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妖檐下

“瘴之源现今被高度监测着，突然的变化许多妖都认为是灾难的预兆，妖界自初始以来，除了妖自行毁灭破坏，从未有过被自然衰竭过，面积之大，明显得天生异象，以后你离那远点，巫女祭祀之事，知道的人也就几个人，除了主子向妖王请示过三天的期限，外界只知祭祀巫女魏静雲逃跑被巫女红莲大人再次送往瘴之源，此次灾害对外声称是恶魔暴怒人类延迟巫女祭祀所给予的警告，暗黑妖力可心腐蚀一切，但这种现况更让众妖颇为猜测，所以，不是可吐诉之人，别轻易吐露祸端，不然，草木皆亡，唯你独存，堪比圣话，更加令两界揣测其中因由，为此，在此事未果之时段，等妖王人手观测出事端起因再作打算！”
    星知那小屁孩的话，让朱知晓费了好心的心思揣测着，她朱知晓的起死重生埋下无数的隐患，处理的稍有差池，可能又是一番血雨腥风，由于她而引起的这股躁动，当真让红莲不疑、轩辕澈放心吗？总感觉心里头有股不安漫延着，说不清道不明，沉寂下来时，眼前时常浮现最后那一幕，搅得她心神不定，比初时以为失身于他之时还令她静不下心来……
    无论怎么压抑着，都会如破土而出的嫩牙慢慢滋长，从她昨个儿醒来时，知道幻影是真实的他时，有些东西超出想象的开始变化着……
    是约束自己还是随心所欲，朱知晓不敢想太多，如身在乱世里对未来总是惶恐一般，不抱什么本身范围以外的期望，期望越大，越怕力不从心，在她迎接新生的第二天，又发现，天气再晴，心情还是沉淀在池底，郁郁寡欢，以后的人生计划及寻回家之路，哪一项不是诺大的工程，根基还未打好，便先乱了自个儿的阵脚，失了矛头，还有一些定时的炸弹潜伏着，承时都会炸开花……
    空前绝后的失败感袭来，话说，在这里，这种打击如家常便饭，吃得是食不知味了，习以为常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轩辕澈议事重地起轩堂，门口俩陌生彪悍的侍卫威严的站在门口，朱知晓犯嘀咕，那妖孽身边不是寒蝶、飞蓝便是星知，不熟悉的人通常不能近他身周围，该不会是妖王的人马吧？端着托盘停在十几米处，在进与不进中徘徊着……
    “主子叫你！”正当她为此事为难之迹，飞蓝在她身边现身，脸上没啥表情，完全是交待传话而来，“可别让主子等久了，这几天火气偏重……“
    听到轩辕澈的不正常，朱知晓一溜烟便冲进去了，后遗症作祟，不能让其抓住她把柄，翘班几天是不得已，若是那妖孽心情不好，苦的便是自己，脑袋一热，管那什么三头六臂的妖王侍从，直接推门而入，飞蓝后面欲说的话，晚矣！手刚欲阻止她那速度的冲刺，终是比不过那女人脑袋发热时腿比脑发达，无语闷叹了一声，主子身边的人，有几个这般没规矩直冲入室，况且里面……
    “爷！知晓报到！”猛冲刺入内，一个猛刹车，人已到轩辕澈身边，脸红气喘，一口气冲上来，消耗的力气比平常大多了，“你爱吃的月花糕与菊花茶！”
    放下托盘里的食物，抱着拖盘候在一旁，这才抬头望了一眼几天没见靠着墙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十分惬意带笑凝视着她的轩辕澈，宠溺的凤眼微微上挑，嘴唇微扬，右手挽了一丝银发拔弄着，妖媚的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一股热气直奔头顶，脸颊微微发热，却无法忽视转身移开视线，好似那星辰般的黑色眸子不断释放着吸引人的星星一样，这种视线不讨厌，也不胆颤，与以往带着害怕心情面对时完全不一样，几乎将他所有不好的心思往天秤外丢，一个劲的往好的方向来形容他的一切，她的痴痴呆凝，更促使那妖孽笑得更加蛊惑人心了……
    “这便是新丫头朱知晓吗？”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带了一丝威严又似疑惑，微微苍老的声音响起，将失神的朱知晓心绪拉回，身体忍不住啰嗦了一下，她何时……对这妖孽……笑容这般沉浸无可自拔过？以往都是神志清醒不受其祸害，甚至对他防了又防，今个儿……到底怎么了？竟然失神大意到屋内还有另外那么大个人伫立在那里而不知，还在那对着某妖孽的笑容闪神失魂……
    朱知晓朝那说话之人望去，一身黑色绸缎，微发白的发，朴素的衣着，平凡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皱纹，睿智的眼睛让平凡的身姿显得有些不平凡了，几乎被众人忽视的外貌却在那双画龙点睛的眼眸上让人无法小瞧、大意，连轩辕澈都让主座的妖，朱知晓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妖王……普天之下，也只有传说中的妖王才让轩辕澈主动让座吧……这个看似平凡的老头吗？是为了什么事而来？平凡的身姿，无形之中却有一股令人不得不臣服的魄力，身边周围也有一种高贵无法忽视的霸气，这种长久历练出来的王者气息，朱知晓望着那人，目光同样疑惑着，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不知是恐高，还是卑微插不上话……
    “是！”轩辕澈的声音依旧带些玩世不恭，对那老头似乎也没佬忌惮，好似在话家常一般，“已经管束了很多次，但本性难改，觉得世上难遇到这般奇趣的人，所以才向您讨了个心情，以为这次她吃了点苦头便遵守本份学乖一点，哪知道这狗改不了吃屎，横冲直撞，见着妖王也这般直愣愣的瞧着，毫无敬意，看来是得好好教训教训了……”
    轩辕澈每多说一句，朱知晓便心缩紧一次……
    满身那窜起的热气，让这阵阴风冲散，左眼皮抖了也几下，她真没见过这样的主子，使劲的将她往危险地带推，按压着不爽的心情，恭敬的对着那妖王微微鞠躬，道，“妖王大人，知晓是被您那随身的王者气息折服，却又被您那睿智洞彻人心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吸引，所以才造就了不自觉与您的对视，绝无半点不敬，冒犯之处，还您看在知晓初犯过错的份上不予计较……”立在一旁，标准的仆人姿势，不断祈祷着，妖王什么的都是俗人，耐不住马屁的吹捧，释然她无意的过错，对后面那小人暗里骂了N遍……
    “真是个会说话的丫头，”妖王低声笑了一声，“也难怪阿澈随身携带着，甚至为了你来求情，刚醒过来，身体可有什么地方不适应？”
    “您谬赞了，身体康复得还不错，谢您挂心……”连头也不敢抬，怕那妖孽再次扯后腿，他是妖王的干儿子，下界妖王继承人，但她呢？她只是个苦命的丫头，无权无势无靠山，哪里不得体，哪里说话不小心得罪了官大的，怎一个欲哭无泪可形容……
    “看过瘴之源的现况吗？”妖王语速很慢，眼神却如炬的盯着她。
    “没有，”朱知晓敛眼，头微低，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声音闷闷的含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咬着牙似乎一个人默默在那独自承受着……
    “想看吗？”妖王好似没故意到她的异况。
    朱知晓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惊讶神色明显，却带了一丝迷惘，睁大的眼瞳慢慢缩小，声音故意弄得楚楚可怜，“妖王是想逗知晓开心吗？刚醒来时，听到那里一片荒芜，知晓确实幸灾乐祸，三天来，死里逃生，上天垂怜，落下最后一口气苦撑至现在，提到那里，若不是巫女身份的约束，真想将那里踏成平地，若不是因垂死挣扎、不甘着，想做的事一件未做，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这条命早送到那里了，就算再让知晓看，也只是憎恨着那里差点剥夺知晓一切……“她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几分悲恸，几分惆怅……
    “如此，那便再让你看看吧，即已不是她，又何必在沉浸在那里兀自憎恨，”妖王手一挥，对面墙上，呈现了一片妖气，如雾般袅袅升起，几秒后像镜子一样的东西呈现了瘴之源几近苍凉的一切，镜头随着妖王的意识而动着，“那日黎晨时起，便呈现这般事物的景象。”
    听过别人的介绍，想过事变后的苍凉模样，但是再次亲眼目睹这一幕，莫名的却有一丝难过，这大规模的吞噬，将她的心揪得紧紧的……
    “都这般凄凉，还怕它那时的张牙舞爪吗？”轩辕澈的声音打断了差点悲伤起来的朱知晓，“也别高兴太早，妖界的物种生命力顽强，今天的创伤过不了多久便繁荣起来，该担心的是瘴气再次来袭。”
    “有爷在，知晓有什么好担心的？”朱知晓视线在那处未移，心里七上八下，妖王不会平白无故当着她的面提那里的事，甚至问的也是暗藏玄机，这些妖……当真是如她所想般虎视眈眈望着她呢……如此想法，真不知道是自己敏感还是猜测对了……
    “哈哈哈……阿澈，我对你这丫头挺有兴趣研究一番，义父向你要人几天怎么样？”妖王的声音带了几分愉快，带笑般越过知晓本人直接向轩辕澈讨人。
    朱知晓一惊，脚步惊慌的向后退了几步，继而又低顺着眼，香饽饽吗？还是……
    “这个丫头吗？”轩辕澈有些苦恼的手敲着墙壁，发出了轻微的声音，望了眼妖王，又看了一眼本分的朱知晓，声音微微变得有些冷然，“小朱，在那里面可遇到什么事情吗？”
    “爷……不相信知晓吗？”朱知晓突然抬起头，桃花般的眼上已是几分委屈，“那破地方，所遇到的事，所见到的景物，所要知晓命的东西，还有谁比当地的你们了解的更清楚？”
    “这只是为了好好调查事件事情罢了，你只需要据实以告就行，毕竟日后还将在妖界生存，如果一并解决了，那不是更好么？还是你想跟着妖王去？”轩辕澈的声音带了些诱惑，对着朱知晓如是的说，“如若不说实话，爷也只得让妖王将人领走了……”
    朱知晓与那妖孽对视着，想探着一丝他真实的想法，无奈这妖孽通常的表情是分不清内在的，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为什么心口却微微有些疼……失望的低着头，距离轩辕澈几米之外，声音冷静且细声低语着，“爷……后悔救了么？”
    是的，从他救了她那一刻，或许她便不正常了……
    好像不在是自己了，不再冷静，不再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着……
    如同她这般急切的、渴望的、内心彷徨的期待着答案一样，这般含着悲切的眼神一动不动紧张的望着他的时候……
    朱知晓……不一样了……
    连她自己也明白，但是……却找不出为什么来……
    或许……原因……潜意识里非常明白……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小朱……醒来过后……你自己有没有净化过身体里残余的瘴气？”对于突然转变的朱知晓，轩辕澈眼神微眯，停在朱知晓身上，几乎是肯定她接下来的话。
    “什……什么？”正在等他回答而心不在焉的朱知晓对这回答有些恍然，不明所以，红莲不是说过，体内的瘴气已经清除了吗？还是这妖孽不想回答逃避问题？朱知晓抬起头时，转眼时眼神又暗淡下去，“爷……不想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