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经

第14章


想着想着,我的腿就软了,像条蛇一样跟在兰贞的后面,狠不得顷刻之间来个大地震,把所有的一切都震地粉碎,一了百了。 
31 
上课的时候我的脸上每一跟毛细血管都在充血,我的同桌不住地喊热,我估计是我脸上的热量散发地太多了。麻西不停地给我传纸条,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开始不回他,也不敢看他。后来见他在后面都快急地咬人了,才回了他一张纸条,我告诉他:别急,事情出了点儿小差错,很快会好。 
下课后兰贞点名把我叫走,于是我跟着她再一次回到英语教研组办公室。 
她坐下后问我渴不渴,要不要来点儿茶水什么的。 
我连忙说:“不渴不渴……我……我瞎画着玩儿的……画地真不是您……” 
她又笑了,她边笑着边摇头。 
我这时候就想绝对完蛋了,一般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之前都会有笑容。 
“你不要再狡辩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狡辩,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再说我好象也没有为难你什么,对不对?”她说。 
我抹了一把汗,手立刻湿地跟洗过了似的。我说:“您千万别告诉别人……您要我做什么都行,千万别跟别人说……其实……其实这副画我是……” 
我刚准备在这个节骨眼上把麻西暗恋她的事情抖出来,她却打断了我,她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问:“这副画是送给我的吗?” 
“不……我……其实……其实这画是……” 
“好,”她又打住我,“我现在希望你把这副画送给我,OK?” 
我一下子慌了神,我张口结舌地刚要继续解释,她就又把我打断,她根本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只希望你回答YES或者NO。”她干脆利索地说,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不语,因为我不明白她到底要那副画干什么。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她最终说。 
32 
我把整个事情跟麻西描述了一边,他和我一样觉得事情非常蹊跷。兰贞为什么会要那副画呢?她拿那副画干什么呢?现在事情搞成这个样子,麻西求爱似乎更无从下手了。 
“也许本身这就是一个幼稚的尝试。”麻西装做深沉地说,“算了,我看我最好还是放弃,快高考了,我不能再这样混日子了。” 
麻西退出了,我更感觉到自己处境的艰难。 
“那我呢?她要是拿那副画找我的事儿怎么办?”我把手中的易拉罐捏地咯拉咯拉响。 
麻西看了看我,说:“怎么会呢?我感觉她挺欣赏你的。” 
“欣赏?” 
“那可不……你看,你画了一张她的裸体画,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要求你把画送给她……你说,她是不是……” 
“不可能,我跟你说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我跟你来哪一套了?我这不是在分析吗?” 
“没你这样分析的,你这样分析就是不对。” 
我们之间彼此停顿了一会儿。麻西接着说:“算了,就算她要找你事也是明天了,今天晚上我们不还好好的吗?明天或者将来有事儿的时候哥们上去跟你一起顶不就完了。今晚咱哥俩先高兴高兴,去吃一顿火锅。” 
我们俩就去了小肥羊吃火锅。由于心情不好,所以导致食欲大增。我们两个开口就要了五公斤羊肉,四大杯扎啤。好一顿胡吃,然后满脸通红地坐在椅子上发呆。这时候突然我身后有人在喊:“嘿!你看那不是前天那个低能儿吗?” 
然后一阵笑声就从我身后传来。我看见红脸的麻西眼睛盯着我身后都要冒出火花了。我转身看去,发现正是前天那几个在街上和我们发生过冲突的小痞子们。为首的正是那个黄毛。 
我喝了不少酒,但是头脑还清醒,我知道麻西要是急起来的话很容易出事儿的。而且一旦出事儿的话吃亏的一定是我们,以为他们人多而我们人少。所以我就过去按住要坐起来的麻西,我小声对他说:“算了算了,别理他们。” 
麻西一把扭开我,说:“你管我你就不是我兄弟!” 
“哈哈!对面的低能儿看过来啊……”那帮痞子们唱起了任贤齐歌中的调子。 
麻西走过去,我赶紧跟在他后面要阻拦他,可是这小子比我高大许多,我实在控制不住他。他走过站在那个黄毛跟前,那个黄毛也站起来了,两个人个头差不多,不过那个黄毛明显壮一些。 
“干吗?傻B!”那个黄毛轻蔑地看着麻西说。 
“我操你妈。”麻西回敬他。 
那个黄毛一伙的人都站起来了,可是黄毛却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对麻西说:“有本事咱们去外面解决。” 
麻西点了点头,和黄毛并肩走出餐厅。我和那帮小痞子们跟在后面。旁边吃饭的人都以惊恐地眼光看着我们。 
天已经黑了,我们出了小肥羊后转了几圈来到一片施工地。施工地周围都是民工们搭的帐篷,那些帐篷里都亮着灯,有些民工蹲在帐篷门前抱着个破盆吃饭。我看了看这情景,心想要是打起来这些民工恐怕连110都不会打。于是我凑到麻西耳边小声说:“算了,何必呢。” 
“不行!我今天非得把这个傻B给操了不可!”麻西怒吼道。 
每等麻西吼完,黄毛就转身扑过来和他打做一团,而其他的小痞子们也一同上了,其中有两个人还过来弄我。我一面大喊着,一面揪住一个家伙的脸猛打,而另外一个人则在我的背上猛砸。后来被我猛打脸的那个小子不知道拿过来一个什么东西抡了我的右膝一下,正抡在我上次篮球比赛那个伤口上,于是我一下就摔在地上了。然后这两个小子就一起压过来砸我。我双手捂住头,心想就算是把我身上都打烂了也别打我的头,我还留着这颗头高考呢。 
这帮小痞子打完了,一溜烟儿的都跑了。我忍着浑身的疼痛翻身过来,看见麻西也是满脸是血,不过他依旧大骂着,手里拿着两块就追过去了,越跑越远,后来我干脆都看不到他追到哪儿去了。 
我坚持着站起来,觉得自己好象变成了一个花生酥,用手一捏就能全碎了似的。我扫视四周,发现民工们茫然地吃着饭抽着烟,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和他们毫无关系。我再往边上看了看,发现那里似乎有一个医院,后来才猛然想起来,这个工地应该是我舅舅的那个工程。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碰见我舅舅,到时候他把我送到医院去就好了。虽然天黑我看不见自己的伤,但是我感觉伤势应该比较严重。我踉跄着走向那家小医院,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因为右膝的剧痛又摔倒了。我捂着右膝卧在那里冷汗出了一身,我喘了好几口粗气,刚准备在鼓劲儿再站起来的时候,一双登着高跟鞋的脚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居然是兰贞。 
她低头看着我,满脸寒冷的惊奇。 
我勉强地冲她笑了笑,说:“骑车子不小心掉坑里了……” 
她依旧吃惊地看着我,同时摇头。 
我低下头呲牙咧嘴地疼着。 
38 
无论我怎样推辞或者狡辩,兰贞还是把我扶上了出租车。我一直以为她要送我去医院,而一去医院的话事情就麻烦了,所以我一直在跟她说我没事,我只是摔到坑里了,虽然流了点儿血,但是都是皮外伤,回家上点儿药立刻没事儿,真的不用去医院。可是无论我怎么说,她都冷漠地看着窗外,好象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她的胳膊挽着我的胳膊,坚定而不容动摇,那似乎是另外一种威慑力,使我不得不接受控制。最后车没有停在医院门口,而是停在了麻西家对面那栋楼的楼下。 
是的,她就这样不言不语地把我带回了家。 
她家一室一厅,家具陈设简单,冷冷清清,幽幽静静。她让我坐在中厅的沙发上,对面的墙上有一面镜子,因此我可以看清楚自己的伤势状况。我鼻子和额头上的满是血迹,上衣基本上被撕烂,肩膀上有几道吓人的大血痕,而又疼又麻的右膝更是血流不止。她看了看镜子里的我,并且和镜子里的我对视,然后说:“掉坑里了吗?” 
“恩……”我点头,一滴血顺着鼻梁滑下。 
她叹了口气,回身去自己的卧室里翻找东西去了。那个卧室的窗户应该是正冲着麻西家的窗户的。 
两分钟左右,她拿出了一个大盘子,上面有纱布、盐水、酒精、红药水等医疗用品。然后她开始慢慢地护理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伤口。我内心萌生出一种无法名状的感觉。我看着她那无比认真的样子,同时感受着酒精和盐水被她用药棉擦在伤口上的惊心疼痛,竟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地暖意融融。这是这个叫兰贞的女人第一次让我有暖的感觉。 
“疼吗?”她一边上着药一边问。 
我摇摇头,因为太疼所以不能用语言回答。 
“坑里是不是有老鼠?”她突然这样问道。 
“……”我无言以对。 
“坑里肯定有老鼠什么的,咬着你了,是吧?” 
我就笑了,看着她,尴尬着。 
她回我一笑,说:“有这么一双会画画的手,何苦要去肉搏呢?” 
“哎呦……”我忍不住喊了出来,因为她用很浓的酒精棉触到了我右膝上的伤口,那伤口前些日子曾经流过血,是被莫雅的酒精绵止过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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