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惊梦

第25章


想得倒美!
天丽低头怯怯地答:“是。”
丁易昌忍不住又说:“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这人是很随和的。”
天丽抬起清亮的眼睛看着他。丁易昌心中叹息,内地的女孩子就是单纯,那象上海本地女人,一个个如狼似虎,不在你身上剥下一层皮,誓不罢休,他丁易昌虽然好色,但那么多来势凶凶,贪得无厌的女人也使他疲于应付。安丽的出现让他看到另外一道风景线,原来不被十里洋场的恶习沾染,女人都是好女人。他忽然生出一股豪侠之气,要保护这个天真无邪未被上海这个大都市污染的纯洁女孩。
二、独行侠
二、独行侠
沈静开车送徐飞去天敏的牛奶场,汽车离开市区跑上郊区的黄泥小道就飞奔起来,两旁绿油油的水田飞速掠过。
“你要不是有关鹏我就追你了。”徐飞看着神采飞扬的沈静说。
沈静不禁笑道:“你这花心罗卜!见了女人就想追啊?”
*倜傥的徐飞哈哈大笑:“老实告诉你吧,我之所以从我那个家规禁严的大家庭里逃出来参加革命,就是为了追女人。我这种人,和你们国民党有关系,和共产党又有关系,甚至和杜月笙杜老板都有关系,身份何等神秘,对女人多有吸引力。我不去追女人,女人还被我吸引来呐。”
沈静讥讽道:“别得意忘形了!你这种人就是在战争年代成了独来独往的英雄,要是在和平时代,你就是一事无成的公子哥儿,一点定性也没有!”
徐飞又笑了:“我就是生逢其时啊,这个时代需要我这样的冒险英雄!我这样沸腾的血液,要是在和平年代,就是一神憎鬼厌的黑社会杀手,做不了英雄了!哈!哈!”
沈静也被他逗乐,叹气说:“这是个大浪淘沙的时代,平时多么平凡隐蔽的沙粒,都被洗练成金子,将来我们都是写进历史的英雄。”
徐飞说:“你是英雄!我是手机英雄。无论那个政党都不会将我写进历史的。”
自从上海沦陷后,徐飞就一直在独自进行着对日寇和汉奸的暗杀行动,他有一个助手李文,前两天被捕了,他只好转移出上海,由沈静介绍到天敏家暂避。徐飞北伐时参加国民革命,国共分裂后他又参加了共产党,徐飞是个独行侠,个性无拘无束,他不能适应共产党严格的规章制度,最后又脱离了共产党。日本鬼子侵占上海后,他又拿起了枪和日本鬼子作斗争。他既为共产党搜集情报,又为国民党服务,是一个中间派。他在上海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日军和汪伪政权的“特工总部”都在追捕他,他滑如泥湫,从来没让敌人得过手。这次他助手李文被捕,他的助手对他的行动实在是太熟悉了,万一叛变,对他的安全威胁很大,所以他只好暂时撤出上海。
汽车驶进了天敏中式牌坊的大门,越过草坪,停在大洋楼的台阶前。仆人进去通报后,何志光、赵天敏迎了出来。
徐飞从车上下来,四周张望,惊喜道:“我从来没有萌生过归隐田园的的念头,来到这里我想了。”
沈静笑着说:“丧失革命斗志了吧?”
天敏笑容满面地说:“你就是徐飞啊?久仰大名!”
何志光热情地说:“欢迎!欢迎!”
“承蒙关照!打挠了。”徐飞潇洒地和俩人客套。
何志光说:“徐先生是大英雄,有幸接待是我们的荣幸。”
天敏说:“请进屋吧!”
众人坐定,沈静笑着对天敏说:“徐飞对你俩的世外桃园很羡慕。”
“是吗?”天敏感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神秘人物,“徐先生能安于这种枯燥的乡下生活?”
徐飞立刻接上:“前题当然是有你这样的佳人相伴。”
众人皆大笑。
徐飞安顿好后,沈静又回上海了。
三、世外桃园
徐飞早上醒来,听到窗外一片鸟鸣声,他连忙爬起来,走近窗户往外看,天空万里无云,澄清碧蓝,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他赶紧穿好衣服下楼,餐厅里空无一人,佣人看见他说:“徐先生!早餐已经做好了。”
“何先生、赵小姐呢?”坐下来后徐飞问。
“他们已经到挤奶房了。”
徐飞吃完早餐信步走出屋外,草坪上有工人在整理花草,远处一排白色平房,隐约可见房外的草地上一只只花白的奶牛。他就朝那边走去,脚下的青草被雾水打湿,挂着一棵棵晶莹的露珠,踩着鲜嫩的青草地,仿佛踏上一块厚实柔软的地毯,舒服极了。他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这种清新美好的早晨了,多年来血雨腥风的对敌斗争,使他的心灵封闭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真空里,对大自然的感觉已经迟钝,今天忽然生发出一种久违的喜悦。
他走近牛奶场,看到人并不多,几个工人在忙碌着。天敏从屋里走出来,她穿着花衬衫,工装长裤,衬衫挽在裤腰里,更显得矫健俊逸,她拿着一只空木桶放到工人身旁,然后提起一只盛满鲜奶的木桶走进屋去,看她平时娇滴滴的,干起粗重活来竟利落得很,徐飞十分佩服。
天敏放好鲜奶转过身来,蓦地发现身材高大的徐飞轻易如举地提着两桶鲜奶站在背后,天敏惊叫起来:“徐先生!怎么能劳动你呢?”
徐飞呵呵笑着:“你还是叫我徐飞吧!我听惯了。”
天敏爽朗地笑:“好!我就叫你徐飞。”
徐飞四处张望问:“何志光呢?”
“他回家了,他父母就在本村。”
徐飞不解地问:“你不是有工人吗?怎么自己亲力亲为。”
“平时也用不到我,现在是农忙季节,很多工人都回家种田了,请不到临时工,我只能亲自动手。”
“我来帮你!”徐飞说。
天敏连忙阻止:“你是贵客!怎能让你干活。”
徐飞不经意地说:“我在这里住你的,吃你的,还劳烦你照顾,帮忙干点活怎么啦?我闲着也是闲着。”
天敏笑起来:“你这人倒随和。”
徐飞撩起衣袖,露出手膊的肌肉说:“你看!我就是一干活的好手。”
天敏看着他健康结实的胳膊有点脸红心跳,连忙背过身去。徐飞含笑看着她优美的背影,愉快地拿起木桶出去了。
太阳出来了,花白的奶牛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徐飞抚摸着奶牛短短的绒毛赞叹道:“它真美!”
“是从荷兰进口的。”天敏说。
徐飞仔细端详着奶牛:“牛的眼睛很温柔驯良。”
天敏拍拍它头,她和它们朝夕相处,感情已经十分深厚。天敏对徐飞说:“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俩人来到一棵大榆树下,年代久远的大榆树枝繁叶茂,吊下一根根竭色的榆线,树荫底下空气清新凉爽。
天敏微笑着对他说:“说说你的故事吧?”他是传说中的英雄,身上有一道神秘的光环,她对他充满了好奇。
“我的故事有什么好说的,全都是杀人流血的事,你一个女孩子也爱听?”他看着她发亮的双眼。
“那?”天敏想了想,“你是怎么从家里出来参加革命的?”
“我的家乡在四川,我是四川人,家住成都。我们家是一个大家族,从上到下七八十人,爷爷奶奶叔伯婶嫂,住在一座大房子里,这房子大得我小时候常常迷路,我父亲有八房妻妾,我是他的第二个太太生的,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是由奶妈带大的。我自小就是个淘气精,上房翻墙,爬树掏窝无所不干,谁也管不了我,见到父亲来就躲得远远的,奶妈踮着小脚在后面拚命地追也撵不上我。哈!哈!想起那个时候真开心极了。一家子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归我管,我带着他们尽干坏事。我们家有一间私塾,家里的孩子和亲戚都在那里跟一个老先生读书,我常常带领其它孩子捉弄他,他一被捉弄就去父亲那里告状,我就被父亲揪出来打!不用隔几天我就被父亲打一次,我现在这么硬朗就是小时候父亲打出来的。”
天敏听得眼泪都笑出来了:“你要不是出来闹革命,准定是个败家子!”
“是啊。”徐飞很赞同,“我是因为一个女孩子才离家出走的。”
天敏瞪大了眼睛。
“她是我们家的一个女仆,很小就买进来了,个性温柔善良,我小时候淘气她总帮我遮掩,后来大了之后我就喜欢上了她。那时候正是北伐革命,我们学校里的许多青年都跑到广州去参加革命军,我那时候也读了许多关于革命的小册子,十分向往。我爱上家里的小女仆后就要娶她,可是家里人不同意,我就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带着她跑了。我们俩去了湖南,加入了正在北伐的国民革命军,她也当了女兵。”
天敏听得津津有味,忽然他停了,她焦急地问:“后来呢?你们结婚了吗?”
“后来——”徐飞闷闷不乐地继续说,“后来我加入了共产党,她也加入了,再后来我离开了共产党,又离开了国民革命军。”
天敏追问:“那她呢?她跟你一起走吗?”
徐飞摇摇头:“没有!她爱上了另外一个人,她的上级,一个和她一样是穷苦出身的共产党革命干部。”
天敏不再问,她感到有点失落,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就这么落下了惟幕!
四、电光火石
何志光的父亲病了,他搬回家去尽孝,日夜守在床前侍奉汤药,若大的农场就丢给天敏一个人打理。天敏倒还指挥若定,管理得井井有条,徐飞又热心地在旁边当下手,农忙的工人也渐渐回来了。农场的工作运作如常,每天照常一车车的牛奶运去上海市供应。何志光看到这样也就安心在家服侍父亲了。
天敏忙完早上的工作后,就陪徐飞去山上散步,现在俩人混熟后,无所不谈了,徐飞说话爱开玩笑,常常逗得天敏开怀大笑,徐飞看着她说:“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很拘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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