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此生

第17章


也好,也罢,如果哭了能够放下,潇洒的离开,何乐而不为?
  
  我只能静静的看着他哭,等待他慢慢平静,亲手将红盖头盖在他的头上,道:“不愿抹那些脂粉,不抹便是了,我也不爱那些玩意,矫情。”我拉着他的手,紧紧握住:“走吧……跟我回家……过你想过的生活……”
  
  这人就当弟弟吧,我拉着他的手大步流星,扶着他坐上了豪华冰冷的婚车。
  
  尔阳走的看似锣鼓喧嚣热闹非凡,其实他除了从小带他长大的嬷嬷跟着他,一无所有。哦,还有那些几乎是怜悯的随嫁品,这些钱财不能买来尔阳一生的自由,一生的幸福。尔阳看也不想看那些珠宝,我急道有钱总比没钱好,他才勉强带着了。
  
  那个嬷嬷就是刚才拦住我的那位,看起来还算慈眉善目。我礼貌的点点头:“嬷嬷贵姓?”
  
  嬷嬷笑着对我福了福身:“奴婢姓容,主子就叫我容嬷嬷吧。”说着含笑上了车。
  
  容嬷嬷?一道霹雳,脑子里面闪过了经典形象,还珠格格里面的容嬷嬷。一个冷战,腿一夹走在了车队最前面。
  
  招摇的回府,路上我不停想,得赶快回家,给我的阿蛮讲一讲还珠格格的故事,让他离这个容嬷嬷远一点,以防万一。
  
  大婚在夕阳西下前才落幕,折磨的人几乎精疲力歇。远远地看见门口相迎的一群人,我的眼中只有那矮矮的身影。
  
  他坐在轮椅里看着我,只是轻轻一笑,一天的疲乏也没有了。
  
  本来,我和尔阳一样,在这个世界什么也没有,但是现在,我有了一个重要的人,于是,我不寂寞。
  
  阿蛮,也许这就是命,我们两个人的命,你说呢?
  
  20 上
  
  平成二年,初春,万物皆绿时,我将尔阳迎娶回家。
  
  那一年,我和秀荣准备跨入人生二十七的年头,还很年轻,总觉得前方的路很长很长。尔阳小我们五岁,年纪不小却还是个任性的孩子。我们三个人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尴尬的组合。
  
  府上皆知我和秀荣的关系,这会儿家里冒出来个正牌女主子,都不知道未来的走势。是秀荣手握大权,还是正牌女主子夺权成功,人人都认为一场好戏就要上演,我也觉得前所未有的压力。
  
  尔阳入门的那一晚,因为没有装扮,木耳的老爹老娘只是隔着一层纱幔,带领着众亲戚在昏暗的烛火下磕了几个响头,婚礼就算圆满结束。
  
  我跟着人流往外走,木耳老爹回头瞧了我一眼,沉声问:“去哪?”
  
  我想也没想答道:“去看看秀荣。”
  
  木耳老爹一张脸黑得像锅底,低声喝道:“没出息的东西,像什么话,回屋去!”
  
  我被人踢了进去,步伐踉跄,好不尴尬。掩嘴干咳一声,看了看朝我走来的容嬷嬷,转头望向窗外道:“咳咳……好圆的月亮……”
  
  容嬷嬷微笑,朝我行礼,递给我一根喜秤:“驸马爷,该去给公主掀盖头,大吉大利。”
  
  我‘呵呵’干笑,尔阳说道:“嬷嬷,你先去休息吧,我单独和驸马有事讲。”
  
  容嬷嬷称了一声‘是’,退了出去。我从窗户看出去,老家伙守在门外,怕我跑了。
  
  甩了甩胳膊,小样,怕你不成。老子还没掀过红头盖,今个儿过把瘾,也不过分吧。
  
  红盖头被我挑了老远才落下,尔阳低眉,一副男人模样也透着一股媚像,天生是个狐媚胚子。他抬头,睫毛轻佻,水瞳抛来,盈盈透着烛光,别有一番风情。
  
  我后退一步,靠,这小子不会是想勾引我?
  
  他见我连连后退,勾嘴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股邪气。我脑子里面闪过他过往的种种,这家伙不是什么善类,小心为妙。
  
  “你怕什么?我也不会吃了你。上次……”他顿了顿,继续:“只是想诱你入套才出此下策,你以为我天生……和你一样吗?”
  
  和我不一样更好。我放下心,坐在桌前,朝他招手:“来来,以后还要和平相处,咋们先联络一下感情。”
  
  他看了看我,好像看着什么稀奇玩意,走过来坐下问:“聊什么?”
  
  我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比如今后我们的关系。如果你不介意,喝了这一辈,我是兄,你是弟,我答应了你娘,带你离开烦人的尘世,好生照顾你,给你一个好归宿。”我见他抬头看我,眼中闪着激动,忙说:“不必感动,都是老爷们,我理解你。这不是封建迷信害人吗,老子最恨的就是迷信坑人。”
  
  他笑,笑容有点冷:“哼,感动?我只是觉得铁少将见面不如闻名,这些大不敬的话你也敢说,传出去不怕死了几回了。”
  
  想吓我,你还嫩了点。我一仰头,酒杯见底。我道:“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生死共命运,你哪里舍得害我?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不论长短不就是一样的死吗?既然都会死,何不及时行乐?我本来无意争名夺权的,别人看我,不过是去了一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的可怜虫。可我看来,那里却是自由之地,没有人会认为我是一个少将军,必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可以和秀荣在那里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想着就很美好。”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天高皇帝远,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不正是你所求的。”
  
  他皱眉,喝道:“大胆,我好歹是……”是什么?公主?不不,他不要再不男不女了。一时间尔阳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
  
  我自斟自饮,摇头道:“既然都要离开了,何必放不下来呢。你就是你,尔阳公子,好生英俊,走在街上,不知迷倒多少的俏姑娘。”
  
  尔阳倒是认同了我这句话,抿着嘴不再端起架子和我争吵,也将杯底喝了干净,递给我空杯子道:“再来一杯!”
  
  我笑道:“不醉不归!”
  
  喝得迷迷糊糊,我们干脆搭肩勾背痛饮起来。醉意渐浓,尔阳给我讲起了他小时候的故事,讲起了小时候的迷惑。为什么他没有胸呢?为什么明明有小鸡鸡,却要蹲着尿尿呢?
  
  我‘哈哈’大笑起来,咬着舌头说,在我那个世界,有些人明明是男的,却要装成女人;有些人明明是女人,却要装成男人。
  
  他也咬着舌头,告诉我在神庙,他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只因为自己的身份,从来不敢说。
  
  我笑,那姑娘一定大大的漂亮。
  
  后面说了啥,实在想不起来了。我们两什么时候爬上床,一点映象也没有。等日照三竿时,我才扶着欲裂的脑袋坐起来,看着坐在桌旁喝解酒汤的尔阳。
  
  他朝我招手:“嬷嬷送来的醒酒汤,你快来尝尝。”
  
  我扶着头,摇摇晃晃坐到了桌前,一口口喝着汤。尔阳看着我,慢慢道来:“也许你是对的,离开了就不要留恋。今后人前你还得叫我一声公主,虽然我极其痛恨这个称呼。没人的时侯你就叫我尔阳吧。”
  
  我点点头,咽了汤,道:“尔阳,你放心,有了哥哥,包你以后不受欺负。等到了黎阳,哥哥给你介绍一个漂亮妞。”说完将最后一口汤喝了干净。
  
  尔阳弯起大眼,咪咪一笑:“驸马爷,那我没人的时候可就唤你一声骏蚺哥哥啦。”
  
  一口汤喷了两里地,我的神呀,我都说了什么呀。
  
  (下)
  
  我觉得还是远离这个人为好。毕竟长期情绪抑制,身世复杂,很难想象他会有一个正常的童年,多半都是心理扭曲者。
  
  但是,他还是公主的身份,平日住在府里花园的贵宾楼,闲杂人等连花园也不能靠近,包括我。
  
  除了公主的传召,我也没有资格踏入那里半步。也好,省的费脑子应付他。牛什么牛,不过是个没人要的落魄王子,不过是根葱,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呀。
  
  这小子一周没出来,大家都很奇怪,新婚夫妻不该如胶似漆么?这公主和驸马怎么了?我却知道他在搞什么飞机。
  
  他在偷窥!
  
  我练武的时候他在树上偷窥,和秀荣游玩的时候他尾随其后,他妈的,老子亲热的时候他也在房顶上偷窥。真不知道这小子脑袋怎么想的,那晚我差点冲上房顶。秀荣用胳膊紧紧搂着我的脖子轻声说:“春宵一刻,何必蹉跎。”说罢吻上了我的嘴唇。我两个鼻孔‘呼呼’喘气,拉开被单盖住了我两,气不死你。
  
  因为要去苦寒之地,这些天我都在勤练武功,多多操办保暖的物品。秀荣看着我大包小包全是他的物品,滑着轮椅靠过来,蹙着眉头道:“这都是第几包物件了,也不怕路上拿的麻烦。冬天的衣物有几件就好了,哪需要这么多。”最近一段日子,秀荣恢复的极好,能用手掌推动轮椅前行很长一段路程。我蹭过去,蹲着给他揉手腕,余光瞥见那双日益萎缩的双腿,心口疼得难受。我努力扬了扬嘴角道:“你的腿不能受凉,我听说那边穷的要死,一年四季都是冬天,绸缎很稀有,都是些粗糙的布料,还是做好准备,以备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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