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妖檐下

52 牵引的线


朱知晓奔跑着,拼了不回头的信念,朝着那象征死亡的地方,不怕么?怕得要死,跑起来的腿都是颤抖不稳,横挡树枝的绊倒,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头埋在那尘土中,呛得够紧,一个人了……多想有个人突然出现,然后带着她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自始至终,她没有对那里的人抱任何希望,她是祭品,关系着两个世界的和谐,是不得不舍弃的棋子,谁也没有逆天下而伸出援手……
    红莲走后,风依旧是放肆的宣夺为主,瘴气一波一波不间断的吹来,唯独清心咒才能让她喘息着,忍着痛爬了起来,连身上的灰土也懒得去拍,害怕的心都随着心疼孤寂而消失遗尽,如若是死了,那便是魏静雲身份,连死都做不了她朱知晓……
    朱知晓气闷着,将她自身的蓝色火焰集中起来,想象成了一个保护圈,安然的将自己保护在里头,一步一步,小心的往前走着,后退的路不是她的,也不允许给予她,不能承认不是魏静雲,那么只得向前去了……
    她不知道这处能否吞噬她的灵气,除此之外,也是没办法了,要吞,大不了连她人一起吞进去,那些延长的树枝,不知怎么好像失去方向般停止不前,也没有攻击的迹象,好似前面一切,都只是玩闹罢了,朱知晓小心翼翼的穿过那些前一时还张牙舞爪的树木,好几株已经是干柴了,不知道红莲用了什么方法将一棵好好的树,弄得这般样子,如同她一般,或许下一刻也成了这干枯的样子,她走近那受伤累累的树下,一屁股坐了上去,靠着……
    前面那死寂的尸体,在瘴气下也飞快的腐蚀了,只留下呛鼻的气味,为了安全,朱知晓将自己的灵气,扩散到将这大树与自己一起包围起来,不让任何东西伤害自己,便拿起食物吃了起来……
    可想过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森林里吃着东西吗?嚼在嘴里的糕点根本分不清是什么味道,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三天的日食,妖界的禁忌之夜,怎地这般漫长……
    歇息而坐的朱知晓,并未觉得她所坐那处,风刮的速度与别处不一样,已经只是微风徐徐,林子里其它处,没有一处是安宁的,瘴气的飞舞,林里其它处动物的咆哮声,在这寂寥的夜里清晰至极,这费力气的灵力,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坐了一会儿,便靠着歇息了,吵吧,闹吧,沸腾吧,一切都与她无关,先让她休息好再说,反正诺大的地方,往哪走都没有头,还不如静下来,安静看着变化,这差不多也是红莲所指那处了吧……
    背后靠着东西,便感觉非常安全,风呼呼的响声犹如鬼嚎般听得心慌,本已经是巫女们的坟墓了,这里埋葬了不知道多少魂魄,阴森森的凉意沁在身上,无边无迹的恐慌如这瘴气般越积越大……
    抬着望着那灿烂的星辰,穿过树叶的间隙,望着那片无垠的天空,抵不过睡眠,在漫长等待中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一模糊不清的人影停在她身边,说了些她不懂的话,“麻烦你……一定要救出魔之子,出于代价,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安全,一定……一定要……”
    许多透明似的身体出现在她面前,看不清面孔,但是那求助悲催的模样,牵动了她,“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叹息般轻之若蚊,飘渺若无。
    脑袋里一下子闪过了许多画面,一女人蓝色的长衫上绣着牡丹,玫瑰般的笑脸仰望着远方,脸上漾起那幸福无比的旁人羡慕的如花儿的微笑,嘴里正开心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对着远方指着,对着后面那模糊不清的人说着什么,后面那一身白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束着一头蓬蓬的发,眼神宠溺的的对着前面的女人点点头,两人的目光,心心相印般晃动着……
    她觉得那男人的背影很熟悉……
    仿佛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记不想来……
    画面一个一个的转着……
    几乎都是那女人与那男人的场面,有他们相识时互相大动干戈,挥手互相打斗的,有那男人不满凝视那女人始终带笑的,有面对着别人追杀的,有那一前一后跟随男人慢慢淡化冰冷的脸,有那女人手不留情杀人场面……
    画面一直闪动着,最后却是那女人奄奄一息时的样子,苍白的脸,眉头仍然是无半点哀怨的望着抱着她的男人,手轻轻弄着他的脸,竭尽全力的倒在他怀里,天空巨变,雷声隆隆,闪电无间接的闪着,旁边所到之处,竟是那女人手腕处滴落的血液,一丝丝沿着河流飘流着,染红了落日前一片……
    那男人发自心底的几乎心碎的声音如狼嚎般响彻天际,“啊……”
    旁边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脸色表情肃静,女人身边那白色的水晶球,渐渐染上了血迹,而后,凝固起来,散发着黑色的光芒,像烟雾一样的东西不断从黑色水晶里冒出来……
    还没至晚上,天空却瞬间暗淡下来,浮起那半空诡异的圆月……
    女人眼角那晶莹的泪珠沿着鼻梁滑落,滴没在地上,浸在了土里,手在她最后崔灿一笑中从他脸上滑了下来……
    男人压抑着痛苦将脸埋在她胸前,几将她揉进骨子里,环视了周围一圈,欲带着女人尸体离开,却让众人阻碍得寸步难行,被众人强硬围困下,男人手里的灵气,朝那些人袭击,顿时烟尘滚滚,趁乱以替身之术潜逃,眉宇间浓浓的悲伤,全身散发着黑色的气息,与地上那黑色水晶颜色几乎一致,手里搂着那女人,嘴角溢出了血,喃喃自语,将那女人搂在怀里,清晰的声音好似突破那一直静如哑语的剧情,“天羽,哪怕只有一魄,我也要带你离开那冰冷的地方,不让他们动你一根汗毛,绝不让他们的脏手封印你所有的灵魂永不超生……”
    那遗落在地上的水晶,在那男人充满愤怒的声音中雾气围绕着他,男人手一挥,身边几百米之内一切化为乌有,一毛不拔,如同在响应他一样,黑色水晶邪恶的气息来源渐渐转至那男人身上,只剩下黑得发亮的晶体,男人如同死寂般的声音响起,“你们听从她的吩咐,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坚守此地,让她心愿已了安心呆在我身边,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黑暗中忽然出现许多人,齐齐应声,“是!”声势磅礴,声音源源传开,来回响应。
    短短几分钟后,追逐而来的众人们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数几十人将那男女围住,数千人将其它隔开,杜绝他人相助……
    那男人冷笑一声,身形瞬间移动,越过了众人,直至后面的洞窟门口,声音冰冷无情的响起,“你们何苦苦相逼,她已经毫无生命迹象,定不会再兴风作浪,惹你们心烦,就连灵魂也不让她安生吗?”
    “乱之相者,天地不容,灵魂必将封印,否则不得安宁,你是魔之子,明知不能与此人接触,却偏偏对她动情,助她祸害二界,弄至天生异相,为此,还要为她做到什么地步才罢休,她所有的罪孽本与你无关,将她交出来,众妖也不会为难同类,而你,作为下界妖王,怎可如此糊涂……”身旁那苍老的声音从几十人当中传出来,一老者满脸皱纹,心痛不已。
    “妖王又如何,连她都守护不了,乱之相又如何,只不过是世人妄猜测罢了,如若不是你们逼人类太紧,她又何出此举,如若不是你们野心勃勃,她又何必费一身灵力施展此次邪恶法术,对与错之间,该反省之人,究竟是谁,日后定有所知,她所作一切,就算现今得不到人理解,终有一日,定也会真相大白……”男人与年纪长者对视着,将怀里的女人贴紧自己,“天羽为人如何,所有人不理解,唯独我,知其心,明其苦,王又何必多费口舌!”
    “你执意如此,那只能连同你一起了……”那长者哀叹了一声。
    “本就没打算放过,又何需这般说的体面,”男人丝毫不领情,带着女人的尸体,往后跳了下去,却不曾想,那老者快一步施了结界,撞到结界处便跑不出去……
    男人放下那女人,抚摸着女人毫无血色的脸脸颊,冷冷的说,“让她安息,我可以世世守着她的灵魂,不让灵魂离身,可以世世困在此地与她相陪,以魔之子的名誉起誓,不会让下一界乱之相由她灵魂转世,可好?”
    “你明知这不可能……”老者立在原地,望着天空,“如此所作所为,无论日后她灵魂如何,已经再也不能由她胡作非为,妖界也不敢赌,而且也赌不起,你可看到那些初生的妖界之子们,有多少在那诅咒下?其它事情可答应你,唯独此事不行……”
    老者手示意一挥,所以旁边的人站姿各不一,利用阵法将其封锁住,金色光芒从其他人手里如同灵力般扩散开来,形成一条直线般连同两人一起……
    封印灵魂乃是最高妖法,一人之力根本不行,力气庞大才能让其永远无法逃脱出来,因此,各个其心一致,那男人只身挡在那女人的面前,发丝飞舞,声音咆哮着,“你们如此,定会有报应,定也不会让你们如此待她……”
    视线忽然越过某一处,朱知晓一惊,那目光有焦点的望了她一眼,她回望,但是还是看不清那男人的脸,那男人的嘴型微微动了几下,似在与她说话,但是她根本看不清楚……
    只是一眼后,那男人便转过头,背影如风摆动着,他冷冷看了一眼威逼的妖与那白衣飘飘的巫女们,手捏得紧紧得……
    那男人全身黑色光芒如日升天,一时不断扩大,全身妖气积聚,奋力一击,顿时山摇地动,那男人在那女人耳边轻轻的说,“如此,我也奋力一拼,能带你走多远便走多远。”
    拥住那女人,将其放在怀里,在那金色光芒落在身时,元神出位,携带着那女人的灵魂随着妖气猛冲而去……
    “不好……别让他们逃!”老者大声一吼,嘴里念念有词,一道金色的光芒飞速的阻击而去,如同箭般穿过那两道灵魂的痕迹……
    另一缕却仍然不停的往天空而去……
    地上那两拥抱着的身影抱得很紧,那男人的头再也没有抬起来,老者哀痛的闭上眼睛,“封印!”
    “主子……”那满山悲催的叫声在那男人头坠下那刻响起,悲痛声音绵绵不绝,绕道几归。
    “将那些人一同……”老者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里,冷冷的吩咐着。
    金色的光芒再次浮现,连同那男人所人的仆人们一起,不一会儿,那男子下属们人影全无,只留下那男人与那女人相拥在一起,老者久久才道,“将其放入水晶棺材里封印住,魔之子虽有过,但也有功,那女人灵魂永世离开不了这里,就让他们互相有个伴……”
    老者将那黑色的水晶捡起来,复杂莫名的注视着,眼里的那一抹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朱知晓自始至终没有瞧见那男人的面貌,只看见那模糊如同画中人一般每每在女人背后犹如高大靠山一般的伟岸存在,虽对那眼凝视耿耿于怀着,但是她不相信那人看到她,因为……除了自己,那些人的视线,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她,连一眼也没有……
    她如同一个透明的身体一样,只是看着这一幕,又与‘乱之相’有关的一幕……
    那声音又如透彻清水般传了过来,“救他……一定要救他……”
    那声音……与那名女子刚刚说话的声音节奏很像,甚至带着那女人天生的笑意般,虽苦闷着,难受着,但是却能让人感觉到是谁……
    “救?”她茫然不解的问着。
    “救他……”那女人的声音继续着。
    “怎么救……”她问。
    “会有人指引你……”
    她巡视着那声音的来源,却看不见任何人,所有的画面瞬间也消失,一下子让她猛然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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