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未必深如海

17 马革裹尸还


三日后,朝堂之上,几位大臣正持着朝笏说的慷慨激昂。
    新王陈景然广为纳谏,是个明君,如今武安侯在外平叛,依着兵部的奏疏,近日武器装备一到便会向裕州发起总攻,向来不日即可班师回朝。
    诸位大臣这两日纷纷上了奏本,请圣上务必平叛结束后去先皇陵祭拜。
    右平章事张大人出列禀报:“这反臣亦是皇族血脉,依这旧例,圣上须待平叛后立即祭拜先皇方可,臣以为应派礼部立即着手祭祀事宜!”
    江相爷位高权重,朝堂之上一向谨慎,并无多话,深思熟虑后才开口:“陛下,如今天下已太平,周围小国多已归顺,臣以为平叛之后,那裕州不能再做封地另赏他王,应设立州府,由吏部、户部管理,才能下达陛下恩泽,彰显国威啊。”
    陈景然面色不动声色,心里却非常认同。如今天下大定,的确不需要骁勇之人驻守了,设立州府朝廷统一管辖,不仅皇权也扩大了一步,而且地方命官五年一换,这等谋逆之事很难再成气候。
    正在此时,突然明铁甲胄的御前守卫急急进得殿内,步履焦急,声音也变了样:“启奏陛下,西南战事有变,殿外武安侯亲兵持令牌求见!”
    殿上一片哗然。
    陈景然扶在龙头宝座的手突然握紧,“速速进殿!”
    只见一身血污的一个士兵进得殿来,浑身伤痕累累,面上灰黄,口唇爆裂,腥臭之气甚重。一干大臣兀自从预备庆功的欢喜直落到冰川之底,心急若焚,顾不上其他,只焦急的望着这个士兵。
    陈景然微微沉了一口气,问到:“何为西南战事有变?”
    那士兵屈膝下跪,从怀里取出武安侯的令牌,双手举过头顶:“启奏陛下,我乃武安侯亲兵,三日前兵器一到,傍晚武安侯便率我等攻城,直至亥时,眼见我们士兵已经陆续强行登上裕州城墙,本以为不久便可攻入城去,谁料。。。。。”那士兵一条汉子声音呜咽起来,陈景然忙问:“怎样?”声音亦是微微颤抖。
    那士兵把脸一抬,声音悲切:“谁料想离裕州不远的彰州,抚定王也反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一时石化在那里,彰州地处西南与中部交界,若两王一起谋反,则大片土地恐怕此刻都已占了去!
    那士兵尤其恨恨的说:“我军在那驻守月余,武安侯日日派了人四处巡逻打探,裕州四周未探得有异像。困了裕州月余,也未见抚定王前来支援,只攻城当日,他们在城墙燃了狼烟,我等以为通知城内守卫,谁料到,却是给抚定王报信!”
    他面色阴沉痛苦,努力回忆那时的情景,话语有些凌乱:“那日攻城即将得手,抚定王却突然派了大军在后方烧了我们的粮草,包抄至前方,我军已与裕州城守卫奋战了近三个时辰,突然腹背受敌,前后夹击。。。。。。。。。”
    江相爷只觉得手脚冰冷,忍不住向前一步:“你如何逃脱,武安侯何在?”
    那亲兵看了一眼,答道:“粮草被烧,武安侯心知事情有异,给了我这令牌,派了四人助我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务必将此等战况到都城向圣上及诸位大臣转达。武安侯并我等三千七百将士,俱奋勇杀敌,恐此时,全部已身殉国了!”
    这一条汉子在这大殿之上,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人跟随武安侯多年,本意与侯爷和弟兄们一起战死沙场,但侯爷说,情况至此,恐这临近几州都被叛军控制,必会严密封锁了消息,我若不来报信,朝堂之上,不知多久才能得知两王俱反的消息!”
    这士兵继续说道:“小人日夜不休赶往都城,并未走官道,这一路小人暗中察看,果不出武安侯所料,除了裕州、彰州,那正平山以南四县俱都在反贼控制下了!”
    正平山以南是通往都城的必经之途,那里被叛军占了去,想必这嘉裕王等不仅想把消息封锁了,更是要占了先机,有片刻喘息之时,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镜离国的都城。
    这众臣听的冷汗淋漓,圣上也面无表情。
    江相爷亦头疼欲裂,悲恨不已。一忧女婿被奸人陷害,死的如此惨烈。又一忧这镜离国怎到了如此风雨飘摇的时期,军国大事,已刻不容缓了!实在让他悲从心来。只这朝堂之上,又是百官之首,忍了半天,方将呼吸喘匀了。
    想不到这嘉裕王的确老谋深算,自己拼死扛了月余,都未动用抚定王一兵一卒,保存了实力。只待最后一击的关键时刻,方让抚定王前来,实在是令人措手不及,一击致命。
    二十多年了,这嘉裕王愈发阴狠狡诈,心思慎密。
    见那士兵尚在那呜呜哭着,想必那么多同袍弟兄一朝死去,令他不堪忍受。死去的便落个痛快,只这活着的,尤得忍受。
    江相爷问那士兵:“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家乡何处?”
    那士兵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回大人,小的名孙大勇,江北人氏。”
    此时陈景然缓缓开口:“孙大勇,你与我镜离国是有功之臣,待孤平叛之日,再对你另行封赏。孤会还武安侯和那三千七百名镜离勇士一个公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记住,这西南战事情形,不可向外吐露一个字!”
    那士兵谢了恩,原先带他进来的那个侍卫又将他扶了出去。
    朝堂一片哑然,陈景然环视群臣,突然问道:“诸位爱卿有何意见?”
    俱低头不语。
    半响,兵部侍郎出列,跪拜于地:“臣有罪,愿意带兵前去平叛!”
    陈景然半响未答话,突然起身,语气干脆,声振如雷:“传朕的口谕!朕要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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