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旎风

第20章


    “什,什么?你抽什么风啊!!真是莫名其妙!!”落无鸢完全不明所以,却也只能马鞭一甩,五枚明晃晃的银针自袖中飞出,如流星般直逼对手而去!
    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轻笼漠上的铁壁黑峰。
    残云无意绪,黛眉敛凝愁,白玉栏杆沾晨露,微凉微湿。
    风声寂寂的高台上,有人正翩翩起舞,明黄暗红,冷袖交错,凄迷一如这清晨的雾。
    那是两名绝色女子,其一艳如桃李,云纹瓒玉簪挽着似堕非堕的发髻,五尺长发飘曳及膝;另一人明黄散花烟罗裙,梳高髻,饰以宝钿花钗,华丽妩媚。
    两人款款摆动的身姿皆如藤花迎风,袅娜飘逸。
    “比起回纥,中土的舞蹈更加含蓄内敛。”翩然一个回身,流云广袖舒展,飘扬的乌丝轻掩美人的半面妆。
    “所以想多和姐姐学一些,”曼璃跟随着她的动作旋身,少了份妖娆,却多了份轻灵,“不久我要去回纥看望可汗,多年未见,应该给他一个惊喜。”
    “也是,”翩然巧然一笑,手指翻转出曼妙的动作,“夫人出身高贵,不知嫁入明教过得可好?”
    曼璃斜睨了身侧人一眼,她是想套她的话?
    不动声色地挥舞着纱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过是联姻罢了。”
    “唉,身为女子也挺无奈,即使再美,有时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翩然红袖如梦,仰身迎风,回旋低眉,她的神色带着几分凄楚的美,与平日的妩媚干练有些不同。
    “你在说我?”曼璃故作不解地边舞着边回望她,“也对,罹烨这人深不可测,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夫人……您好像不是特别情愿嫁给教主呢。”翩然眼神微转,好像不经意间开口。
    她究竟想要试探什么,曼璃不敢妄加猜测,便故作惶恐一笑,“这话可不能瞎说,要让罹烨知道了,他铁定要气我。”
    “呵呵,”翩然倩然巧笑,“你这当夫人的还真不容易。”
    “别说我了,你和颜双呢?”曼璃故意扯开话题。
    “我和他?还能怎样?”
    “你方才说,再美的女人也不过是工具,冒昧地问一句,你指的可是你和……”曼璃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看了翩然一眼。
    “夫人多想了。”翩然微微一笑,深藏不露,“我们还好好跳舞吧,否则你再可汗面前也过不了关。”
    “好。”曼璃笑着应和,她也不愿多开口。
    雁过长空,大漠上是一片空阔而荒凉的意境。
    台上舞裙亭亭如盖,翩然望着那片苍茫的大漠。
    有一瞬,她忽然感到一阵凄凉,是否自己一生都将会终结在这片无尽延绵的昏黄中……•
    映水曲,晓光照林,山涧清溪边,灰白磐石上有青苔晕影。
    清清幽谷,细风飘絮,烟横斜,百鸟争鸣,婉转悦耳。
    篁林内,竹叶闲适地飘飞,雾霭转暖,有衣袂飘摆之声自风中传来。
    从天而降的女子身着火红绫罗,金丝绣边如翔鸾凤舞。只见她落地挥袖,飘扬的裙裾胜春风妖娆,竹叶随之舞动,女子斜身而坐,膝上放着一把典雅的古琴。
    “歌兰雅多年未归,不知这蛊岭宫有何长进?”绝丽的女郎轻笑开口,柔和的声音竟可传至百里之外。
    此时,竹林深处,隐隐有风吹来,似乎有人在回应着她的挑衅。
    “哼,”歌兰雅妖娆而怠慢地一笑,素手轻挥,琴声淙淙如珠玉四溅。
    这听似雅致悦耳的琴声实则暗藏杀机,无知者可被这音乐中蕴藏的内力震碎五脏。
    竹林内,悠扬的笛声忽扬忽抑,旋律不及琴曲动听,却透着让人欲罢不能的诡异之调。
    “怎么?孤颜宫主竟是害怕了么?居然让一个弟子出来比试?”歌兰雅柔媚地开口,纤手来回弄弦,只拨得琴音如岩上之泉,绵延不息。
    笛声也是不甘示弱,节奏忽快忽慢,似行云流水,参详不定。
    “呦,很厉害么,你是……当年苍惜渊的首徒碧莺?”华衣女子轻扬柳眉,琴声愈来愈变幻莫测。
    竹林深处的人没有应答,只是随着琴曲变幻,丝毫不敢松懈。
    遥遥在乐声中相斗的二人越奏越急,逐渐,笛声渐有不支之势,似乎要被琴音压制。
    就在此时,那深谷的最高处,另一种琴音顺着流光幽幽低吟,如涟漪般圈圈荡漾开来。笛声在琴音响起之时消失在风中。
    琴弦在歌兰雅指尖轻轻颤动,如珍珠细碎的音色滴滴散入空气中,越来越快的蔓延。
    而蛊灵宫中,那古朴明净的琴音时而似陈酒醇厚,时而又似甘泉清冽,它始终不紧不慢,如碧波上荡漾的水花。
    果然,这位新来的宫主不容小觑。歌兰雅抚琴微笑,“孤颜宫主之音果然超凡脱俗,歌兰雅今日受教了。”
    说罢她双手同时抚弦,内力顺着琴音四散,华衣女子顺势轻飘飘地抱琴掠起,“歌兰雅今日甘拜下风,我们就此别过……”
    自知目前还不足以对抗,歌兰雅识趣地掠出竹林,妖媚的丽颜上噙着一丝笑,毫无就此妥协罢手之意。
21.第二卷 帝都荒原-第十二章
    夜雨纤纤风细细,两岸杨柳碧色的垂丝飘摇在夜色中。
    晚风带起湿花乱舞,远方,十里长街绮丽繁华,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隐约可以听见女子清脆如莺的笑声。
    而此处,青石桥上,冷清无人,唯见杨花柳絮在细雨中飘飞旋舞。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似有刀光轻闪,有人落入了水中,胭脂般的颜色荡漾开来,被夜色巧妙的遮掩。
    桥上走来的劲装少年,容貌俊秀得近乎女气,而那双眼眸却透着如狼般的冷厉。
    前方,后方,十几黑衣人无声而迅速地包抄而来。
    蚀灵用余光一扫,冷冷一扬嘴角,伸手握住镶有宝石的华丽银质刀柄,秀气的指上缠着细长的索链。
    “杀。”有人轻轻吐出一个字,几十人瞬间袭来!
    蚀灵左攻右闪,动作迅捷如鬼魅,飞掠的同时反手肘击,一人向后摔去,引得数人跌倒,而少年的短刀却始终没有出鞘,于是,兔起鹘落间,青石桥边,便剩下一片狼藉,黑衣人尽数倒地。
    细雨绵绵,黑夜中又重归寂静,默然立于桥中央,蚀灵仍然没有放下戒备。
    对岸,杨柳依依,那飘拂的柳丝深处有一人迎风而立,他没有靠近,而剑上的寒光却透着仿佛来自冥界的森冷。
    “‘隐容’三杀手蚀灵果然不同凡响。”那人漠然开口,明明是赞许的话,从他口中说来却如冬日严寒般令人心惊。
    蚀灵没有回答,只是长身掠起,矫健如鹰,短刀顺势出鞘,刀柄上连着长索瞬间割裂了阒黑的夜!
    然而,黑暗中的刀剑相接之声只响了一次,便见那银刀逆风而返,不偏不倚,正好落回了少年腰间的刀鞘中。
    “蛊灵宫的人,再高的价我也不杀。”蚀灵冷冷的注视着阴影中的人开口。
    “‘隐容’的杀手个个都自命不凡,连流云阁的要求也敢拒绝。”林中人语气不紧不慢,“为何?”
    “无可奉告。”蚀灵的神色依旧冷定如磐石。
    “那么,”林中人重新开口,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奇异的笑,“阁主愿意给你第二个选择。”
    “什么?”
    “杀了幻水宫宫主,否则阁下恐怕难逃日日被追杀的命运。”
    玉钩双语燕,绿草丛生,绕墙而过。青峰翠竹,一家客栈坐落于山腰上,一串霓虹灯笼高高挂起,寂寞地在风中摇摆。
    红木雕花窗正对那一轮朗月打开,细雨沾湿了窗纸。
    “多美的夜啊!”娇艳的少女望天而叹,乌发垂腰,碧云鬟上缀着钿花贴翠。
    皓月当空,易惹人愁绪,落无鸢此时亦不由伤春悲秋起来。过往的岁月总在这寂静的时分重现眼前。
    怎忘得,月明花满,回廊下,风铃转,而今小窗空对玉壶展,却谁拘管?
    此情此景,山林中忽然隐约传来古筝淙淙之声,是谁正弄着哀筝?曲中淡淡的愁伤正与少女的心思相符。
    落无鸢一按窗棂轻飘飘地掠下楼去,此时山中静谧,琴音的位置更容易寻找,落无鸢施展轻功便循声而去。
    只见林间,月下,红裙飘飘胜春风妖娆,歌兰雅正闭目浅笑,纤指拨琴,发出‘仙翁仙翁’的声音,如此林下风韵,着实令人自惭形秽。
    “小美人,可把你引来了。”歌兰雅轻轻睁眼,琴声却始终未停。她注视着眼前碧鬟红袖的少女一笑,“听说你有幻水宫的宝物寒冰针,是么?”
    “幻水宫?”落无鸢顿时被扫了兴,“前一阵子不是什么蛊灵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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