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今生最疼爱的人

第5章


  数到五,我就转身
  她坐在夜色茫茫的黑暗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有车灯的光打了过来,向南从车上下来,慢慢地走向她,然后经过她,向楼道走去。
  她迎着他的目光,接着是背影,她在心里默数着,数到“五”的时候,他果然就转了回来。
  她和他之间有过约定,她说:“如果我们吵了架的话,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不要让我等很久,我会数数,从一数到一百,你不回头,我会反复的数。”
  他吊尔郎当地笑,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数很久的,数到五我就转身。”
  他走过来,不容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说:“跟我上来。”
  她没有反抗,十年了,她一直在等他,等他回来,等他和她说这句话,虽然他很野蛮,但他一直就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她能理解。
  说她幼稚也好,说她喜欢幻想也好,她不相信向南会是一个绝情的人,就算他能对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绝情,也绝不会这么对她如此绝情。
  她跌跌撞撞随他进了电梯,然后出电梯,他开了门,进去后,反身一脚就蹬上了门,然后整个人就压了下来,接着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了他,气息不稳地喊:“你想做什么!”
  他扯下了领带,眼睛像一只久困在笼子里的兽类,凌乱不堪地发着红光,他说:“做你想让我做的事情,你千辛万苦地打听到我住的地方,又千辛万苦地找来,不就是要和我鸳梦重温吗,我不过是满足你罢了。”
  她难以置信地缩着身蜷在门口的角落里,很快地摇着头说:“不是这样的,向南,你知道的!”
  他继续靠近她,很近很近,几乎要贴到她的鼻尖,眼睛里是她不熟悉的生冷,有些阴险,又有些卑鄙,他说:“我不知道!十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如果你离开我,就再也不要来找我,既然你十年前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就不要后悔。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和我发生关系的话,我也不会介意,没有一个男人会介意女人对他投怀送抱,我更是这样。”
  她怒不可遏地瞪了他一会,然后“喷”地吐了他一脸,推了他拉开门向外奔去。
  十年前,她曾经是他的全部,因为她会用最动听的声音喊他“向南”。
  她说:“向南,这个周末我们去爬山。”
  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睁着眼睛等着天亮,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清晨,和她一起到了学校门口,发现等在那里还有十几个同学。
  看到他们过来,一个叫蓉蓉的女生迎上来说:“子妍,你真厉害,居然真的把向南约出来了。”
  她骄傲的仰着头说:“那当然,向南对我最好了。”她对他眨着眼睛笑,长长的睫毛像是有无数只蝴蝶在飞舞,他不敢看她,把脸转向了别处。
  上山的时候,大家分成两组比赛,他和子妍不在一组,子妍悄悄对他说:“向南,你要让着我,不能比我快。”
  他心领神会,故意落下了大家半截,结果就和那个叫蓉蓉的女生一起被大家抛在了后面,他和蓉蓉最后到的,蓉蓉扭伤了脚,他扶着她出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山顶了,或坐或站或看风景。
  子妍原来还笑颜如花的脸突然就沉了下来,他扶着蓉蓉在她旁边坐下的时候,她没理他,而是一反常态地走过去和另外一个男生玩拍照,他记得她以前曾对她说过,那个男生曾经向她表示过好感,不过她拒绝了他。
  那天,她一直和那个男生走得很近,下山的时候,他要帮她背包,被她躲开了,她不理他,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以前总是她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说不完的话。
  这次轮到他跟在她的身后,他们已经离大部队很远了,只能是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后来她推了他一把,说:“别跟着我,去找蓉蓉吧。”然后自己干脆坐在山崖边的一块大岩石上不走了。
  直到天色渐渐要暗了下来,他才着了急,过去跟她说:“我不喜欢蓉蓉。”
  她两只脚悬空荡呀荡的,偏过头不理他,他唯恐她会一不小心掉下去,就小心翼翼地说:“你下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她还是背着身子不看他。
  他捡了一块石头,在她坐着的岩石的一侧划了起来,写了一会他扔了石头,说:“我在这儿写了要告诉你的事情,你自己下来看,我在前面等你。”
  不一会儿,她真的追了过来,在他背后拍了一下,说:“哎,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点头,说:“千真万确!”
  她雀跃着跳了起来,双手攀住了他的脖颈,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却自顾自地“咯咯”地笑说:“向南喜欢子妍,我就知道向南喜欢子妍。”
  向南喜欢子妍,那是他刻在石头上的字。很多年后,他曾经到过那座山,找到了那块岩石,在那行早已模糊不清的字迹后面他还看到了另外一行字,是:子妍爱向南,永永远远。
  永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念,他和她都不知道。他曾疲惫不堪的走了几天的路去找过她,他曾经在她家楼下等了一夜又一夜,他也曾经托子逍带信给她,一遍遍地给她道歉,一遍遍的乞求她出来见他一面。
  可始终没有等到她,他生了场重病,高烧不退,他窝在自己家那间四面通风的屋子里,一个人,孤零零的,从期望到失望,然后到绝望。他记得,她说过的,如果他们吵架了,她会一遍遍数数,等着他回头。
  他回头了,可是她已不想再见他。
  有人说,时间可以抹平伤痛,可是他知道那不能,他爱她,在那个青涩年华里,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爱,于是在她离开后的日子里,他只能是一具躯壳,没有鲜活的生命,麻木的活着。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给了他所有的希望,让他知道这世界还生动,还明亮,还有温暖,然后再无情的浇灭它,彻彻底底,毫不留情。
  深情终究是一场孤独的旅程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重逢的,也许微笑,也许哭泣,也许像那首歌里所唱的说一句“好久不见”。可是他从心里知道,他并不渴望重逢,也并不想见到她,因为每一次相见都是一段不堪的回忆,硬生生撕扯着他,他只能做陌生人观,却又一次又一次被她晃到心神慌乱。
  她坐在楼下等他的时候,他转回头,看到她脸上焕然的笑容,如十八岁那年他第一次吻她一般的盛大。
  从她的笑容他就知道她笃定他会转回头去,因为他清晰的记得她的每一句话,不管岁月如何的绵长,不管时光如何的从指缝间流逝,他都不能强迫自己忘记,轻轻一碰便会弹跳出来,如按上了某种机关,他觉得,那是她下给他的符咒。
  譬如这样流光溢彩的酒会,有那么多或清新或高贵或美丽或妩媚的名媛佳丽,他偏偏一眼就看到了她,她落在这群人中间,并不美丽,并不出众,但却好似藏已在他心里千年万年,并且一直住在那里,住在他的身体里。
  她身边的女伴过来和他搭讪,他不确定她想做什么,是试探还是什么,他兀自和她的女伴调笑着,不时冷眼旁观不远处的她。
  她从侍应生那里要酒喝,一杯又一杯,终于吸引了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的注意,他看着那个男人走向她。
  子妍是被琪琪拉来做陪衬的,琪琪是她的好姐妹,同在一个中学教书,琪琪教音乐,她很漂亮,有着一副颠倒众生的面容与身材,却出身不好,父母三代都是工人,到了她这一代,就立志脱贫。
  她的社交圈很不一般,大部分都是些腰肥肚圆的商人,这些发福的商人几乎都是人到中年,有家有子,但是琪琪立志脱贫的时候,曾经下过誓言,绝对不能做二奶,她要正正当当堂而皇之的找到一个属于她的白马王子,当然这个白马王子的首选是出身豪门。
  所以她不断地游走在各种酒会和晚宴上,以此来达到她不嫁入豪门誓不罢休的誓言。
  琪琪一眼就看到了酒会上的向南,也难怪,他十八岁那年就已经是引人注目的对象,何况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越发的魅力十足,是那种历经世事后从容与有度。
  她确认向南是看到了她,只是他始终没有走过来,反而对琪琪的盛情来者不拒,温温柔柔,郎情妾意。
  她坐在角落里一边应付一个长相还算过得去的中年男子的纠缠,一边注视着不远处谈笑风生的向南和琪琪,向南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琪琪就故作害羞状,欲拒还迎,接着两个人就站了起来做暧昧状一起离开了大厅。
  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呢,反正不会傻到像他们从前一样牵着手爬上山顶去看星星,更不会傻到一起走一段很长很长的路,然后在黑色的天幕下恋恋不舍的分手。
  她喝醉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放纵自己,只是喝醉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眼前的人影都是重叠着的,一层又一层。
  她听到十八岁的向南在说话,无限宠溺尽在其中:“囡囡,嫁给我好吗?我会疼你爱你一辈子。”
  她一点都不矜持,拼命点头,说:“好。”
  向南揶揄着说:“拜托!稍微给点难度行不行?一点都不意外。”
  她摇着他的手臂,信心十足地说:“那再来,你再问我。”
  于是同样的问题向南再问了一遍,她这次说:“不好。”向南这次是真的意外了,她“扑哧”一声笑了,说:“我不要一辈子,我要很多辈子,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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