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转身霎那辉煌

Chapter 31幸福时光
    周六整整一天的监考，搞得人晕乎乎的，想到明天要去董家明的舅舅家，我心里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要不下周再去吧？”“想好了？”“没想好。既然已经说好了，那还是去吧。免得他们以为我脾气大呢。”
    “别担心，我舅舅、舅妈人都很好的。我表兄茹刚，表妹茹慧你都认识的。没什么的，放心好了。”
    话虽如此，该拾掇自己的地方一点也没敢怠慢，把自己整的差不多了，我才慢悠悠的走出房间，董家明见了我：“别苦着一张脸，笑笑。要不然可就对不起这身雅致的衣服。”
    好，放松放松。可实际上，不管是路上，还是走进市政府西边一个小区里的二层小楼，我都没放松，直到我一声“舅舅、舅妈好”，对方一声“是宛平吧，来来来，快进来”，我望着两张和蔼可亲的笑脸才彻底放松自己。
    茹刚、茹慧陪着两位老人和我们一起吃午饭。两位老人确如董家明所说非常好，没有政府要员的官威，也没有要员夫人的高傲，席间谈着家常，轻松自然。
    “所以，我爸爸和妈妈退休后就一直在家。哥哥是镇中心医院内科医生，同时经营着一家小药店，嫂子是镇初中老师。”我顿了顿说，“呃，我都快当姑姑了。”
    □□忽然问道：“你哥哥什么时候结的婚?”
    我道：“就是今年十一啊！说起来才两个月，他们动作还挺快呢！”
    老人家“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众人都看着他，一时间有点冷场，我心道，我这话太轻佻了？
    一会儿，旁边书记夫人发问：“你嫂子姓什么？今年多大了？”
    我正要回答，茹慧笑着道：“妈，不要光说话，宛平还没怎么吃饭呢！”书记夫人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饭，不忘招呼我吃。
    董家明示意我没什么，然后跟茹刚聊起最近的金融，聊着聊着，我才知道原来董家明一直有做金融方面的投资，股票、期货、债券。我懊恼的想，董家明还说要坦白呢，我连他这样的副业我都不知道，他这也叫坦白？回去后好好惩治他！
    茹慧问道：“宛平，听说你哥现在在为他的药审查被扣的事烦心？”
    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药监局工作，前些天听说的。放心好了，我会帮忙处理这件事的。”
    我有心拒绝，可又不想拂了她的好意，只好道：“那谢谢了。”
    她笑道：“谢什么，都是一家人，怎么都是要帮的。”她虽是笑着，可我却听出一丝异样，倍感不安。
    吃过饭，书记大人有事先走了。哎，大忙人就是大忙人，连周日的休息时间都来去匆匆。剩下的人，我和茹慧陪着她妈妈聊着天，董家明和茹刚在房间里继续讨论着他们的金融猜想，好貌似神秘的关上了门。我只好捧着茶，撇撇嘴，不理他。
    上了年纪的人总爱讲述自己的过去，茹慧估计听了很多遍，有点不厌其烦，我却是第一次听说，很有兴趣。原来，这位叫做文培的□□夫人退休前还是市第一中心医院的主治医生，很是厉害的女强人呢。
    后来她还讲起了她的爱情故事。茹慧在一旁干笑着道：“妈，知道您的爱很伟大，可也犯不着逢人就说。”我忙道：“没事，我正想听呢！”书记夫人没理她女儿，还是简短的讲述了她和书记大人的爱情史。两个相爱的人是如何冲破层层阻碍，最终在一起的故事，说真的，还是很动人的。
    她说着说着，忽然跟我说：“宛平，其实，爱有时候真的不可理喻。如何维系这一份爱，是个难题呢。”
    我很同意。
    午后过去大半，我和董家明告辞离去，一是想着让书记夫人看着很累了，能够让她再休息一下，二是想着晚上还有与靳琴和沈舟有约。
    茹刚道：“怎么行程安排这么紧，我本来还想晚上带你们去我那里玩玩呢！”
    董家明道：“行啊，我记着，下次一定去。”
    茹刚拍拍董家明的肩，茹慧站在他身后，我朝她看去，却发现她并没有在看我们，视线越过我们，望向远方。
    ————————
    车子开到约定饭店门口时，董家明接到一个电话，短暂几句之后，他说：“宛平，有急事，一会儿，我进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就得走，你就代表我们两个先陪他们吧，我尽量赶回来。”
    我急道：“什么事？”
    “是周强，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我得马上赶过去。”
    “在哪里？”
    他顿了顿道：“‘幸福时光’酒吧。你放心，一完事就给你打电话。”
    我说：“好的。”
    董家明进去简短的跟靳琴和沈舟说了几句，就离开了。靳琴看着他的背景道：“男人为了事业，真是奋不顾身哪！”
    我道：“不奋不顾身，怎么养活老婆孩子啊！”
    沈舟在一旁道：“可不是!”
    “你们俩倒是挺一致的观点吗！”
    我看了沈舟一眼，对靳琴道：“来，好姐妹儿，点菜吧。今天好好请你和沈舟。”
    席间，我一是感谢靳琴为我张罗了一场生日宴，二是感谢他们上次帮忙找董家明，至于王晓苏，也要感谢的，等下次见面吧。
    靳琴道：“我很乐意帮你张罗的，只不过下次再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我可得有准备才行。实在太意外了。当时我就在想，这下完了，你和董家明要完蛋了。幸好，幸好，老天保佑，你们终于把事情弄清楚了，没有谈崩啊！”
    靳琴的一脸感叹，引发了我的起情绪：“我也很意外。不过，我要感谢那个人，是他帮了我的忙，让我认识到我对董家明的感情。”
    “说道这里，宛平，有没有查出来到底谁一手导演了这件事？”沈舟问。
    我摇摇头：“侍者说是一时尚的年轻女人，我和董家明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我问过知道这件事的陈子真，但我相信不是他。”
    “陈子真是谁?”我一愣，看来他还不知道，只好解释：“我前男朋友。”
    “啊？他也在本市？”
    “嗯，他在华天，大区经理。十月份调到杭州办，常驻本市。”
    沈舟“哦”了一声。靳琴道：“你‘哦’什么，搞得好像你认识似的。”
    沈舟道：“认识也不是没可能吗！”
    我道：“我和董家明都决定不再追究了。我们准备见过他父母后就结婚了，可能就在年底。”
    靳琴听了，大喜：“啊，真的吗！哎呀，太好了。我可不可以当伴娘？”
    沈舟倒是很平静：“结婚是好事，可一定要确定双方的感情，想清楚是不是对方适合的人。”
    “那是当然的。”靳琴已替我回答。
    我看着他们道：“嗯，那么，你们呢，什么时候会有好消息？”
    沈舟不动声色的喝着汤，好似没听见，我心道，看来这话问的唐突了。
    靳琴看看他，又看看我，干笑着道：“我们还早呢。”我看她眉宇间举起的忧愁，不禁替她担心起来。
    洗手间里，我终于忍不住重提：“你们到底怎样了？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靳琴洗了手，正在烘干，她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想过也许压根就没想过，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我们有感情基础，论说谈到结婚的事也是很平常的。我试探过两次，他都敷衍过去了，没有表态。你这是第三次，他还是这样。宛平，我有点担心。”
    我拦着他肩道：“不要担心，我和董家明可以在一起，你们也一定可以。”
    她道：“也许吧。”
    重又落座，我们东拉西扯的谈了很多，不知怎的，谈到了王晓苏身上。沈舟知道的消息最清楚，他说，王晓苏找个美企，工作地点在香港。
    我和靳琴对视一眼：“不会吧！”我和靳琴竟然要“梦想成真”？
    “怎么了？你们这个反应！”
    靳琴道：“没什么，只是王晓苏去了香港，那他可不是要找个香港的拜金女郎？”我连忙附和。
    沈舟笑道：“你们女人真是……”我们抗议沈舟话里对我们的鄙视。沈舟忙跟我门道歉：“我只是想说，女人就是比较细致，想问题就是全面。看，现在就在担心王晓苏的个人问题！你们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找个香港女人做老婆？怎么就能肯定这个女人是个拜金女？”
    面对沈舟的正义凛然，我们的确无话可说。“我们只是猜测，猜测。”“外加好奇，好奇。”
    说道这里，我问沈舟：“沈舟，听王晓苏自己说，他有过一个女朋友，你知道吗？”
    沈舟一脸惊诧的看着我：“你说他自己这么说的？”
    我点点头。热切的看着他，靳琴也是如我一般，眼神充满了急切的渴望。
    他道：“别这样看着我。这个我可不清楚，不过他说有，那就是有过呗。”
    不管我和靳琴怎么求告，沈舟就是不说，三个字：不知道。等到后来，我们放弃了。也许他真的不知道呢。我们只能感叹，王晓苏的保密功夫做得真好。
    我看看表，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手机上没有任何来电或者短信，我不禁担心起董家明来，靳琴和沈舟看我神色担忧，估计也是猜到我的心思，说着，我们就结束了这顿晚餐。靳琴悄悄在我耳边说，改天来找我，才和沈舟离开。
    ————————
    我迟疑着走进名为“幸福时光”酒吧，这里的烟雾缭绕气氛和我去过的酒吧全然不同，心里升起一股厌恶和一股迷惑：董家明真的来了这里？
    不，不可能，董家明不回来了的，要来也是周强，对，是周强，一定是他。可周强才多大的人，怎么可以到这种地方来？
    酒吧里喝酒、唱歌、跳舞的人真的很多，灯光又暗，声音又大，找起人来真的很费劲，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董家明，给他打电话，还是打不通。想想还是算了吧，先回去，等他回家再说。
    门口，一个人拦住我。我抬头仔细看她。这是一个打扮得很妖娆的女子，看样子很年轻，妆化得很浓，灯光下有点面目狰狞，让人心中升不起好感来。
    “你是谁？你干吗挡着我？”
    她弹了弹手中的香烟，道：“我叫云云，你是不是在找人，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找找？”
    我一想，道：“嗯，我找董家明或是周强，你知不知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很不愿意说自己的名字，可为了有可能的消息，我还是说了说出：“我叫褚宛平。”
    她点点头。“褚宛平……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你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我很奇怪，却很顺从地跟到吧台上坐下。云云问我要不要酒，我摇摇头。她自顾要了一杯，喝起来。
    “你知道这个酒吧的名字叫什么？”
    我看着她：“幸福时光。”
    她道：“幸福时光……幸福时光……幸福时光？简直就是个屁！”
    我反感她的方式，站起来要走，她拉住我道：“对不起，说话说习惯了，抱歉。我还有几句话，很快说完了。”
    我重新坐下：“我只是想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里，你若不知道就直说，我可以问别人。”
    她挥着手指头，表示着：No，No，No。她道：“有家人在一起是幸福的，有疼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是幸福的，有亲密的爱人是幸福的，有默契的朋友也是幸福的。幸福是很吸引人的，可幸福的时光是很短暂的，所以人们一直不停的在追求这种幸福，期望把它找回来；幸福一旦失去了，人就会怀念它，为它失落，为它神伤，甚至痛不欲生；如果这种幸福是被人夺走的，那么他所受的痛苦就要那人加倍偿还。褚宛平，你说是不是？”
    “你说什么呢？听不懂你说的话！”我一个起身，就要走。听见那个人在身后跟我说：“你要找的人在第一中心医院！”
    医院，怎么会在医院？出了什么事？是董家明吗，还是周强？
    我想不去搭理那个云云，可董家明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只好赶去医院，以图安心。一问值班护士，才知道不久前，真有个叫周强的人被送进了急救室，陪同他的人是一位老师。我不能再肯定了，一定是董家明。
    重症监护室外，董家明见到我，一脸惊讶的跑过来：“宛平，你怎么来了？”
    我道：“先别说这个，先跟我说说周强怎么回事，你又怎么样，有没有事？”
    他忙道：“别急别急，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再说我这么大个人，又不是不会打架，几个人轻易伤不了我的。至于周强，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原来，之前给董家明打电话的不是周强，而是“幸福时光”里的一个女人。等他赶到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周强，那个女人接着告诉他，周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这个女人是周强的新女朋友，周强甩掉了之前的女朋友，可先前的那个女朋友并不愿意。那会儿，周强正跟她在幸福时光里喝酒玩闹，旧女朋友听闻后，带了很多人来挑衅。那个女孩原是一所职专的，跟很多外头的小混混混得很熟，于是来的人不止不少，一个个还都挺能打。就算练过拳脚的周强也很害怕，他一边想法子自己逃跑，一边让恰好躲在一边没被人认出的新女朋友打电话求救。这个电话就是打给董家明的。
    董家明赶到的时候，那群人已经把周强架出去了。出去外面是周强的提议，他觉得在酒吧里绝对是瓮中捉鳖，可他不知道的是，在里面有人的地方那群混混才不会动手很厉害，到了外面空旷无人的地方，谁还管你死活？等董家明找到周强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他的左胳膊和右腿都折了，内脏出血很厉害。那帮小混混打得真是够狠的。周强在里面已经三个小时了，医生说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呢。他家里没人，父母现在根本联系不到，我只好在这里等他醒来。”
    我道：“原来是这样，我给你打了好些个电话，都打不通。”他拿出手机看了看，道：“这里刚好没信号。”我点点头。
    我们坐在长椅上，看里面的人忙忙碌碌。又有医生进到监护室，做了一番查验检测，对我们说：“病人只要过了今晚，就没有生命危险了。”董家明急道：“医生，你千万要救救他，他还是个高中生。”医生当然连声说：“会的，放心，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我看着窗户中层层白布包裹的周强，心里害怕起来。我问：“周强为什么会找你？你又不是他班主任！”
    他奇怪我的反应过度，道：“这没什么，他是唯一知道我和□□关系的人，他找人是找对了，这件事我会帮他查清楚的。这么年轻的一个孩子，千万不能出事。”
    “董老师，谢谢你，谢谢你！”这时候身边忽然有人说道。
    我一惊，转过头去，却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她的面容干净白皙，长长的马尾扎在脑后，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她的面庞很熟悉，我惊叫：“你是云云？！”
    董家明道：“宛平，你认识？她就是周强的女朋友。”
    我又是一阵惊讶，怎么会？
    云云道：“董老师，是的，我认识师母，她来‘幸福时光’找你们，我告诉她你们在这里。”
    这个云云说话轻柔，有礼，让人感觉很舒心，可这个云云跟我之前见到的太不一样了。云云道：“师母，是不是有点惊讶我的样子？对不起，我在酒吧工作，化妆的样子一定吓着你了。”
    我连忙道：“没事没事。”
    董家明道：“云云，你来了就好，医生说周强现在很危险，只有过了今晚才算度过危险期。晚上你好好照顾他，一定不要大意了。我的手机晚上会开，有什么事，只管跟我打电话。他的事，我会替他查清楚的，你只管放心。”
    “嗯，好的，真是谢谢你了，董老师。董老师，那您和师母先回去休息吧。”
    我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中极不舒服。回去的路上，我把云云跟我说的那番“幸福时光”的言论说给他听，他听完，宽慰着我说：“别想太多了，云云我之前见过的，说起来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家里只她，父母年长有病，她长年在外地打工，一直在深圳，前不久熟人介绍她来那个酒吧工作的。说她对幸福渴望，也可以理解，她会说粗话也是职业习惯了。她和我们不会是一类人。”
    我有点气愤他的不理解，可又难以描述性我的感觉，想了想道：“既然她是周强的女朋友，为什么她不跟着一起到医院来？”
    “这是我的意思，她很需要钱，她旷工一晚上的损失很客观。反正只是送周强去医院，我送过去就可以。而且，报了110，有她来向警察说明，应该是最合适的，她才是最大的目击者。”
    听他这么说，好似我在无理由的怀疑，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其实，我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躺在床上我还在想。我听着他翻来覆去的声音，看来他也睡不着。他是担心周强，我也担心周强，可更忧心的是那个云云。怎么说的，直觉！
    终于有了睡意，结果被电话的震动吵醒，董家明轻轻下床接了电话，然后我听到他出门的声音。我心道：“还是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