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君·红

  “奎特先生，我将要死去，在我的孤独里，西蒙与我在一起，还有乔尼、塔西奥、肖恩、卢卡斯和詹姆，或许还有你，奎特?休斯。”斯诺动情地诉说着悲伤往事之中的肮脏浪漫，自虐一般握住了项链上的刀片，用力之大，指缝里迅速溢出鲜血，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容颦会这样演绎，惊觉出一身冷汗，Grosvenor立即喊停，容颦仿佛脱力了一般，坐倒在地，浑然不觉手中血流如注的痛楚。
  Remond当即唤来助理，钟聿修查看了伤口，急急唤了小杨，而乔森已经取了医药箱上来。
  手心里一滩淋漓的鲜红，容颦居然还在笑着，那一双潭水一般的眸中闪烁着幽暗如磷火的光芒，漫不经心，似乎怀着不轨图谋。
  乔森心中一凛，更加担忧，眼看镊子下的棉花已经被染成鲜红，慌忙将棉花撕成小块交予钟聿修备用。
  容颦轻轻咳嗽了几声，含糊言语，声音喑哑可怜。
  钟聿修轻骂：“现在知道疼了？”
  只有乔森听清了，容颦在呢喃着一个名字：“……西蒙。”
  乔森由衷地恐惧。
  容颦已经入戏深到难以自拔，他简直变成了斯诺，不，他或许已经是斯诺。
  夜晚在甬（道）偶遇，见他步伐轻飘，面色煞白若死，两眼睁得如铜铃一般，却明亮若天上星，神情却迷离恍惚，竟如游魂鬼魅一般。
  在某一些合适的情况下，乔森一次一次地试探，但容颦却婉言表示一切安好，也不便苦苦追问，以免遭人嫌恶。
  好在圣诞将近，剧组一行人驱车至相邻小镇狂欢。
  容颦形态消瘦，但精神尚可，也随众人上了车，一路欢呼着飞驰入街道。
  花园广场上举办的圣诞集市上人头攒动，高大美丽的圣诞树、温馨可爱的小木屋、旋转木马、摩天轮……伴随着亮丽璀璨的圣诞灯饰与甜蜜欢快的圣诞歌声，盛大的嘉年华将整个沉醉在圣诞气氛之中的小镇劳莎（Lauscha）变做一个梦中乐园。
  路过上演着精彩木偶剧的供暖帐篷，在镇上的工艺品店的橱窗里，工匠们现场制作多层的木制摆设、漂亮的圣诞烛台、神奇的布谷鸟时钟或各种胡桃夹子，令人大开眼界。
  从队伍排得长长的现做玻璃饰品窗口回来，乔森将手心的玻璃玫瑰塞入容颦的手中，红着脸，道：“圣诞快乐，Louis。”
  容颦抱着装满甜香姜饼的牛皮纸袋，望着细雪飘落，落在晶莹的玫瑰之上，宛如梦幻，“谢谢。”
  这童话一般的世界，令容颦想起了远在旧金山的可爱小宝，眉眼疏朗温和，原本寡淡苍白的面颊上也染上了几许红润。
  乔森见容颦有了几分喜气，便更加卖力地做他的导游：“知道么，劳莎是圣诞玻璃挂饰的发源地，是我的第二故乡。”
  “这里很美。”容颦轻轻回应，抚摸着小小音乐盒里穿着芭蕾舞裙的少女。
  “小时候，我与兄弟姐妹都会写信到布兰登堡州的Himmelpfort，因为每年圣诞节期间，有圣诞老人在邮局值班。”乔森呵着白气，眉飞色舞就如，“据说，每年邮局都会收到超过25万封寄给圣诞老人的信件，当然最值得高兴的还是每一封信都会获得圣诞老人的亲笔回复！”
  容颦抬眸一笑，目光柔亮若星子，竟有一丝淡淡的歆羡。
  见容颦如此，乔森不禁流露出几分傻笑，展开自己的钱包，指着那照片对容颦道：“Louis，你瞧，这是我的全家福。这是我爸、妈，大哥、大姐与小妹。”
  乔森连划带比，将自己讳莫如深的家世背景讲得津津有味，且句句属实，直教那些年底倦怠的狗仔悔死过去。
  而在烤杏仁和热葡萄酒的香气之中，容颦竟也听得入了神，唇间溢出会心的笑意，仿佛再无人世烦忧。
  时间一到，剧组一行人来到酒吧畅聚。
  古色古香的桁架木窗上折射着流光溢彩的霓虹灯火，抹开洁白的雾气，可以看到涂成天蓝的木屋与众多闪亮的巨型水晶星星，整个小镇已然变幻成了一个梦境般的冬日童话。
  容颦仿佛被那欢乐气氛所感染，一连痛饮数杯，以致不胜酒力半伏在了桌上，修长的身体线条流畅至极，浓黑的碎发柔软滑落冷白的额际，掩着那双寒星一般的眸子，愈发似一个星光雪光月光铸就的男子。
  两脸夭桃从镜发，一眸春水照人寒。
  乔森竟想起了前不久学到的中文诗。
  目光离开空杯，容颦双眸幽幽一晃，定定落在乔森的唇上，那唇型优美而不失英气，有细腻而饱满的纹路，令他想起一个人。
  人总是要为过去做得下的孽债付出代价。
  颓然思忖之间，又有几杯下肚，容颦落在乔森身上的眼神由往日的冷静淡漠，渐渐变得慵懒温和，或许还有一丝肆无忌惮。
  乔森只觉呼吸一滞，受宠若惊，旋即又平静下来。
  这样的眼神诉说着款款深情与眷眷倾慕，仿佛天地之间上只余这样一双人。
  这种眼神他只在容颦与李之檀对视之时见到过，尽管眼神交汇唯有短短一瞬，然而一切尽在不言中。
  纵然若此，依旧止不住地心动。
  容颦的目光逐渐炙热，直直看到了对方眼眸深处。恰好众人围在舞池游戏，乔森见四周无人，不禁大胆起来，忽然欺过身去，却见容颦目光一凛，将头一侧避了开去。
  这一瞬的眼神冷厉至极，乔森不免有些尴尬，僵呆地望着容颦。
  容颦却突然起身，猛地环住乔森的脖颈。
  猛烈得近乎凶狠的吻瞬间吞没了乔森的双唇，就这样侵略着，征服着，开天辟地，长驱直入，贪婪地，兴奋地，疯狂地，狠烈地，令人晕眩。
  天旋地转之中，乔森只觉自己的灵魂也要被一并侵蚀吞灭。
  Chapter07 生醉梦死都好（三）
  颓然思忖之间，又有几杯下肚，容颦落在乔森身上的眼神由往日的冷静淡漠，渐渐变得慵懒温和，或许还有一丝肆无忌惮。
  乔森只觉呼吸一滞，受宠若惊，旋即又平静下来。
  这样的眼神诉说着款款深情与眷眷倾慕，仿佛天地之间上只余这样一双人。
  这种眼神他只在容颦与李之檀对视之时见到过，尽管眼神交汇唯有短短一瞬，然而一切尽在不言中。
  纵然若此，依旧止不住地心动。
  容颦的目光逐渐炙热，直直看到了对方眼眸深处。恰好众人围在舞池游戏，乔森见四周无人，不禁大胆起来，忽然欺过身去，却见容颦目光一凛，将头一侧避了开去。
  这一瞬的眼神冷厉至极，乔森不免有些尴尬，僵呆地望着容颦。
  容颦却突然起身，猛地环住乔森的脖颈。
  猛烈得近乎凶狠的吻瞬间吞没了乔森的双唇，就这样侵略着，征服着，开天辟地，长驱直入，贪婪地，兴奋地，疯狂地，狠烈地，令人晕眩。
  天旋地转之中，乔森只觉自己的灵魂也要被一并侵蚀吞灭。
  一吻毕，二人皆脸色潮红，呼吸沉重，酒气冲天，早已顾不得是否有人偷拍。
  弥漫在彼此身上的味道愈见浓郁，似亲密，又似疏远，渐渐凝寂在圣诞节的喜气里。
  意犹未尽地松开衔制，乔森激动地微微战栗。他的嘴唇上微微沁着薄汗，咸苦得仿佛狠心收回的多少眼泪，却有甜蜜，而灯光下的容颦愈发显得肌理透明，浑似星光铸就的人儿，使乔森只想低头擒住他的唇细细品尝，以慰相思之苦。
  容颦的声音有些沙哑，压得很低，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冷漠而玩味的笑意从他的双眼里流露出来，竟有一些令人毛骨悚然。乔森却浑然不觉，只觉混沌不明深处那一双朝思暮想的眸子，若两颗明星，蕴有万有引力，令人沉沦易如反掌。
  突地，一股少年般的热气涌上脑仁，乔森一把拉起容颦的手，从后门溜到户外。
  二人都忘了外套，此时走到屋外都是一阵哆嗦，迅速逃入车内，打开暖气。
  容颦蜷缩在后座上，温热的皮肤骤然遇冷，大脑发麻，冻得发抖。乔森调高温度，自前座跳到后座搂住容颦，不可抑制地吻起他的额头、眼睛、鼻梁、嘴唇、颈项，双手潜入他的毛衣，热烈抚摸那渴望已久的身躯。
  脆弱迷茫地睁着眼，容颦浑浑噩噩地望着车顶，似乎没有意识地任由乔森爱抚，似乎也希望借着这温柔而火热的侵略来安抚自己凋残的灵魂。然而，乔森只是亲吻拥抱，并不敢深入一分一毫。他并不是乘人之危之徒，而这一些趁虚而入已经足够。
  在狭小的空间里，后脑撞在硬物上的痛楚，记忆之中的暴虐之潮激荡而来。容颦眼前阵阵发黑，渐渐失神，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痛，兜头盖脸而来，那不是撕裂的疼痛，也不是重击的钝痛，而是一种麻痹般的刺痛，自指尖追逐到心底，令人一片绝望的凄惶。
  雪片渐渐落在天窗上，凝成一副冰作的画。
  圣诞节过后，风靡欧洲的八卦小报便刊登了一则沸腾整个剧组的消息《票房新宠乔森的圣诞情人》。
  当乔森拿到这份小报的时候，来自公司与家族的追问才刚刚告于段落。
  面对助理的表情，乔森只想到容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明知现在国内风评非常不好，公司和檀少那边压也压不下去，很明显这是对手在联合媒体一起运作，打算让你名誉扫地，从此永世不得翻身。对手或许是颐嘉，或许是新城，也可能是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