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花落霜满天

第四十七章 伤逝 
    最终凤曦还是劝不住婆摩，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毁去了禺铃的万年修行。
    
    “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将你从痛苦中拯救出来，却没想到我只会让你变得更加痛苦。”禺铃歉意地看着婆摩体内的凤曦。
    
    “主人，你不要再说话了。”花错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痛心地看着她满身是血的虚弱，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会看见她这个样子。
    
    “花错，对不起，从现在起我就将自由还给你。”禺铃看着眼前的人，她总是任性地让他等着自己，总是将他束缚在不属于他的地方，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能好好地，你难道又打算食言，丢下我一个人吗？”花错无措地摇晃着禺铃，他第一次有这般的恐惧。
    
    “对不起。”禺铃虚弱地道歉着，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你给我听着，只要你一死，我就马上丢下你，我绝不会再等你了。”明显地感觉到怀中的人气息变得越来越虚弱，而自己的身体则渐渐成长，脑海里明明有那么多的念头，吐出口的话语却截然不同。
    
    “别等我了，倘若真的忍受不了，那就让时间将这段感情蚕食一空吧。”一直以来她都在寻找与自己命运相连的人，也因此被人深深伤害，她从没想到会遇上他。
    
    他们都是彼此痛过的人，心中都藏着那思念的身影，他们都是爱过的人，深切地体会过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彼此依偎，只求默默守护自己在乎的人，彼此相守，原本只为可以天长地久。可是有种东西叫日久生情，情深了就再也难以自拔了。。。
    
    “不要！”禺铃终是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所以她没有看见花错眼中至深的伤痛，没有看见他毅然决然的表情。
    
    尖利的刀锋划过，花错就这样软软地躺在了禺铃的身上，他们相互依偎着，再也没有分开。
    
    战斗一直持续着，婆摩移开自己的视线，环顾了一旁深受重伤的众人，然后笔直地走向欧阳墨翟所在的位置。
    
    剑尖抵上了欧阳墨翟的颈部，“知道为什么我执意要杀你？”
    
    “不知道。”抬首看着眼前的女子，欧阳墨翟冷然地看着，她不是她所以他不需要有任何反应，因为不是她，她做任何事都与自己无关。
    
    “不管什么时候，你的脾气都没有改变，和凤曦一样，你也只对她一个人在乎，”婆摩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你们真是有趣，不过是小小的一个计谋，竟可以让彼此信任的你们互相反目，甚至走上了不归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凤曦之间到底曾经发生什么事情了。”听着婆摩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的脑中剧烈的疼痛，有些模糊的画面一直在脑中徘徊却看不真切，一吸气，总觉得有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对她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不过就是忘川水，你却彻底忘了她，你根本不值得她这样爱你，你根本配不上她。”婆摩的剑尖进了几分，眼中的光芒凛冽。
    
    “她爱我？”欧阳墨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说的是真的吗，一直以来凤曦爱的是自己，可是如果这是真的，那为什么她要那样背叛自己。
    
    “原来你根本就不知道啊。”没想到兜兜转转之间，这两人之间依旧是这样，他们还真是连苍天都不允许在一起，永远只能这样徘徊在痛苦的深渊。
    
    婆摩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自己手中的剑，看着眼前的人，眼中笑意极深。她想到一个能够将凤曦伤到体无完肤的办法了，如果当年让她亲手将深爱的人杀死仍无法让她痛不欲生，那么这次就让她好好体会一下，被自己深爱的人杀害的滋味，让她也体会到当年自己曾经受到的痛楚。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和那个人只是有点相似罢了。或许，你说的没错，她从没有爱过，你不过是那个人的替代者，一旦发现你们之间有一丝不相似，她便无法忍受，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做法。”婆摩残忍地看着欧阳墨翟眼中慢慢积攒起来的仇恨，是的，再多恨一点，这样凤曦的痛楚就会多一分。
    
    “你跟我说这个到底有什么目的？”欧阳墨翟并没有被心底的愤怒迷失理智，只是漠然地看着眼前相同的容颜，他不相信眼前这人，内心总是不自觉地动摇，只因凤曦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人，她像是随时都会消失的人，那种患得患失让他变得再也不像自己。
    
    “因为我看不过，我要看她得到属于她的惩罚。”婆摩大声地笑了起来，长久以来还没有像今天这般兴奋，只要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就让脸上的笑意更深。
    
    “你还打算怎么折磨老大？”深受重伤的凰娿再也看不下去，婆摩的手段他见识过，即使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也决不允许她再伤害老大早已支离破碎的心。
    
    “当年是我们背叛你的，跟老大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为了就我们才会对你下手，请你放过她吧，她已经为此付出了许多，再也无法承受那样的伤害了。”看出婆摩的打算，夜歌只是恳求那个冷血的人，希冀她能够放过早已经伤痕累累的老大。
    
    “我差点忘了你们这两个碍事的家伙呢？”有这两个家伙在，她的计划绝对无法实行，但是由于约定的束缚她根本无法杀了他们，看来只好将他们封印了。
    
    只见婆摩伸手在他们两人身上比划了一下，他们便被紧紧固定住，动弹不得，也说不出任何话，“你们就这样好好看着吧，看着你们尊敬的老大承受比当年更痛苦的伤害。”
    
    婆摩笑着回视欧阳墨翟，“你就等着吧，很快你就可以亲手惩罚利用你的女人，这次可别再让她逃离。”
    
    说完，婆摩全身无力地倒了下去，妖族因为失去将领，方寸大乱，人族乘胜追击，终于取得了战斗的优势，人与妖之间最后的大战最终以人族胜利告终。
第四十八章 绝恋（完结） 
    双手由于长时间的捆绑，已经失去了知觉，双唇也因太久没有得到滋润，已经开始干裂，嘈杂的声音一直在周围响着，最后汇聚成同一种语言，“杀！杀！杀！”
    
    凤曦抿了抿干瘪的嘴唇，眼中满是无奈，她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在，在人群中看着她的狼狈，对此，她心中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庆幸他还活着，还能如此地直视自己。
    
    “妖女，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锋利的剑刃，抵在她的脖子上，苍老的声音缓慢而又庄严。
    
    “你们都错了，我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武林，也不是天下，我要的你们只怕永远都不会懂。”凤曦没有辩解任何，抬头狂肆地大笑，如果这就是母亲想要看见的结果，那她怎么可以让母亲失望，手上的铁链应声而断。
    
    惊恐在四周蔓延，凤曦却视而不见，她只是缓步走向人群，走向她一直追寻的那个人。记忆中的容颜在眼前展现，紫衣黑发，无论何时他都是她心中最夺目的人，“欧阳墨翟，现在的你快乐吗？”
    
    欧阳墨翟静静地站着，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凤曦疲惫的身影，没有恐惧，没有惊讶，“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可你却用那样不堪的方式来背叛我，现在问我这个问题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凤曦听了凄凉地笑了起来，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寒冷侵蚀她的全身，“这样也好，欠你的终于可以在这世全部还给你。”
    
    欧阳墨翟刚想上前问清楚凤曦这话是什么意思，强烈的不安缠绕在他的心底，然而还等他反应过来，锋利的剑尖却刺穿她的身体，血腥在风中迅速蔓延，染红了她的白衣。
    
    他只能木然地看着她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他的身前，心在一瞬间紧缩，剧痛无比，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奔涌而出。
    
    “告诉我，你现在幸福吗，快乐吗？”
    
    “一切的苦难，我一人担负便够，何苦非拖累别人。”
    
    “一切没有任何为什么，你是我永世的劫，遇见你，我注定永劫不复。”
    
    “我要的东西，没有任何人懂，我求的，也不过是问心无愧。”
    
    “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我依旧会为你疯狂，无关常识或伦理，我的世界总是绕着你旋转，对我而言，你就是世界的中心。”
    
    。。。。。。
    
    那是谁说的话，为什么那么熟悉，为什么他想不起来，为什么周围的世界那么黑暗，他什么也看到？
    
    然后一道光亮浮现，眼前是桃花纷飞的院落，红衣的女子伸手接住掉落的艳丽花瓣，“你知道吗，有些感情，陈年累月，我深藏在心中，不敢窥视，却不曾想到，它会伤我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