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根的水晶鞋

第5章


小康像是受惊的小绵羊,缓缓向后爬,不敢作响,扑通一声从床上掉了下去,摔得龇牙咧嘴。咪咪见状扑哧一声笑得芙蓉般可怕,片刻前的忧伤完全被抛掷脑后。
  
  “谈笑,说真的,你跟潘岳到底怎么回事呀?”咪咪先前那怜香惜玉的心情算是彻底被更朝换代了,现在正兴致勃勃地八卦着我与明星之间的那些事儿。
  
  “别提了,我把那小子给得罪了,所以他报复我,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是名人,他以每小时一千的价钱雇我跟他约会,我一没禁住诱惑,我一见钱眼开,结果就酿成如此后果。”
  
  咪咪与小康不约而同摆出相同的神情,瞪着大眼珠子整张脸拉得老长。小康张口结舌,咪咪感叹一声:“天呀,他可真有钱!”
  
  “我昨晚还纳闷呢,他干嘛花钱雇我强颜欢笑,原来是想赛前制造绯闻提高人气,顺便惩罚一下我这个不识时务的小义工。做人怎么可以讲究生活,却将就做人!!@#$%&*!!”化悲愤为言语,各式各样的抱怨与诅咒如同玻璃珠般从我嘴里掉出来,弹到地板上墙壁上,小康跟咪咪偶尔拾起几颗,随声附和几句,但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扮演着聆听者的角色。我人穷但词不穷,说了几个小时都没重复,小康跟咪咪听得有滋有味。主要是,只要是八卦,咪咪都爱听,而只要是从我嘴里说出的话,小康都爱听。骂了他一晚上,希望潘岳没有死于打喷嚏过频繁中,因为我跟他之间的帐还没有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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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章 我要嫁个有钱人 ... 
 
 
  苦闷的日子总是让人不舍得起床,我头一次睡得比婴儿多,也头一次素颜出门。从小接受西方教育的我认为素面朝天的见人是件极其不礼貌的事情,可以跟光天化日下光膀子的不雅程度相提并论,但我的心灵已被摧残到不在乎礼节与颜面的份上了。我出门时已晚上五点,刚锁上防盗门,就感觉斜后方有一人影向我逼近,我吓得浑身僵硬,心里咯噔一声想:天呀,刨根儿的!!我悄悄地把手伸进包里,慌慌张张地寻找着手机的踪影,打算拨打110,心脏开始不听使唤得乱跳。该死的手机,越是紧张越是找不到,越是找不到越是紧张,在我手忙脚乱中,包啪唧一声掉在了地上。我的脸色如死尸般惨白,脑袋里如白纸般空白,歹徒急冲冲地向地上的包飞奔而去。拿走吧赶紧拿走吧,要钱别要命,我嘀咕着。他拾起包,走到我身边,我双目紧闭,心想我这辈子活的可真冤,只听:“小姐您好,我是晨报的记者。”
  
  晕死!我松了一大口气,记者鬼鬼祟祟的干嘛?!我没好气地从记者手中抢回我的包,潇洒的背在肩头,大步流星的往楼下走去。
  
  “关于潘岳,我想问您几个问题。”记者紧跟着我的脚步,恨不得跟我成为连体婴儿。
  
  “我不认识这个人。”我冷冰冰地说。
  
  “潘岳跟夏洛琳分手了吗?是因为你吗?”他穷追不舍地跟着我的后屁股转悠。
  
  “我怎么知道,他花钱雇我跟他约会,对于他的事我一无所知,你们别再来烦我了。”走出小区大门,我飞速地钻进了一辆红色出租车,他像个十足的敬业的狗仔队队长紧跟着我差点也爬了上来,我不顾他死活地将车门狠狠砸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后,车飞驰而去。
  
  出租车在某某商场的门口停下,我今天约了冯野陪我逛街散心。冯野是我在温哥华最好的同学,土生非土长的北京小伙儿,现在正在北京享受着暑期生活。我在约定的地点足足等了他半个小时,他才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听到这,我把话抢过来:“塞车嘛!拜托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理由。”
  
  他笑了笑说:“谈笑,你现在可牛掰了,都上报纸的人了!”
  
  我上去就是一个旋风脚,他敏捷地躲开,我白他一眼后转身往商场内走去,他嬉皮笑脸地跟在我的后屁股,“谈谈做名人的感想呗!”
  
  “我唯一的感想就是……”我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着他说:“想揍人!”随后便是一顿拳打脚踢,他捂着头大呼小叫,旁人纷纷向我们投来鄙视的目光。在冯野面前,我十分放松,乃至于有些放纵,甚至还有点放肆,没把他当外人,更没把他当男人,所以可以不化妆,更不必伪装端庄。
  
  冯野像个小太监似的跟在我身后陪我逛了一下午,而我却两手空空,分文未花。他终于沉不住气了说:“我求您了,大姐,管它是背心儿裤衩儿呢,你倒是买点什么呀,别让小爷我白陪您逛了一天呀!”
  
  “我没钱。”
  
  “爷我有呀,来,爷给你买点啥。”他跑到我前面拍着胸脯对我说。
  
  “不用!”
  
  “装!跟我还装,来来来,别不好意思,爷给你买个冰糖葫芦。”
  
  我刚想伸出拳头去揍他,他就一个飞毛腿跑到了老远,这速度都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闹,我跟冯野在一起就是闹。
  
  晚上冯野掏钱请我吃的必胜客,开车送我回的家,还保护我上的楼,说是怕狗仔队组团来骚扰我。冯野穿上高跟鞋勉强跟我并驾齐驱,我穿上高跟鞋几乎目中无他,这个保镖有点袖珍。“保护”我来到家门口,吊儿郎当的冯野居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舍’字为什么写成‘人’‘干’‘口’?因为人干活糊口就得舍去一些东西,有舍才有得,所以叫舍得。”言者谆谆听者藐藐,这话我当时左耳听右耳冒。但夜里辗转反侧时,我一不小心就领悟到了冯野话中的韵义,舍不得义工套不住酬劳。这么想着,烦心事就不那么烦也不算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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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了义工工作后的我日子过得百无聊懒,每天窝在那个狭小的单间里无休无止没日没夜没皮没脸的睡,一直睡到咪咪跟小康都收工后,我的生活才多了一丝活力,活着的力量。这晚,我正活着好好的,门铃响了,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像是一场梦,希望马上醒来的恶梦。
  
  “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我颇为吃惊的问。
  
  “你到底跟记者说什么了?!?!”野人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很气人。
  
  “没说什么。”
  
  野人像是甩小费似的甩给我一张报纸,我展开一看,中央大大的标题写着:小王子潘岳赛前减压,三陪小姐功劳大。我也学起野人的模样锁紧眉头,仔细读起了正文:昨天,经过记者的跟踪调查,终于落实了神秘女子的身份。此女乃是北京街头的一名小姐,潘岳花高价雇此女陪其寻欢作乐……看到这我实在忍无可忍,将报纸戳成了一团。
  
  “你到底跟记者说什么了??!!”野人的高嗓门足以与男高音的媲美了,估计男高音都是拿游泳练习肺活量的吧。
  
  “没说什么!就说你花钱雇我跟你约会。”我也扯着嗓子像是在跟耳背的老奶奶讲话一般,惟恐她老人家听不到。
  
  他无奈的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像是涂了睫毛膏一般浓密,与他高大威猛的身躯很不相称。他猛然睁开眼,冰冻的眸子使人心惊胆战,“你这还叫没说什么??!!看来人家记者也并非子虚乌有!!”
  
  “你……你喊个屁呀!!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是你死缠烂打地非缠着我跟你约会的!”
  
  邻居家的开门声打断了这场愈演愈烈的对吼,从门缝里探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头,吓得野人向后退缩几步,我强忍笑意,歉意的向邻居家的阿姨道歉。阿姨横了野人一眼后摔上大门。大概是被素颜的阿姨吓回了人形,野人终于放低了声调人模人样地说了句人话:“你做我女朋友吧。”
  
  “什么?”看来阿姨没化妆还是少出门吓人为妙,看过素颜阿姨的野人居然对我这个仇家产生了爱意,可想而知对比可以带来的幻觉。
  
  “每天一千!”他又开始拿金钱诱惑我了。
  
  “不干,不干,我不干。”我这次绝不能再上装满黄金的海盗船了。
  
  “你有没有想过这篇报道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我跟女孩儿约会是作风问题,但是我找妓!女就是伦理问题了!我很有可能被国家队开除!”野人的情绪变得有些浮躁。
  
  原来野人是想雇我帮他击破“三陪门”。这个丑闻所带来的风波也许会影响到他的游泳事业,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要是潘岳真的被国家队开除了,这全国人民不都得玩了命地恨我。在尊严与百姓面前,我是该背弃尊严还是该背叛百姓?
  
  这次尊严的筹码太大,为了祖国的荣耀,我选择了金钱。怎么如此偷鸡摸狗的勾当被我形容得像为国牺牲的伟大举动一般?我是为了国家的得失才决定帮助潘岳的,我这样告诉自己,也将这样告诉他人。见我同意了他的请求,野人那张紧绷的脸第一次在我面前放松下来,扬起的嘴角下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烤瓷牙?他笑起来脸颊两侧深陷的酒窝像是被疯狗咬掉两块肉一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缺陷美?
  
  “你的手机号多少,以后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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