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根的水晶鞋

第66章


  
  “我越来越觉得小康人很好,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妈呀,他也是个男的,我为什么不能爱他?!”咪咪戴了牙套后说话含糊不清,很像含了块棒棒糖在嘴里。
  
  “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成钢牙妹了?”我岔开话题道。
  
  “你以为就你爱美呀。”
  
  “我就是觉得你比我更臭美,所以才问的。”
  
  “哎呀,这叫苦尽甘来,美的日子在后头呢。开始我还不想戴呢,怕小康难受。”话至此,咪咪跟小康如胶似漆的祸害着我的胃液。
  
  “你戴牙套,他难受什么?”我疑惑不解地说。
  
  咪咪表情严肃而认真地告诉说我千真万确是被爱情烧昏了头脑,头脑千真万确是不灵光了。哦!我茅塞顿开,红着脸不敢目视这对胡乱搞在一起的鸳鸯。
  
  随后的时间里,大家便关心起我跟潘岳这对苦情鸳鸯,问东问西问长问短问寒问暖的,我就一次又一次地转变话题,最后实在逃脱不过就如实招来了,我说我们分手了,大家听后个个捧腹大笑,胡盼说你少来,快点如实招来。
  
  那晚大家都喝没了矜持,整个包厢内炸开了锅,唱歌的不好好唱歌,跳舞的不好好跳舞,耍着堪比精神病的酒疯。但是,一到家,一聊起八卦来,咪咪就顿时醒了酒。她小声趴在我肩头泄密说胡盼流产了,声音小得我只听到胡盼两个字,后面的内容完全是靠高智商猜出来的。
  
  我说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尚可放心大胆的泄密,难道是吉检打她了?咪咪说我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不健康的东西,是因为她之前堕胎次数太多,保不住胎儿了,所以胡盼最近情绪很低落。唉,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啊,这年头谁容易呀,谁不得苦辣酸甜都尝个遍,老天爷可能让你天天吃甜么,再把全地球的人类都吃出了糖尿病,那还了得。
  
  她问我还恨袁士武吗,我说没爱过很难恨,就算开始由于气愤而产生的怨恨,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其他感情稀释了。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说自己对黄帝就是这种感觉,不恨他但就是特别讨厌他不想再见到他一见到他就反胃。我可是早就看黄帝反胃了。
  
  ******
  
  一个星期后的早上,我梦到潘岳追杀我到了北京,正试图想掐死我,我痛苦的睁开眼睛时,咪咪正用凶神恶煞的眼神怒视着我,一双小手正掐在我的脖子上不肯松开,我说你这是要谋杀怎么的。她把我拽了起来,然后气汹汹地用报纸扔我,我说你倒是用个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呀,用报纸多没志气呀。
  
  她说谈笑你真行,不把我当朋友,然后把报纸捡起来指着一则八卦新闻,手指头抖个不停。
  
  “据可靠消息称,退役游泳名将潘岳又一次地把感情游戏玩起,在连续尝试了女演员,女模特,女路人之后,又把新目光锁定在某富家女身上,的确,他还没有尝试过千斤大小姐。这次的结合可谓门当户对,金枝配玉叶,竹门对竹门,想必是经过了双方家长的安排后二人情投意合…”读到这,我放下手中的娱乐报纸,没有过多的感觉。
  
  “这是真的吗?”咪咪百感交集在眼眶里,不敢相信的问。
  
  “半真半假吧,我们确实分手了,但是我的错。”
  
  “天呀,你犯了什么错误,潘岳把你给甩了?!!”咪咪激动得手舞足蹈,上蹿下跳。
  
  我落寞的低下头,无声无息。
  
  “谈笑,你真行,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还让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咪咪眼睛里湿气腾腾,话音哽咽道。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谈笑!你倒是说话呀,你要是想哭…”说到这,咪咪的语气突变,温和如其名道:“就哭吧。”
  
  我哭不出来,真的哭不出来,就感觉心里的那股寒气毅然而然的存在,冲击得整个心房都凉冰冰的。
  
  我像是讲与我无关的故事似的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有始有终的招了出来,咪咪听得目瞪口呆,先是震惊,后是愤怒,把我骂得狗血淋头,骂我傻,骂我痴,骂我蠢,骂我呆,骂到词穷都不罢休,恨不得搬来一本现代汉语词典或词海来填充词量。
  
  我说罗密欧与朱莉叶爱得深不深,但你知道莎士比亚为什么把他们给写死了吗?咪咪说因为莎士比亚那老头只会写悲剧。我叹息了一声后说因为死是唯一美好的结局,他们刚认识趁茶最热的时候喝了下去,正处于所谓的热恋期间结了婚,如果他们不死,时间久了,激情就会慢慢淡去,矛盾就会接二连三地出现,直到闹离婚为止,那个年代杀死个人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搞不好俩人话不投机再把对方给杀了,所以趁着彼此还处于爱情的巅峰时期,死是最完美的结局。这并非悲剧,因为他们的爱情流芳百世了,比两个人都活着闹离婚美好多了。所以换个角度想,我跟潘岳分手也未尝不是个美好的结局。
  
  咪咪又开始骂我了,骂我世故骂我悲观骂我现实骂到词穷也无休无止。
  
  我始终都没有哭,终于体会到李哲仁所谓的心死了的感觉,他的心死了,所以拥有再多的女人也无法花心,我的心死了,所以拥有再多的伤痛也无法伤心。没了心,如何花心?没了心,如何伤心?
  
  后来我又在北京偶遇到了袁士武,那次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他,他见我微笑着跟他打招呼就松了口气,说还以为我恨死他了呢。我问他婚姻生活是否跟想像中的一样美好。他说结了婚后像长了好几十斤的肉似的,走路踏实了许多,脚步也稳重了许多,没以前那么飘了。他问我过得好吗,我说不好,很不好,特别不好,超级不好,糟糕透了。他愣着说不出话来。
  
  我问他夏洛琳什么时候生,一提到孩子,袁士武如太阳般散发着耀眼光芒,估计他是那种孩子还未出世就把孩子未来十八年的人生轨道都给铺垫好了的家长,什么钢琴,小提琴,电脑,小轿车样样俱全,就等着小主人降临这个世间了。他说等孩子满月的时候邀请我过去参加宴席,我说很遗憾,我马上就要回加拿大了。
  
  *****
  
  回加拿大那天,是冯野的家人派车送机的,隆重得跟娶新娘子似的。我跟“婆婆”保证,说一定把小野那孩子给管教好,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监督他不许抽烟喝酒打麻将,把他管教成一创世纪的好青年。“婆婆”说有我在她就放心了。
  
  前一天晚上咪咪就开始以泪洗面,眼睛中充满了留恋与哀怨,在机场更是不顾自身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说估计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我了,还说跟了小康以后顶多过个小康生活,出不起国,看不起我。说到这,我俩都觉得这话特别扭。“不,我不是那意思,不是看不起你,我看得起你,我是那种看不起你,不是这种看不起你……”咪咪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好。
  
  我说行了,越描越黑。她就继续哭,哭断了自己的肠不说,还连带的哭断了我的肠。看着小康涕泗交下,胡盼涕泗滂沱的伤心场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忍泪转身走进安检口,不敢再逗留一分一秒,只听身后的哭泣渐渐淡去,直至被机场内的喧哗声所淹没。
  
  别了,北京。
  
  我登上飞机时,当时那种忧伤至极的心情,就算空姐告诉我飞机即将坠落,我都会无动于衷。我坐在窗边眷恋的向外望去,看着北京城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想着咪咪胡盼小康他们离我越来越远,潘岳也离我越来越远,直到云层遮盖住一切,一切都消失在眼前,除了无穷无尽的伤痛与血肉模糊的记忆。我放下窗板,闭上双眼,感觉浑身冰冷如初,身子又不知不觉颤抖起来。突然,我感觉身上一沉,睁开眼睛看到身上多了一条毛毯子,我无辜的看向身旁的男孩儿,他正对着我温柔儒雅的笑着:“你在发抖。”
  
  我说了声谢谢,他说他叫齐赐。我对于他的姓名乃至于姓名背后的故事并不感兴趣,但是他还是自作主张的讲起了姓名背后的故事。他说父母本来不能生育,但在母亲四十岁的时候梦见送子观音抱着孩子来见她,于是天降 
 42、第十一章 千里寻他上百度 ... 
 
 
  奇迹,他是上天赐给母亲的礼物,所以叫齐赐。我心想指不定是哪个男人赐给他母亲的礼物呢,有这种邪恶的想法,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于是出于心虚,虽不想跟他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但还是努力的配合他把整个邂逅场景给完美演绎。
  
  下飞机后,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冯野,因为这个人群的规模比北京那个人群好比小池塘与太平洋的区别,而且冯野手中的黄玫瑰甚是引人注目,仿佛在迎接重要贵宾一般。我筋疲力尽的走到他跟前,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丫的憔悴了不少。”我立马精神抖擞的朝他屁股踢上一脚说:“皮儿紧,找抽啊你?我丫的跟你死磕!”他说行呀你,也会京腔了。我说那是,就我那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别说京腔了,在深圳住了几个月粤语都炼就得登峰造极了。他说看我这状态就放心了,以为我得泪眼蒙胧地走出来呢,所以才买了束花给我提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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