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卿何事!

第43章


为什么他要将她骗来秦国,对她百般温情让她陷入温情?为什么他从不告诉她他是秦国皇子,亦不告诉她他有妻室?
  因为他要用她手腕上的万蛊之王,用她的命去救得秦瑞暄的命。
  阿蓝在睡梦中不停的摇头,紧闭的双眼不停的滚动,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脸庞的泪水也不停的汩汩落下。她该是活泼只知道装糊涂的阿蓝,何其要受这样的折磨呢?
  我不停的用湿毛巾擦拭着她苍白的脸颊,就像在碰触一个瓷娃娃,怕不小心会将她打碎碰醒,直到阿木匆匆回来。
  阿木说阿蓝的外公正巧在秦国境内,很快就会来将阿蓝带走。
  我说阿蓝这个样子定是会受不了做一些傻事的。
  阿木摇头说阿蓝这样聪慧的人应是早有察觉、一直不想仔细去想而已,不然她怎么会破天荒的如此听秦墨宇的话,乖乖的在闺房内逗黄毛也不乱走呢。这次是听到了萧直对她说她能救秦瑞暄的事情、又听到丰蓝莎对秦墨宇说的话,才这样承受不了。
  我这才恍然发现原来阿蓝已经这样欢喜秦墨宇,为了他宁愿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去看不去想。
  阿木说先让阿蓝这么睡吧,一会儿她外公来的时候再将她叫醒,却不想没多久过去,阿蓝自己便悠悠转醒。
  外面华灯初上,房间里面的油灯刺啦的声音。
  阿蓝睁开眼睛的瞬间有一阵迷茫。
  阿木问:“阿蓝,你还好么?。”
  我不提秦墨宇之事,问阿蓝:“阿蓝,肚子又疼了么?我给你揉揉吧。”
  阿蓝笑,笑得苦涩,转头看着有些泛黑的窗外半晌,才又将头转了过来,眼睛有着明显的红肿。
  她问阿木:“阿木,外面什么时辰了?”
  “壬时一刻。”阿木深深看着阿蓝。
  阿蓝点头,又偏头问我:“哦,都这个时辰了,瑞暄还好么?”
  我斟酌着语言,缓缓答:“瑞暄公子他……不是很好,不过还能挺几天的,听说墨宇公子……”
  阿蓝终于打断了我,委屈的望着我:“泱泱,我饿了。”
  这么久,阿蓝也的确饿了,我想着或许知道饿也好,总比没有任何味觉要好,我转身去为她拿葡萄干,听到身后阿蓝缓声对阿木说:“阿木,我从来不知道,你也会瞒着我事情的。”
  我只能迈着千斤重的脚一步步离开,不止他,我这个青梅也瞒着她事情,包括府里的每一个人。
  我只知,我心疼她,疼她所付出的情。
  待我再回来,将葡萄干放在内室时,阿蓝和阿木已经不在。应该是一同出去了,或者是去找阿蓝的外公,我只好边逗着黄毛边等待,这样才没有让心情更沉重。
  又过了很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深暗,听到门口一声讥笑。
  我抬头,阿蓝面色更加苍白了,我只将黄毛拍开,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抬头说:“阿蓝你回来了,晚饭还未吃,会不会饿?我等你好久了。”
  可是阿蓝却瞬间脸色大变,按着小腹、身体摇摇欲坠,我慌忙的扶住她,感觉她体内气息不停乱撞,我以为是她饿的发慌,蛊虫开始作乱,急切的喊她:“阿蓝阿蓝,肚子又疼了吗?你忍忍,内室有葡萄干的,我去哪,你再忍一忍。”
  我扶不住她,只好先松开手,将她放在地上,转身向室内跑去,可是刚拿起桌上的葡萄干向室外跑去,就见眼前一刀白光闪过。我手上是全部的葡萄干,若松手肯定会散开,阿蓝会挺不住的,我只好紧握住葡萄干、单手对剑,无法取出白纱对战,我只能不停的躲开来势汹汹的剑势。
  这时,房间内忽然开始冒起浓重的黑烟,我向房间周围看去,才发现四周已经着起大火,我想抽身去室外救阿蓝,却又出现了几个黑衣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终于将葡萄干扔下,紧紧的保护住腹部,我知道我势单力薄寡不敌众,也感觉到后背脸上不停的被划伤,有血印上那闪着白光的利剑,但我仍然坚持着,坚持着阿木的相救。
  周围的火苗逐渐变大,我难以呼吸。
  火势继续变大,我开始狠狠咳嗽,这时却听到阿蓝在外间大喊:“泱泱,泱泱在里面!”
  我有一阵的庆幸,应该是阿木来了,用起了最后的力气去挡那披头而下的利剑,却听到阿木对阿蓝大喊着:“我先救你出去!”
  我看着那利剑缓缓落下,觉着一颗心终被挖空,他还是为了别人抛下了我……
  章四十 情比金坚
  一颗心,还能如何被伤害?还能如何的疼痛?
  到了极致后,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一种麻木。
  我从来都知道阿木以阿蓝的命最为重要。他要保护她,他是她的侍卫,或许,在那样的时刻,若是我,也会如阿木一样先将阿蓝救出去。但终究,我无法说服自己,我理解他,却无法原谅。
  我要的从来不多,只是阿木对我的关心多一些而已,但或者是他那样跳脱的神经所致?他从来都很少关心我,我一次次的被他甩开,再一次次的回到他身边,只妄想着和他平凡一些。
  他有责任,他会让我误会多年,都不与我说聚湘楼不过是他的产业得消息之处、而非他流连花丛,他会让我误会多年阿蓝是他需要保护的公主而非他一点不在乎我。可是我只是一个女子,就算我是再强大的女子,我所需要的,也不过是恰在我需要时的一点点关心而已。
  距离那一晚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我习惯了每日对着腹中幸存的胎儿轻声细语,习惯了每日不去看那能够将我脸上的刀疤映的清晰的铜镜,也习惯了每日里元湘对我的憎恶。
  那一晚,最后一刻,是阁主救了我。
  待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三日过去。
  脸上火辣辣的痛,心脏那处一抽一抽的紧紧发疼。
  阁主道我腹中的孩子还在,阁主道那场大火中阿蓝失踪,阁主道秦国二皇子放弃了王位,休了丰国二公主,发动了一切私有兵队于东大陆三大国寻找阿蓝,终未寻得。秦国大皇子身体恢复接下了太子之位,我终于知道那一晚,阿蓝那般的疼痛,原是因为她将镯子拿了下来,割伤了自己,留下了万蛊之王与宿主的血,所以她那是被蛊虫所侵蚀的痛。阁主也道,那一日,阿木冲回了火场,未找到我,如今行尸走肉。
  我听过了之后没有任何特别反应,点了点头说了声“哦”,直到窗外的元湘飞奔到我面前,指着我的脸说我是丑八怪的时候,我终于失声痛哭出来。
  阿蓝失踪,元湘失忆。
  这是我最怕的事情,现今却真正的来了,像是一场暴风雨来袭一样,从我的体肤侵袭至骨髓,疼痛而悔恨。
  卢千逸还是如从前一样,即使元湘再冷眼看他,他也毫不动容,依然每日对她又疼又宠。吴伯的鬓发白了又白,不再与我斗嘴,每日见到我和元湘时都会叹着气说声造化弄人,丫鬟翠竹每日不再做妆容,努力将我的厢房做到最舒适,杜绝一切可以反光的东西。
  阁主每日会来陪我安静的坐一晌午,再去陪棺木里的夏萦。
  他只希望元湘可以平安,不在乎元湘是否讨厌他,但我看到过元湘和陌生人欢乐的聊天时、阁主眼中的失落。
  阁主找了上好的药材,为我疗伤保住胎儿,却再找不来可以除我脸上疤痕的药材,卢千逸提议可以去找万药山庄的夫人,阁主说他去找过,但夫人不为任何人治病。
  听到这些我仍然点头说“嗯”。
  其实,我也不在乎那些了,只希望腹中的孩子可以安然出生,回到花城将爹娘接去一个没有阿木的地方,安然的过下半辈子。
  直到阁主带来消息说他找到了阿蓝后,我那颗麻木的心终于又重新跳了起来。他道阿蓝的外公及时养出了另一只母蛊,他是用那只习性相近的母蛊引出了阿蓝肚子里的子蛊。
  阁主仍是如每日那般,走近我的厢房,手执衣摆席地而坐,再娴熟的拿去茶器开始煮茶。
  我也如每日那般,静坐在他身旁,待他将茶煮上拿起桌边的简书后,我便开始打起漏子计算时辰。待时辰刚好时我出声叫他,他回我一笑,将简书放在一旁,继续摆弄。
  如是每日的安静,阁主将煮好的第一杯茶递给我,放在我面前,开口问我:“准备去找凌蓝吗?”
  我诧异的向他望去,他仍然低垂着头,就像是刚刚那句话从来没有出过口一样。
  半晌,我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日,阁主未在这里坐一晌午,早早的便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间眼泪湿了眼眶。
  我去与元湘道别的时候,卢千逸和她正于湖边拉扯着,我走过去打断他们:“元湘,千逸少爷,我要走了。”
  话音刚落,卢千逸皱了皱眉,元湘却似根本没听到一般,看到拉扯中的卢千逸动作一顿,熟悉的窃喜的表情浮上面上。然后,我清晰的看到元湘将卢千逸大力的推向湖中,而卢千逸只是第一瞬有阵不可思议,随后未有反抗的顺势落在水中。
  噗通一声,水波四涌,开满了一城池的悲凉。元湘满意的拍了拍手,转身向我走来,和阁主有一些像的眼睛一直放在我身上,慢慢的有厌恶浮上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未有半分停顿,留下一句“早该走了”。
  我苦笑,放眼向远处望去,看那洁白的云朵似乎在天际边形成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似是看透世事一般,带着怜惜。
  半晌,我将视线收回时,才发现湖中的卢千逸一直没有出来,感觉不妙,看到湖中已经浮上了他的衣袍,忙冲着河中喊他的名字,不停的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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