样!”我瞪大眼睛迎上他的探究,悲愤地大吼:“萧大王把我一个弱女子带来这等血腥之地,看着一个个曾经那么鲜活的人倒地再也醒不来,我会受不了的你知道吗?”我硬是挤出两行眼泪,无奈地摇头,“算了,不吹就不吹,反正……”
  “随你!”
  反正我知道他会答应的。逍遥子说,再冷酷的男人也受不了女子柔弱的眼泪,这话我一直谨记于心,此刻终于派上用场。偷偷笑了笑,寻个内凹的地方,我吹起了魅离师父教的一首曲子,那是关于背井离乡的孩子的悲伤心事,陌生的人事让他想起了家乡那广袤的草原……悠扬的曲子在方圆半里回响,半刻钟之后,我松开手里的叶片,煞有介事地抹了把辛酸泪,回到凝眉盯着我若有所思的萧尝宁身边,无比凄楚地投进他的怀抱,“大王,以后小虾米只有倚赖你了,你会对小虾米好吗?”
  “你这是做什么?”他冷冷地推开我,惯常地半眯着眼,“不要试想逃跑!”
  我轻笑摇摇头,心无杂念地对上他质疑的眼,“我不走,李安若是死了,我就没有依靠了,你是楼兰的王,以后就连朱雀过也是你的,我跟你,希望你能善待我。”
  “哼!狡猾的女人!你以为本王会相信?”
  “我证明给你看。”我睁大眼负气道,内心颇有些舍生取义的悲壮,对上他玩味挑衅的目光,心道你奶奶的,小虾米豁出去了!于是乎,我手指打着抖,心尖发着颤,轻轻地拉下他的衣领,在轻勾着的薄唇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顿了顿,还不算太恶心,抬头又见他挑挑眉不置可否,把心一横,大着胆深吻了下去。计划能不能成功,就全靠这个了。
  许久,我松开他,自己咂巴了一下嘴,语气凶狠,“相信了?”
  “不信。”他笑了笑依旧摇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不信也没关系。”我呸呸几下吐着唾沫跳开,心想真是脏死了。
  正在这时萧军的战马开始悲戚地哀鸣起来,好几十匹已经不顾主子的指挥,朝着与敌方相反的方向,义无反顾地奔腾而去。指挥主心骨没了,小兵们面面相觑,乱作一团。我见状咧开大牙笑了,“看吧!我的曲子太好听,让你的马想起他们的草原老家了!”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当时被小兵押去军妓营的路上,我无意中就发现,他们的马是朱雀某地的草原烈马,书上说,这等马虽壮实勇猛,但极少出草原,因为它们对草原有着深深的眷恋。被萧尝宁从军妓营带回去,我就已经盘算着这事。
  “你!你这个阴险的女人!”他激动得欲扑过来,却已无力迈开脚,砰地一声倒地,我摇着脑袋皱眉啧啧感叹:“不要激动,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吗?嘿嘿!这是一种专门对付好色男人的药,药性,啧啧!如逍遥子说言,真是很强很强啊!等会你就知道了。这药一直藏在耳环里没舍得用,现在便宜你了!”丢了初吻,换的你一身狼狈,还算值得。我从他手里抢过匕首,半眯着眼在他裤衩上方比划,“我说过祝你断子绝孙的吧?看我说到做到!”
  于是,在他凌厉的目光中,我猥琐地瞪大眼睛,举起匕首,刀尖落下,想想又举了起来,如此几回,终是觉得这么做太血腥,无趣地“哼”了一声,踢了他两脚,顾自走开。正好下面仗也打完了,李安抱着受伤的手臂迎了上来,“米儿,还好你没事。”
  “那是!”我骄傲地笑了笑,扑身过去准备给他一大大的拥抱,却见他眼睛突然睁大,面露慌张之色,我刚想问,就觉得胸口一凉,呼吸滞住,低头看,一把利箭正刺目地插在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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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二章 三个男人唱大戏(1)
  好热啊!这里是什么地方?热得像火炉。衣衫和头发都湿透了,我难受得拼命扯着衣领想把它脱掉,无奈这衣料太结实怎么扯都扯不动,耳边仿佛有上百人在叨叨絮絮吵吵嚷嚷。
  “烦。”嘟哝着别开脑袋,发觉自己的声线沙哑得跟个小老太婆,不禁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撑开眼皮,看见六只黑漆漆的贼亮的眼睛,汤莬、傅三和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将我脑袋上方的空间围了个密不透风,让我头皮一阵发麻。手肘支起上身稍一用力,突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袭遍全身,我这才想起自己受伤一事。“嘶——”疼啊!
  “哎呀!你这两个兔崽子,净会发呆!伤口又出血了!”胡子大叔眼红脖子粗地挨个敲了他俩的脑门,末了对着我某处部位堂而皇之地瞪大眼珠子。
  我嘴角微微抽搐,若不是喉咙发干,身子虚弱,我定会毫不犹豫地挥拳打歪他的鼻子,再奉劝他一句“不许动老牛吃嫩草的歪念头,更不准亵渎我的胸部——即使它们其貌不扬,也不准!”
  就在我悲催地转动两只眼珠子以表达自己的愤慨时,大叔深表理解地笑了笑,抚摸我的头发道:“不怕,有大叔在,不会让这两个小子欺负你的!”
  无力翻了个白眼,心想正因为有你在,我才睡得不安稳。
  大叔这会儿替我把了把脉,突然脸色一沉,转向傅三老实不客气地吩咐:“傅小子,去弄点热水!至于你,”他把视线调向汤莬,语气更冷了,“到外面去候着,我要剥了她的衣服给她换药!”
  “……”这话不异于闷头一棍,让我有种脑袋疼得嗡嗡作响的错觉。这个人,嗯,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不行!”
  “不行!”
  好在有人替我打抱不平,不然我闷在胸膛的一口血肯定华丽丽地喷了。汤莬阴沉着半边脸,话一出口,不看大叔,反而杀气腾腾地与傅三互相敌视:“你去烧水,我给丫头换药。”
  “你烧水,我换药。”傅三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霜脸不咸不淡地回敬。
  “嗤!凭什么?”
  “凭我说过照顾她。”
  “……”有没有病人当得像我这么悲催的,我很渴,很想喝水,有没有愿意关注我一下?要吵架也别挑这个时候这个地儿啊!
  “都给我闭嘴!”大叔举起左手一掌拍在石桌上。“轰——”的一声巨响。
  很好!桌子废了。那人两人不吵了。大叔冷静了。我翻了个白眼无语问苍天,激动地呕出一口黑血,晕了。失去意识前扯开嘴角笑,天下终于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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